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雨想着就算在李唯乐这里耽误一两天再出发去往江南也依旧没什么大影响。
《逍遥诀》和《二十四破阵图解》都在她身上,萧天佑临终前托她将这些东西依次交给可以托付的人,可说好的矍冠华,也就是她师傅已经明着表示他不会再插手江湖上的事,再纵观这几年的江湖,没有一个她认为能继任矍冠华的下一任武林盟主。
索性只能她拿着《逍遥诀》,若她的时间不再允许,便将它托付给李平忧,不过这实在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李平忧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入俗世回到红尘中来,若是她以死相求的话以李平忧的性子定会接受,可那样未免太卑鄙了些。
谁不知道李平忧入绝音谷断绝红尘的事,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隐士,与江湖庙堂之事离得远远的,安逸度过自己的往后余生,谁愿意再与那刀光剑影的日子再有关系呢?
若是她还有往后余生,她也想找个世外桃源走完漫漫人生路,可是她就那么短短几年了,不抓紧时间干一番大事业,这一辈子活的就毫无意义,少年壮志身怀绝技,却碌碌无为抱憾而终,在这大千世界留不下一道风景。
她跟着李唯乐来到寨子里的堂屋,桌子椅子什么的都给张罗了出来,桌上却只摆了一坛子清酒,周围是两个有些缺口的陶瓷碗,李唯乐倒也不介意这些,揭开酒坛子上面捆紧的红布,给两只碗满上说道:“就你带来的那二两酒怕是不够助兴,也来尝尝我们无匪寨自己酿的酒吧。”
安秋雨端起碗,稀奇的朝她看一眼,双眉挑了挑:“你们寨子还自己酿酒?”
“后院盖了个酿酒屋,兆扬跟几个弟兄一起盖的,尝尝,味道还不错。”
“嗯,”安秋雨凑近闻了闻,二话不说直接豪饮一口,脱口而出,“好酒!有江湖里的那股子味道!”
“我还没喝过江湖味的酒呢。”李唯乐咂嘴一声,便自顾自的走出客堂,一副想起什么重要事没做的模样,对她都不管不问的径直走出去,安秋雨端着还剩下一半清酒的瓷碗跟去,就见她走进了厨房里头。
还想着李唯乐要做什么,只见她从容摆出一副茶具来,动作优雅熟练的点起茶来,各方面讲究的很是细致,看的安秋雨忍不住喝下最后一点清酒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喝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
李唯乐回话,但没停下动作:“我不爱喝茶,阿茗喜欢,一会吃饭的时候我们喝酒,她就喝茶好了。”
“阿茗?”安秋雨在嘴里念一遍这两个字,看李唯乐这般认真专注的模样,心下了然,顿时升起玩味的心思,凑过去撞了撞她的胳膊,“谁啊这人?能喝你李大将军亲手泡的茶,我倒想认识一番了。”
李唯乐一本正经的:“她是我最爱的人,已经死了三年,他们全家八十多个人都死在我两个哥哥手里。”
安秋雨的笑僵硬在脸上:“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李唯乐不以为然,将冲泡好的茶端出去:“都过去了,现在不管谁提到她我都不会难过。阿茗实现了她的愿望,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安秋雨跟上接着说:“那你呢?”
“什么?”
“她自由了,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做土匪?”
“安秋雨你的套话功夫我实在不敢恭维,没谁愿意做一辈子土匪。”回到先前的屋里,将茶碗放置在桌上,李唯乐满意的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叠好放在茶碗的靠右边。
安秋雨看见,忍不住调侃了一声:“我猜是个文质彬彬的郎君,夺走了我们小常胜将军的芳心。”
李唯乐很是惊讶的看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谁说那是个郎君了?阿茗是个姑娘,已故魏勇侯杜正德的女儿杜茗,开原人尽皆知的才女。”
“你开什么玩笑呢,”安秋雨拍拍对方的肩膀,真的有被李唯乐逗笑,“两个姑娘家说什么爱不爱的,你们难不成会成亲洞房?”
话音戛然而止,李唯乐仍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很严肃的说道:“安秋雨我觉得你以后活该孤老终生,我们俩两情相悦,只要她愿意嫁,我就一定娶,一辈子我都只爱她一个,她也同我说过,我是她一直等着的人,只可惜她现在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又要等我。”
安秋雨说不出话来,太过惊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真的不假。
女人和女人之间也能萌生出这样的感情?
萌生出爱?
安秋雨陷入一番思索,有关于爱。
她爱过吗?
爱过。
爱过江湖,爱过朝廷,爱过行军多年的伙伴,爱过国家的大好山河,唯独没有经历过李唯乐口中的爱,对某一个人的执着,为特定的谁魂牵梦萦。
她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要去轰轰烈烈爱一场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罢了,本就时日无多,还身负重担,怎会有多余的精力想那些事?不爱也好,和她说过的话一样,她不想去爱谁,也不想谁来爱自己,这样离别的时候也就不会伤心难过。
“想不到竟是个痴情种!”安秋雨半是调侃,半是感慨,“据说情深意重的人前世是佛前的白莲,五百年为等一个采花人,为他绽放,最后死去。”
“真意外,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李唯乐移开椅子自己坐上去,“问了那么多我的事,也该向我透一些你的底了吧?”
