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哪里想到这么轻易被看破,他干咳了一声,抬眸指示江勉看下讲台那边。jiuzuowen
明媚红裙身畔挨着个高个子男人。
又是低眉问话,又是体贴地帮收琴箱的,满面红光,殷勤之至。
不是肖云飞是谁?
好奇心驱使之下,赵航偷偷窥视江勉的脸色。
镇定如常,风轻云淡,趁着他还算表面平静,赵航小声解释:“师兄,我……”
只是八卦才帮忙问的,站队肯定是直系师兄这边的!
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江勉嗤嗤笑了一声。
手机塞回衣兜,他直挺挺地起了身。
赵航喊不住人:“师兄,你去哪啊?”
然而,他长腿已经迈开。
整挺好的,有人缠着她,那他不会再被缠了。
……
两分钟后。
应付完搭讪对象,任渺渺背着重重的琴箱终于挪了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江勉人不见?
“赵师兄,江勉呢?”
“呃……师兄说他有个实验,嗯,对!有个实验。”
她眉头一皱,“这么急?”
“对啊,但师兄他,专程看完你才走的。”
眸子里的星光一闪,任渺渺雀跃,“真的?”
赵航尴尬地笑着,“昂,是的,嗯。”
宛如一记强心剂注入心脏。
嘶,他牺牲工作时间,也要来看她演出哎?
*
“老爸,我回来了!”把琵琶往墙边一靠,任渺渺溜进厨房,“今晚做的啥啊,老父亲?”
任道远刚刚关火,“你除了吃跟要钱,能跟我说点别的啥吗?”
“我昨天不还找您请教曲子了吗?谢谢您嘞,我今天去撑场子,可谓是惊艳四座,”任渺渺嘻嘻一笑,抽了筷子到锅里夹菜,“鲍鱼焖鸡啊,让我尝尝咸不咸。”
任道远一铲子把剩下的菜都盛了起来,“出去吃,别在厨房瞎胡闹。”
“哦……”她悻悻放下筷子。
好久没见女儿这样开怀,任道远在饭桌上纳罕,“咋啦你今天。”
“没啥,谈朋友呗。”她头也不抬。
“你又恋爱了?”
“大学生谈个恋爱很正常嘛,”任渺渺娇声,“……而且这次还没成呢。”
“快成了是吧?”任道远提箸吃饭,“……谈恋爱归谈恋爱,不要出格啊。”
“哎呦,”她扒了口米饭,“说多少遍了都,我知道了。”
饭后,任渺渺飞会卧室。
几步步伐轻快,她仰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转过身又趴在床上,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
哥哥为了见她,实验都能延迟啊……啧啧。
她手指一动,系统提示:【我拍了拍“江勉”】
而后她又翻过身伸手,耀眼的光芒透过纤细五指。
嘿,往下拍了两下空气。
陡然提示音响起。
任渺渺一个激灵,拾起扔在一边的手机,确实叶女士打来的。
“喂,老妈,有什么事吗?”
“哎,渺渺,吃了吗?”
她语调轻松:“吃了吃了。”
一阵正常的电话流程走过,叶女士才说出,明天喊她一起去参加婚礼。
念着还想找江勉继续聊聊“流星雨”的事,她有点犹豫。
“在孟仙居,”叶俏劝说,“而且是你露露姐姐结婚,小时候你们一块玩儿的,你不记得了?”
露露?哪个露露?
但到去海城市最昂贵的酒楼,任渺渺瞬间饕客上身,“我去,去呀!”
在好吃的面前,江勉当然可以先放放了。
次日,天气晴朗,东风和煦。
宜,嫁娶。
本着参加别人婚礼,不抢风头,任渺渺特地换了身简单的衣服,宽松的宝蓝色T恤,米色牛仔裤,板鞋,一身轻潮学生感。
自从打算接近江勉开始,她日常法式裙、雪纺衫,亦或日系简约风的娃娃裙,今天总算是做回了把自我。
到了孟仙居,大厅布置红红火火,很是中式。
应是新郎去接新娘子了,新人还不在,宾客倒是陆陆续续进来。
交代完一些事儿,叶俏说帮周阿姨忙活去了,任渺渺便和收礼金的姐姐一起在门口,坐着看人进进出出,有事就记账,无事就悠闲玩着手机。
“渺渺,别玩手机了,”叶俏帮引着一大波亲戚进来,“你跟旁边的姐姐学者记一下啊。”
一面刚刚说完女儿,叶俏又对宾客微笑,把他们带到前台来。
哎,她数学最是不好了。
叹了口气,任渺渺懒洋洋地从手机前抬起头。
门外几米,接近正午的日光刺辣辣地洒在大地上。
一堆人群里,有个年轻人在长辈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寒暄插不上嘴。
他转过身眸光往里看,也未曾想,与屋内的女生对上了视线。
双双均是目光一迟,不过任渺渺表现得格外明显些。
“江、江勉学长?”她起身,对他招了招手。
江勉与同行的长辈低语了几句,才迈开步子过来。
“江勉学长,你也来参加婚礼的!”任渺渺绕出来,有亿点点兴奋,“我妈和新娘妈妈是好朋友,你呢?”
