88 雪山木屋
车子驶过一座很宽的桥，河面宽阔，水流很快，冰蓝色的河水光是用看的就觉得冷。河一边是彩色的房子，另一边有一排临时的木房子，围在一棵水晶圣诞树周围，是圣诞集市。
“啊嘁！”乔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擤鼻涕，“我刚来几个小时就感冒了，嘶~好冷~”
“你这么不耐冻吗？”埃利亚斯回头看了眼乔，“在阳光沙滩下待久了，受不了北方的冰天雪地了。”
“噗~~呃~我的鼻子，很干。”
亚历山大把围巾塞到乔的外套里，“你的衣服薄了，到别墅后穿我的衣服吧。”
乔缩着身子，“我不知道这里这么冷。”
亚历山大抱着乔，“要不然我们交换一下外套？”
“不了，我不想脱外套。”
埃利亚斯从后车镜看着两人，亲密无间依靠着彼此，视若无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乔看了眼亚历山大，抬头，“我吗？”
“你为什么看上了这小子？”
莱拉听到他的问题后笑了，“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
“我就是好奇，除了这小子肯定有不少追你的人吧？长得更帅、更有钱的。”
乔想为男友辩解，“亚历克斯也很帅。”
“不予置评。”
亚历山大板着脸，“你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至少我比你受欢迎，你除了长得高就没有其他显眼的地方了。”
亚历山大差点想踹哥哥的驾驶座，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埃利亚斯在学生时期很受欢迎，不仅有许多男生和他是哥们，还有很多平时不关注橄榄球的女生，只要埃利亚斯有比赛就一定会来观赛。
“我就是想调查一下，爸肯定也会问同样的问题。”
乔又擤了次鼻涕，“亚历克斯除了身高也有很多优点，他很体贴，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莱拉小姐呢？你为什么喜欢埃利亚斯？”
亚历山大很高兴乔帮自己反击，“没错！公平起见，莱拉说说你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埃利亚斯不满道，“我是关心你。”
“我也是。”
莱拉笑道，“你们兄弟俩真逗，之前说关系不好，是骗我的吧。”
“谁跟电线杆是兄弟啊？”
“我是电线杆，你就是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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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面都是积雪，车低速开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到达了另一个小镇。
街道很宽，灯光以暖色调的橘光为主，有不少穿着雪服背着滑雪衣的游客，路两侧几乎都是餐厅、酒店、纪念品店、服装店、滑雪用品店这些。
埃利亚斯将车停在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前面，“再去买点东西吧，我有点担心天气的情况，万一山路被封了，超市又关门，我们要屯点吃的。”
四人到超市里又采购了三大袋子的食物，还有几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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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这个小镇，埃利亚斯开车进入了一个岔道，往山上去。房子越来越少，远离了热闹的小镇，似乎来到了一片人烟罕至的地方，如果不是路边的一些杉树和松柏提醒，根本就是在一片白色的毛毯上行驶。
因为大雪和地势，几乎看不到除了雪山、杉树之外的东西，直到眼前出现了几栋木屋，距离相隔都不近。
它们长得差不多，埃利亚斯也不确定是哪一栋，找了一阵子，直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阳台上向他们挥手。
“卢卡在那儿！应该是那栋。”埃利亚斯将车停在木屋前。
阳台上的年轻男人下来接他们，他长得和埃利亚斯很像，但是头发更长，胡子更多，表情更冷淡，换句话说，更成熟。
“埃利，你们终于到了。”
“我们去买东西，花了很长时间。”
“莱拉，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卢卡斯和莱拉拥抱。
跟随卢卡斯出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扎着金色马尾辫，穿着墨绿色的外套，笑起来很温柔。
埃利亚斯与她拥抱，“奥莉维亚。”
“埃利。”
卢卡斯的目光捕捉到一个不能被忽略的身影，“亚历克斯，很高兴看到你，居然有点胖了？”
“对啊，我也很惊讶，我居然没被饿4。”
兄弟俩面无表情地拥抱。
乔跟在亚历山大后面，感觉这里比刚才下火车的地方还要冷，“啊嘁！”