“我?”安秋雨拿手指自己,无力笑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从梧桐镇回来以后我就入了天下第一镖局了,之后就戴着面具一直走镖到现在。”
“梧桐镇的案子天下人都知道,皆一口咬定是你干的,但身为凶手的你不仅不避嫌,还在江湖中灭了多个门派。其中最为有声望的便是影门,一个本家外带着六个分家加起来几百多人的宗门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据说那人使的是润春居的剑法,用的剑也是传闻中喝人血长到大的妖剑。但这怎么看都太蠢,一个刚刚成为朝廷钦犯的人是有多蠢才会做出到处犯事吸引朝廷的事?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带点脑子的都知道不是你。”李唯乐说的头头是道,敛神,眼神变得沉重,“明明从漠北战役回来的人又不止你跟那些老前辈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这人名不经传,没人知道她,也正是如此才得以栽赃嫁祸,时间一久就是死无对证了。”
确实死无对证,雅风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早已经先入为主的将她安秋雨当做杀人凶手了。会润春居功夫的或许有很多人,但会矍冠华绝剑投军的弟子仅她一人,这些年惨案多发生在绝剑之下,不是安秋雨还能是谁呢?
除非对方看过那本世人皆传的《逍遥诀》,知道绝剑的剑法。
安秋雨心里欣慰如今仍然有人认为自己是被栽赃的,但是外表上已经看不出还对那件事情有所介怀:“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世人能在狄国人入境建原的事情上多些心眼。”
真的不重要了,哪怕最后世人还是误会她,她也只会带着那份恨意永远长眠,希望也能借此将心有芥蒂的人联合在一起,“报仇”后再次齐心协力赶走狄国人。
李唯乐抬眼看她:“换作是我,这种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闷不吭声背下来的,我定要亲手揪出背后的人,将他公之于众,然后亲手了结他!”
安秋雨讪笑:“那多麻烦啊,反正我武功高,”吊儿郎当的坐上椅子,一只脚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踩着,又做起她惯用的动作胳膊肘搭在右腿膝盖上,“来一个找我麻烦的我就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要是人多我就跑嘛,打不过我还躲不过不成?你可别忘了我还戴着面具,不一定就会被人认出来。”
“哦?那你可要小心一些清道夫了,这伙人专程杀戴面具的镖师,与天下第一镖局关系极差。”
“那要看本事说话了。”安秋雨眯起眼睛,她也不是泛泛之辈。
清道夫是江湖上自立的门派,林邝以自己的名声担保向江湖各大派做保收留江湖浪人的事只有清道夫们没有同意,他们扬言但凡是遇到戴阴阳面具的镖师,皆是他们要猎杀的对象。
李唯乐嗤笑一声:“开个玩笑,别那么沉重,一会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兆扬他们怎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安秋雨也注意到确实是有些晚了,经验老练的人进入到深山中猎取野味时不会进到很深的林子里,按理说不会太晚回来。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安秋雨话音刚落,外面就想起热闹的声音。
“好家伙!看看这回我们捉了一只什么回来?”兆扬领着好几个弟兄回来,协力扛着一只野猪进来,那野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大,身体膘肥体壮,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扛着都费力气的很。
“兆哥运气好啊,怎么降伏的?这野畜牲性子可烈了,平日里都抓不到。”
“这畜牲力气大脑袋也灵光,但也有大意的时候,这不就掉进了我们前几天设置好的陷阱,掉大坑里面就等着我们来了。”
“看来是靠的运气唉……”
“行了一个个的,少废话,快将这畜牲洗干净扒皮做菜!”兆扬拍拍野猪的肚子,硬硬的,还反弹过来回声,“去柏楼买素炒跟煲汤的早就回来了吧?”
“什么?”搭话的人很奇怪,“难道不是跟着兆哥去打野味了吗?”
“我们分了两队你忘了?一些人还去了白水县,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兆扬隐隐觉得事有不妙,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果然身边的汉子停下脚步,脸色沉重疑惑皱起眉头:“是啊,这个点早该回来了,白水县又不远,怎么还没有回来?”
兆扬也停下脚步,怕是出事了。
才停下顷刻,寨子外面有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完全到门口,只是老远看见了无匪寨的哨塔就开始高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官府的人已经将整座山都包围了!”
我忘记申榜了……(同时又忘记今天已经周四了QWQ)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真的太忙了,在这里先给大家通个气,这是已经决定下来的事了
1.本文不会再申榜,因此不会再有榜单任务和榜单,这段时间我真的太忙太累了,每天的任务都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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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由于我实在每天都很多东西要做,所以更新会十分不稳定且慢,建议大家养肥了再看(看完给个小小的评论就更好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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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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