“……我是新郎堂哥。”
她回眸看了一眼门口的迎宾图幅。
这也……太巧了吧?
她问:“你老家不是在虞市吗?”
一丝讶异闪过江勉的黑眸,她连他老家哪里都打听到了?
他顿了顿,才谨慎地说:“家里有人在海城做生意。”
任渺渺点头表示了解。
阮湘说过他是天之骄子,家庭富裕,有亲人在省会做生意,确实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未几,门口成年任客套又虚假的寒暄结束,一大波亲戚走了进来。
其中有个中年人,眉目跟江勉很像,但又多几分精明、世故,以及贴近世俗的平易近人。
中年人过来报礼金,任渺渺积极地回到台前,抢在身旁的女生之前问候,“是江叔叔吧?”
江父一怔,看了眼儿子。
还不及江勉讲话。
“叔叔您好,我是江勉的朋友,我叫任渺渺,”少女又礼貌又热情,“我是女方这边的客人。”
“你好,你好。”江父随和地笑了笑。
给他们记完了礼金,任渺渺对身边说了声去去就回,便跟着江勉一行往里面去了。
江父很显然是个生意人,讲起话来风趣幽默,比江勉有意思多了,当然他情商也高,陪着聊过半巡,就拍了怕儿子的肩膀,说还有远方亲戚没见,就先走了。
距离饭点还早,空旷的大厅里,西北角除了鲜花与气球,就只剩他们两个。
扬眸,任渺渺对江勉笑了笑,“江勉学长,这儿场子,我也没认识的同龄人,开饭之前,咱俩正好一起吧?”
“嗯,也好。”他随手在桌边倒了两杯茶,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两眼,然后递给她一杯。
任渺渺受宠若惊,双手捧住,“谢谢学长。”
“不用。”他抿了口茶后,忽然笑了。
知道他意犹未尽,话没讲完,任渺渺仰头,“嗯?”
江勉托着茶杯的手对着她晃了一下。
男人的手指节分明,托瓷杯的动作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
他,玩世不恭,怎么会?
“怎么了?”任渺渺心想妆容没问题吧?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这T恤不错。”
她垂眸,怔住了。
上衣电光蓝,版型又宽又大,印花炫彩浮夸。
呜,哪家文艺小姐姐会穿这么嘻哈啊!
抿了一下干燥的唇,任渺渺尽量淡定,“呵呵,谢谢……”
过了一会儿,任渺渺才想还得去前台帮忙记账。
江勉在亦懒得被亲戚们询问关于学习读研二三事,保不齐还会被拉去占星,索性就跟她一齐去记礼金。
她做起事来井井有条。
有客人来了,不管认不认识都主动微笑问好,才送人进去;暂时空闲的时候,无非又为了跟他搭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聊。
“江勉学长,我看新闻说,这个月18号晚上,有本世纪最大的仙女座流星雨……”她又旧事重提。
懒得再逗她了,江勉点头,“没记错,是凌晨三四点吧。”
“对,是后半夜。”任渺渺低头看了眼手机新闻,确实跟他说的没有出入。
正在这时,叶俏引着周阿姨来了,“渺渺,好多年没见了,快来跟周阿姨打招呼。”
“哦!”她长声一应,急匆匆起身过去。
耳边安静下来,江勉靠着椅背,长腿交叠,自顾自玩手机。
桌上一声响动,他抬眸却见任渺渺手机没拿,就放在桌上。
婚宴人多,鱼龙混杂,手机丢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江勉长臂一伸,把那部手机捞了来。
刚好几条微信连着蹦了进来。
肖云飞:【小师妹,我知道一个天文俱乐部,你想去看流星雨吗?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肖云飞:【这是本世纪最盛大的流星雨,你最好不要错过】
眸光一深,他一声冷笑。
若无其事地按熄了手机后,江勉继续炉石传说。
他的卡牌本占着上风,但几轮对牌以后,血量越来越低。不过三五分钟,就连连溃败。
最终游戏还是输了。
江勉终于回味出几分味道来。
任渺渺这是“借花献佛”?问了别人学习知识,再学以致用来问他?
还有,三四点钟,孤男寡女的。
看你妹的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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