卢卡斯看向乔，用排除法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是亚历克斯的哥哥，卢卡斯。我的未婚妻，奥莉维亚。”听到他打喷嚏就没有握手，也没有拥抱。
“初次见面，我叫乔。”
“进来吧。”
埃利亚斯叫住他们，“等一下！你们不帮忙拿东西吗？”
埃利亚斯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些要拿的东西，决不能只有他累到。
亚历山大背上包，提着行李箱，等乔一起，走向别墅的门。
“我的孩子！！”两人还没进门，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冲出来，抱住亚历山大，“快让我看看。”
“妈。”
乔吓了一跳，这个中年女人是亚历山大的母亲，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超级漂亮！大而亮的棕色眼睛，一头长长的褐色卷发，粉嫩的嘴唇厚嘟嘟的……谁看都是母子。
“妈，快点进去吧，提着的东西很沉。”
“啊，对啊，外面这么冷，赶紧进去吧。”
走进门，是一间放鞋子、滑雪板和外套的门廊。
亚历山大脱掉外套，玛娅就慌张地抱了儿子的腰，捏了两下儿子的脸颊，“胖了点，脸上也有肉了。”没饿着就行。
莱拉脱掉外套，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和雪，挂进柜子里，换了鞋，提着行李箱往里面走。
卢卡斯和奥莉维亚提着四个购物袋，“你们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埃利亚斯抱着滑雪板进屋关上门，“不是我挑的，是他俩拿的。”示意换外套的乔和亚历山大。
玛娅这才将注意力从儿子身上挪开，看向脱外套的乔，这些人里她唯一没见过的。
“亚历克斯。”玛娅用眼神示意儿子。
“乔。”亚历山大帮乔把衣服挂进衣柜，“这是我母亲，玛娅。”
乔鞠躬问候，“您好。”
玛娅和乔通过很多次电话，对乔的声音有印象，想象过乔的长相，没想到和儿子刊登在杂志上的那幅画有些像，一切都说得通了，“你的脸好红。”
“这里比我想的还要冷，所以……”
玛娅一只手捧着乔的脸，乔的脸更红了。
“你快冻僵了，赶紧进屋里去烤烤火。我给你倒热巧克力。”
亚历山大给乔拿了一双棉拖鞋，“你都听到了，赶紧进去吧。”
乔这才回神，问了刚才进门他就想问的问题，“这栋房子，只有你们一家住吗？”
“嗯。”
“可以把一整栋房子都租下来吗？”
“当然能。”
“你家好有钱。”
“我父亲有钱，不是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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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是玄关、车库、洗衣间、卫生间、工具间，并不是主要的活动空间，二楼是卧室，总共有四间。
一间主卧，三间次卧，但三间次卧的大小不同。主卧当然是亚历山大父母的，较大的次卧是卢卡斯和奥莉维亚的。剩下两间面积差不多的。
亚历山大和乔上来的晚，错过了选择房间的机会。
放下行李，乔站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景色。白茫茫一片，只有雪。
曾经，他以为他已经拥有自信，能面对所有问题，但到达这里后，他所有的信心都被抽走了。
亚历山大的家人看起来就和电影、电视剧、纪录片中的那些有钱人一个样，样貌并不特别，但他们的表情就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吸走面对他们的人的自信。
“怎么了？”亚历山大双手放在乔肩膀上，“你还好吗？”
“……我在努力适应。”
“记住，有矛盾的是我和我父亲，你只是来享受假期的。记住了吗？”
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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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后，所有人都上了三楼，厨房、餐厅和客厅。
玛娅在厨房给新来的四个人准备巧克力热饮，看到上楼的亚历山大和乔，“先去烤火吧，巧克力马上就好。”
乔并不是很想去客厅，留在厨房和玛娅一起，“我来帮您。”
“没关系，你去吧。”
“这么多杯，您一个人拿不了。”
“……谢谢。”
亚历山大也没有主动去客厅，在厨房等母亲做好巧克力，三个人一起走到客厅。
兄弟俩和他们的女伴坐在客厅烤火聊天。
埃利亚斯说，“我来的时候，火车站发了暴雪预警。”
卢卡斯手扶着下巴，“现在超市应该还没关门，我们最好下山再多买点食物。”
“我想到了，所以来的路上，又去超市买了些吃的。面包、沙拉和熟食已经没有了。我看有不少人在抢水和纸巾，就也抢了些。”
两个女生几乎不说话，也不敢说。
正对火炉的是一个严肃的背影，灰色头发，深灰色薄毛衣，很少动来动去，“预警系统和应对雪灾的方案措施很全面，即使出了问题，我们不会有危险，我们不是又懒又穷的南方人。”
玛娅端来热巧克力，给埃利亚斯和莱拉。
灰发老头回头，看到亚历山大，没有说话。
