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堇到家第一时间先到花园检查了一下植物们，刚下车时衣摆在一瞬间飘起，风很大，他怕吹散了栀子的花瓣。再回到客厅时，就看到沙发上一脸阴郁的人，他疑惑地眨了眨眼，捧着一朵刚凋谢的白花走过去，淡淡的清香随着动作往前送。
“怎么了？是又有人造谣了吗？”经过一番恶战，余堇已经摸明白了舆论的套路，面色淡定了许多，如若要再次面对那种情况也不至于太慌乱，砸钱就是了。
等了几秒也没有得到回应，胸腔中的震动逐渐加快，余堇紧靠着宁羽池坐下，一搭眼就明白了缘由，一阵心虚。
余堇想要默默挪远些，刚一有动作，手腕就被握住，一个用力，半个身子埋进了宁羽池的怀里，手机屏幕正对脸前，想不看都不行，他干笑了几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交易？”一开始宁羽池还以为是余耀星盗用了余堇的视频，看了几秒才想起来余堇那天不安的几句嘱咐。
宁羽池挑起半边眉毛看着怀里的人，舌尖舔着尖牙缓解心中的躁动。这笔“交易”远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至于借流这种事情对他本人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对面是余耀星，多少犯点膈应。
“你怎么发现的？”余堇没敢正面回答，旁敲侧击地问了句。主要疑问也是真的，明明视频中根本没有出现演奏者的脸，兄弟俩的身形也差不多，余堇一时间没想明白什么成了特定标识。
宁羽池无奈地松了劲儿，“你穿着我的衣服，扣子是我亲自扣的，我能不知道？”
余堇被自己蠢笑了，坐起来对着宁羽池眨巴眨巴眼睛，黑色的瞳仁闪着斑斓的光，像极了讨要好处的小动物，“那你生气吗？你可是答应我了，不生气的……”
松果一直没要到手，就算是有承诺也心里不踏实，宁羽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便也不想余堇太紧张，“没生气，就是觉得不舒服，自己的得意作品被喜欢的人弹了却被讨厌的人拿去利用，说吧我喜欢的人，怎么补偿我？”
宁羽池说最后两句话时头都跟着扬高了不少，一脸的“快哄我”就差直接打出来给余堇看了。
小松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也给对方顺着毛，“给你买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怎么样？这次换我去排队。”
“不要，吃腻了。”宁羽池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反倒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窃喜，小助理说一个他否定一个，总归会让自己做选择，到时候换点福利也是好的。
“那给你做一杯西瓜冰沙？”
“太冰了，我有点冷。”摸着不存在的，宁羽池继续自己的计划。
“那……不是说要听我现场弹《羽翼》吗？你选衣服我换上弹给你听。”
这回没法拒绝了，更进一步的想法被一扫而空，宁羽池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领着人上楼来到衣帽间。
余堇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简约风格，穿起来没什么心意，虽然宁羽池很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恬淡闲适的气质，但这样好的机会肯定不能就这样使用。
手指划过一件件上衣，脑海中不断地涌现出余堇穿上可能的样子，最终停顿在一间薄荷绿的丝绸衬衫上，布料摸起来很滑，上身垂感很重，能将余堇的身形勾勒得很好，“就这件了。”
余堇乖乖接过，抱在怀里听候下文，不多时一条纯白的西裤被从最边缘的柜子里拎出，“这条送来的时候短了，觉得版型很好就留了下来，没想到刚巧合适。”
“说明我们很有缘分不是吗？”余堇说完眯眼笑着，威胁就快要解决，主动放出点甜头，安抚一下大明星告白失败的失落感。
宁羽池的动作明显顿了一瞬，转身快步走到配饰柜的前面，刷的一下拉开，将薄荷胸针取出来，“再加戴个这个。”
翠绿色的宝石躺在手心，余堇隐约能够猜到对方的意思，一种想要把栀子那只拿出来给宁羽池看的冲动在心底升起，但他不能，只是用力攥了下，用棱角硌出的疼痛抑制**。
“别把自己硌疼了，背面有针，小心受伤。”
手被温热包裹住，一根根手指被轻柔地扒开，硌出的红印明晃晃地展示出来，余堇看着那颗茶棕色的头逐渐靠近，一股热气吹向手心，顺着皮肤向上流淌。
“你……”余堇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他的声音过分颤抖，甚至带了些情意。
宁羽池专注于余堇受伤的红痕，用指尖抚摸了几下，才抬头面对着余堇，从对方未藏好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一股引力，“我想吻你，能提前使用男朋友的权力吗？”
