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盏烛台

虞夕刚刚回到客栈门口,却突然察觉到什么,这附近,有熟人。

她连忙退出客栈,就见数名角差自外面走入客栈当中,只是他们的身后,竟跟着西塞城城主。

这位城主此时头上罩着斗篷,一般人倒还真看不清他的模样。

等他们都不见了之后,虞夕在自客栈后院翻墙回了自己的屋子。

虞夕虽然避着角差,但也并未对他们多上心,这件事随后就被她放下了。

……

第三日,虞夕再次来到石棉家中想要找他,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反而是嗅到什么味道,她脸上大惊失色的喃喃自语。

“他来过了。”

是山归,他留下的味道很重。

虞夕心中感到不好,低声惊呼了一声“石棉”就往寿材铺子的方向赶去。

恰好容遇就在这附近,见状连忙上前拦下,虞夕见他拦住自己,想也不想的推开他。

“姑娘是要去找那位货郎兄弟?”容遇见她如此着急,大声喊道。

“石棉不见了,或许是被山归抓走了,我得去找他!”

“虞姑娘先等等,我有话要说。”

“来不及了,我得快些找到山归的藏身之地,否则……”

“那你可知他此刻在何处?”

虞夕突然停下脚步,感到一阵无力。

“不用猜了,那人其实就在眼前,就躲在那寿材铺子的不远处。”

虞夕听了,看了容遇一眼,见他脸上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虞姑娘别犹豫了,我也是才刚发现的,我们还是快过去吧。”

随后两人一边快速疾走容遇一边快速解释。

“原来我也没猜到,直到……”

“我在其他地方,又一次喝到了这西塞城的清凉饮。”

“我们之前一同喝过的清凉引中,所用配方与别家的有所不同,其中的一味药在角国中极其难得,是自伽蓝国生长的天竺花花杆枝叶,唯有它,才会得那样的异香出来。”

虞夕虽然不曾停下,但眼神带着怀疑:“在这之前,你都没试过这西塞城中的其他清凉引?还有,这异国的草药,你又为何这般清楚?”

“我自小在这边塞长大,这些稀奇的药材见得多了也不奇怪吧。”

“说回这位山归,他其实一直都躲在这寿材铺子的后面,也方便他继续观察是否有人前来打探,所以他对我们去了他那铺子的事情,是知道的。”

“如今他已经看出我们在意的是石棉,将石棉掳去,不知意欲何为。”

虞夕听了,难得一慌,自己之前就该寸步不离的盯着石棉,而不是任由他自己回了家,自己当初该拦下他的。

对方究竟是已经知道了石棉背后的秘密,还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这样重要的大事,怕是早就该不顾一切风险将他抓走了,又岂会任由他在这西塞城中走街串巷,引人眼球,成为诡事之一?

两人再次来到那药引铺子中,容遇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在院中晒太阳的山归,他手中银针迅速准备好,开口道。

“山归,你果然就住在这里。”

“哟,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可真是惊讶啊……”

“来得正好,之前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说,有几件事啊,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如这一回,你再跟我说说,除了那一车冥物,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容遇不清楚情况,再加上石棉又在他手中,只好任由着他废话。

“既然你想要听,那我就把上次没说完的话一次说完。”

“你到处抓人试药,且试药方法极其残忍,或许你是认为这么多试药人,总有一个是成功的,这些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不值一提。”

“而被你选中的人,都常年居住在这城中,你也好随时观察他们后续的症状。”

“至于被你抓走的石棉,也就是最后一个被你用来试药的货郎,本来他刚刚中毒,在等着发作,可是他却提前醒来,独自逃离了你那寿材铺子,可惜他却疯疯癫癫,没能告诉旁人真相。”

“小公子果然厉害,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能够被你推测出来,对了,我听说,你有那味药?你若是乖乖交出来,或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如何?这个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一旁的虞夕只觉得奇怪,上次山归明明对容遇诸多害怕顾忌,为何这次见面又开始胆大包天起来。

容遇倒是没甚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回应他。

“异想天开。”

“哈哈哈,那可就别怪我了,既然生意做不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虞夕一见他要逃,和容遇一同追出去。