亚历山大领着乔坐到沙发边缘的位置。
“这就是你在**拉学到的礼仪？见到父亲，招呼也不打？”
“我以为是你不想和我说话。”亚历山大喝了口巧克力。
“就算我不想理你，你也要跟我打招呼。”
“……”亚历山大抬头，“好久不见，父亲。”
气氛陷入诡异的无声，父子俩对峙产生压迫感让人窒息。
乔只敢看他们的脚。亚历山大父亲的两侧没有人坐。玛娅也没有坐在他身边，而是隔了一个位置。
玛娅打破僵局，“亚历克斯，跟我们说说你在**拉遇到的趣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拉比我想的破旧，走在街道上，能感到这座城市的衰落，就像年迈的老人一样，抱着过去的辉煌，不肯改变。”亚历山大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卢卡斯明白这两人绝对不会好好说话，便把话题转向了乔，“你怎么认识我弟弟的？”
乔刚想回答，亚历山大一只手抓住乔的手，暗示他不要说话，“乔在美术学院外面的画材店打工。”
“他是**拉人吗？”
“不是，乔来自利萨伯。”
“他长得不像利萨伯人。”
“乔的父亲是从伦丁纽姆搬到利萨伯的。”
玛娅看大家似乎都想为难孩子，“乔也在**拉美术学院上学对吧？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
亚历山大替乔回答，“艺术治疗。”
“那是做什么的？”埃利亚斯问。
“辅助治疗精神病。”
“那他是个心理医生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玛娅看阳台天准备黑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做晚餐了。”
亚历山大起身，“妈，我和乔帮你。”
“你会吗？”
“会一点点。”
奥莉维亚受不了这个气氛，也起身去了厨房，“我也去帮忙。”
莱拉同样不喜欢，但她不会做饭，便拉着埃利亚斯，指着阳台，“我们去阳台看看吧。”
埃利亚斯起身，和莱拉去了阳台。刚才卢卡斯就是在这里朝他们招手的。
客厅瞬间只剩下卢卡斯和马克西米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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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从他们的房间里，拿出自己做的蛋糕和饼干，还有原本要送给自己父母的巧克力和咖啡豆。
玛娅看到圣诞蛋糕，很惊讶，“你做的？”
“嗯，还有家政阿姨的帮忙。”
“家政？”
“一个朋友的家政，我用他家的厨房做的。”
玛娅和奥莉维亚看乔的眼神都变了。
更让玛娅震惊的还是儿子做的饼干，“你怎么想到做这些？”
“饼干好拿而已。我和马克住在一起时，他懒得做饭，我不得不自己做些吃的，姥爷以前教过我做简单的东西，跟乔住在一起，多数时候是他做饭，后来他忙着准备考试，我就趁着暑假学点东西。我做的肉丸很好吃。”
玛娅这下明白儿子长胖的原因了，拆开饼干袋子，看到客厅里的两个男人，“把饼干也给你爸尝尝。”
亚历山大瞬间情绪变冷，“等吃了饭再说吧。”
“你们两个性格都太要强了，总要有人先站出来。”
“为什么他不站出来？为什么要我站出来了？”
“你是他的儿子！”
“他是我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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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娅负责调烤鸡的黄油酱，乔洗切蔬菜，奥莉维亚做沙拉，亚历山大切水果做拼盘。
玛娅不断劝说亚历山大和父亲和好，因为儿子在外没有生活费，她一直放心不下。
亚历山大刚开始还反驳几句，后来懒得回答了。
“你就是脾气太倔了。”
“那也是遗传他的。”
客厅里，父子仨打开电视，看一些电视台播放的圣诞特别节目。
莱拉在阳台看腻了风景，来厨房了询问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玛娅让她和奥莉维亚帮忙摆桌。
厨房里只剩下三个人，玛娅偷偷回头观察乔。
伊恩这么些年一直是他们的朋友，是他把儿子带回了家，现在让她突然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还是太难了。
乔意识到她的目光，“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从哪儿学的怎么做蛋糕？”
“我母亲教我的，她学过烹饪。”
“哦。”
亚历山大头搭在乔肩膀上，“我喜欢这个奶酪。”
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多切点？”
“还有那个香肠。”
玛娅看到亚历山大和乔一起表情很轻松。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像伊恩说的那么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