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讲出口，宁羽池没觉得害羞，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纤长的眼睫，蝴蝶般扑闪着。
余堇顺从本心点了下头，刚刚的吹吹气只能算是隔靴搔痒，七年的思念，四年的暗恋，他比宁羽池更渴望亲密接触，心中的小恶魔将小天使推到角落里，那就且放肆一回吧。
他把搭在胳膊上的衣物放在台子上，近乎虔诚地回望过去，等待神明的赐福。
宁羽池迈了一步，前胸紧贴上余堇的，双臂环抱住细腰，俯身缓缓靠近，柔软的唇瓣因为紧张有些泛白，却又在触碰到额头时一瞬间充满红色，一吻落在喜欢人的头顶，止渴但并未满足。
用了些力抱紧怀中颤抖的人，宁羽池睁眼，偏过头去观察余堇的表情，他的小助理正在愣神，他轻笑了声，“闭眼好不好，我也是第一次亲人，有点害羞。”
看着余堇听话地合眼，宁羽池的嘴角不觉弯出一个标准的弧度，再次靠近，落在红润的面颊上，像是亲吻了一颗覆盆子味的棉花糖，清香多于甜腻。
额头、面颊、鼻尖，黑暗中五感都被放大，每一个吻都变得滚烫。每落下一次，余堇都在猜测着下一个位置，就在他以为今天要将自己的初吻交出去时，最后一吻落在了眉间。
“不要皱眉，是不喜欢我亲你吗？”
声音平和但又夹杂着一点哀怨，余堇听出瞬间回抱住宁羽池，脸埋进衣服里，声音闷闷地否定，“没有，我很喜欢。”
宁羽池一喜，没想到会得到回应，他一下下捋着余堇的背，回味着刚刚的四个吻，最终还是克制着没有落在肖想已久的唇上。
不用急的，这种事情还是要留到正式在一起之后，他想要给余堇一场完美的恋爱。
两个人在衣帽间里抱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全被深蓝色浸染。余堇的腿实在是有些酸了，他轻点了宁羽池的后背，“不是要听我弹琴吗？”
“那你换衣服吧，我出去等你。”宁羽池不舍地松开，推出衣帽间等在外面。
余堇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带胸针耽搁了一会儿，但也在十分钟之内就打开了门，可门外的人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莫名憔悴了许多。
余堇觉得好笑，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走吧，去给你弹琴。”
闹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进入正题，余堇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宁羽池工作室里的氛围，音乐充满每一个角落，与平日里站露在外面的整洁不同，屋内乱中有序，更像是宁羽池的本体。
不比余家的奢侈，宁羽池的钢琴是很简单的立式，靠着墙，旁边是遮得严实的窗帘。余堇掀开盖板，理了下衣服，摆好姿势。
“不用看谱吗？”
“早就刻在脑子里了。”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听到后的愉悦翻了几倍，宁羽池坐在一旁安静下来，心随着缓缓流淌的音乐起伏着。
就像是那段记忆的两位旁观者一样，重复着当年的情绪，但感受不同。作为创作者，宁羽池很珍惜青涩的自己，未沾染上名利的光但足够纯粹；作为粉丝，余堇为失而复得的“小金弟弟”感到高兴，确也站在此刻觉得心酸。
《羽翼》不再是飞向自由和梦想的翅膀，而变成了旧忆的装饰品挂在墙上，它并没有失去意义，只是随着时间奔跑的人有了新的追求。
一曲终了，余堇的动作在余韵中结束，他垂眼望着黑白琴键，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下一秒，被人俯身包裹住。
宁羽池从背后将人抱住，下巴搁在余堇的肩上，脸颊轻蹭着泛粉的耳垂，“很美好，像是在做梦。”
“我也一样。”
彼时年少一无所有，此刻爱人事业都在身边，成长用了三年，恍若隔世，如果人生有剧本，那大概已经算是he了。
小小的房间装着两个人复杂的情绪，栀子与薄荷缠绕着，暖调的灯光下，两双手覆盖在一起，宁羽池保持着这个姿势，带着余堇将《羽翼》的最初版本弹了一遍，“渴望自由的鸟终于有了眷恋。”
“巢中人早就在等着你的归来。”
宁羽池：我还知道你的手指上有一颗痣，很淡，因为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巧克力。
余堇：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me：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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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轻易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