两人追到后院之后,抬眼边见石棉被吊在后院,那用来煮清凉引的大锅眼下正沸腾着,清凉引的味道在院中四散。

山归并没有逃远的打算,反倒是冲着石棉的方向飞去。

虞夕看见了他的动作,连忙大喊。

“不好,快些将石棉保护起来!他根本就不是想要带走石棉,而是想要直接将他杀了,毁尸灭迹。”

看着眼前形势突然大变,虞夕直接上前与山归交起手来。

容遇在后面追上来,对着虞夕歉意道:“这人的确疯狂,是我判断有误了。”

三人打斗间,一个角落处,一盏烛台默默往一边倒下。

这一幕只有容遇看到了,他本不以为意,可是下一秒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心中大惊。

不对!这大白日的,山归岂会无故点然一个烛台!这一定不寻常!

果不其然,烛台燃烧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容遇瞬间皱起眉头,随后恍然大悟。

又是毒!

而且这次毒性极其强烈,看来山归是下了狠手!

“虞姑娘你快退后,让我来对付他,这附近有毒气,马上离开!”

虞夕一听,想了想,直接离开了后院,但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院门后远远注视着容遇与山归之间的争斗。

这边的山归却在靠近容遇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您身上的味道,是您的家乡来的吧……若是我告诉了其他人您的身份,不知您会如何呢?哈哈……”

容遇退后几步站立,皱起了眉头。

自己身上的味道一直想尽办法也无法完全除去,没想到倒是被这山归钻了空子。

还没等他开口回应,却听见山归又开始大放厥词。

“可笑那家老妪,被家中子孙忽视,常常只能吃上剩饭,偶尔还得饿肚子,死后却因为我的善举让她得了重视,你们没瞧见吗?她那些孝子孝孙,可是对她又敬又怕的,就连吃饭都得先对她毕恭毕敬,虚情假意一番。”

“若不是你,她可以活得更久。”

“活得再久,与猪狗又有和区别?你没听说过吗?老而不死视为贼!她家本就穷得揭不开锅了,她却仍旧赖着不走,可真是不要脸,倒不如让我来送她一程,也算是为大家做了贡献。”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除了拿无辜的人试药之外,你还视人命如草芥,视老弱者为累赘,何其无情!”

“哈哈哈,是他们自己贪财,我说我与她有缘,要给她送一副可以长寿,被寿星公开过光的碗筷,她乐呵呵的就接过了,还要拿着它日日吃饭,你说是不是可笑,自寻死路而不自知呢!”

“你好狠毒。”

“一般一般,你还没见过……”

山归突然停下,像是有些顾忌,连忙住了嘴。

容遇见此,倒是有些稀奇:“连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害怕的?”

“那又如何……”山归说完,像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低着头让容遇看不见他的表情。

山归似是极好面子,很快又控制不住的大声喝道。

“那老妪更是愚蠢,见自己老了,时日不多,害怕本就贫穷的家里为了给她操办丧事耗银子,就特意来找我,说是要我劝她的家人们将钱省下,都留给孙辈,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值得。”

容遇再也控制不住,再次开始了攻击,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山归竟全然没有防御的准备,直直将胸膛暴露在他的眼前。

“快住手!”

虞夕之前隔得远,不曾听到山归之前都说了什么,只看见容遇近乎失控的朝着山归挥了一掌。

可是,那边的山归在她喊出那一句之后,就已经受伤倒地了。

竟还是晚了……

“哈哈哈,到最后,还是我赢了,你们永远也猜不到背后的人,是谁!”

“你们敢毁了他们的计划,也活不长了。”

虞夕跑过来,在山归的跟前蹲下,低沉着声音说:“他之前所说,只为了刺激你,只求了结自己。”

看着容遇脸上的挣扎与复杂,虞夕叹气轻声问:“他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却只听到容遇的叹息,像是不愿意告诉她。

“背后的人究竟多厉害,竟让他畏惧成这样,不惜自杀也害怕落入别人手中。”

难怪山归这一次性格大变,与之前初遇时没有准备的感觉完全不同,原来,他一开始就是抱着狠心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不知他到底为何,选择了自己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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