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习洲一行人已经出发，从首都星出发，逐渐离开了星际高速的范围，开始变得荒凉，偶尔零星几辆涂着星际建设的舰艇驶过。

“快到虫洞坐标了，各位查看能源情况。” 阿波罗扫描了机甲状况，清点了能源和武器数量。

“穿越虫洞可能会遭遇异常情况，各位保持队形。” 分成小组，每个机甲放出了机甲缆绳，分别与前一个相连，保持距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每一个队员都能够在穿越虫洞的时候不会丢失。

“验证虫洞。”

“正在验证，读取信息。第一军部，赵习洲上将，允许通过。”

机器识别身份信息后开放了权限，赵习洲首先进入了虫洞，后面的队员们按次序进入。

虫洞内是一片虚无，没有光亮，如混沌之中不辨方向。有且只有指路标在前面发出幽暗的光，指引着他们向前。

“阿波罗，可以辨认方位吗？” 置身在一片漆黑中，仪表盘的幽光落在赵习洲的眼底，他看起来格外紧张严肃。

阿波罗少见地没有回复，赵习州察觉情况有异。虫洞之内通讯设备受限，暂时无法和其他队员交谈。赵习洲尝试连接了指路标，粒子晃晃悠悠在空中打出“保持谨慎”来提醒队友。

指路标将他们向前指引了很久，也不见出口，随后一直停留在原地闪烁着不再向前。

大家原本在安静等候指示标恢复，时间慢慢流逝，很多人也开始感到不安。赵习洲的小队中半数以上都身经百炼，可也不乏一些经验少的年轻队员。虫洞中唯有粒子可以传递消息，属于人类世界的喊叫，啜泣，歇斯底里……统统都不奏效了。

“等待指令。”

大家面前的面板上出现了这四个字。双手颤抖，眼眶含泪的年轻队员此刻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指向标的信号没有恢复，耽误的时间越久，危险越大。赵习洲试着释放出粒子，他们此次的目标定是与粒子有关。粒子之间的相互感应说不定可以给他们指一个方向。

金色的粒子做着无序的运动，恍若置身在一个巨兽的腹袋中。赵习洲耳边似乎又想起在闲庭的树下喝茶时，蓝念起遥远经文的声音。

“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当时的赵习洲仰躺在椅子里，迷迷糊糊之中念叨着：“三千世界吗？那些世界里的我也是这样和你在一起品茶吗？”

蓝但笑不语，给他又添了一盏茶。

不知天地日月，不知时间几何。此时此刻被无限拉长，赵习洲竟被从未有过的恐慌死死抓住脖颈，难以呼吸。他自认为已经钢筋铁骨，无恐无怖，此刻居然贪恋起在银杏树下那一盏茶的滋味来了。

金色的粒子像是散落的沙土，随着赵习洲释放的粒子，在某一瞬间，一条游动金色的链条逐渐形成，向前飘荡。

“跟上。”

赵习洲给队员们传达了指令。

前方逐渐有星辰光辉，他们出了虫洞。

“上将，坐标和目的地对不上……”

莱斯副官皱着眉头，事情并不简单，此刻的坐标，不仅不是目的地坐标，已经是联盟外了。

“我们……所在之地没有办法获取坐标。” 其他队员勘测了结果，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环顾四周，非常空旷，没有行星，没有气团，极目之处是点点星海。这里竟然是一片空洞？

“这是什么？！”

一位队员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大家看过去，只觉得后颈发麻。

看起来像是一片巨大的沙丘中的岩石或者堡垒，与寻常的建筑相比，它诡异又神秘，不断流动着，伸展着，漂浮着。

赵习洲缓缓靠近它，阿波罗的反馈逐渐变得强烈，阿波罗发出一阵嗡鸣声，控制面板也在闪烁着。

“呜呜呜……”

面前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它逐渐成型，好像在模仿着阿波罗的外观，竟然从一摊细沙化作了巨大的机甲外观。

“它在模仿。”

莱斯副官开启了摄像追踪，这对他们远征来说，无疑是近十几年来最大的发现了。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它会说话吗？赵习洲仔细观察着它，对方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见过你……” 赵习洲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

“你们听到了什么吗？”

“没有，有什么声音吗？”

队员们从出来开始也没说几句话，对上将的问题也感到疑惑。

赵习洲神色变得凝重，他脑海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见过你，你也见过我。”

赵习洲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团沙子。正当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颗黑色的晶体。

“你看，我们早就见过了。”

眼前的一团细沙变成了一只手的样子，朝赵习洲伸过去。

“上将小心！”

身旁的队友早就装配好了武器，此时已经发射出去。本该被击中的粒子此刻却用人类一般的手指弹开了导弹，赵习洲眼看着导弹在远处炸开，宇宙中的爆炸引发的波动，像是一阵风，这堆沙丘在此间曼妙飘摇着，似是享受。

“它没有恶意。” 赵习洲开口，他很确定。

“人类，你们要及时停下来了。我见过太多贪婪，不要自食恶果。”

“电信号是你发送的吗？” 赵习洲问。

“是我们很久之前发送的。”

它还是伸出了模仿人类的手掌，巨大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阿波罗的头。

“你说的贪婪是什么？”

赵习洲正色，一双金色的眼睛透过驾驶舱看向了那团沙丘。

没等到答案，一阵冲击从后方袭来。赵习洲感觉自己被细沙拍开，再转头去看，沙丘已经慢慢消散在眼前。赵习洲皱了眉头，转头看向了身后出现的人。

冥王在机甲舱内直视着赵习洲，他的武器并没有收回，甚至再次上膛了粒子炮，正对着赵习洲。

“上将，你们走错路了。”

漆黑的机甲，冷酷，无情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我来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大家是聪明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上将应该比我清楚。”

漆黑的机甲缓缓靠近，不仔细看，意识不到赵习洲被几根细丝包围住。

“什么意思？”

赵习洲开口，语气冰冷，随即阿波罗捏住其中一根细丝，金光乍现，细丝逐渐溶解。

阿波罗手心中的金色粒子凝结成锋利的箭矢，瞬息之间，金色的箭矢已经飞至冥王的驾驶舱前，只差毫厘。

“这是元帅的命令。” 冥王语气依旧冷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你们，去还是不去？”

细丝迸发，目标并不是赵习洲，而是他后方同行的队员们。细丝撞在金光粼粼的粒子屏障上，溅起的粒子如滚烫迸溅的金水。

顶级的粒子控制能力之下，冥王稍显吃力，阿波罗能力全开的时候，鲜有对手。

冥王并没有和他们僵持，特种部队的招式阴险，设定了范围，强行发动了跃迁。待到众人清醒，已经身处在目的地了，冥王一行人也消失了踪迹。

“上将，不会有诈吧。”

“这是上次标记的地点吧？”

不只是赵习洲，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此时的坐标上正显示着标记的日期，正是第一次见到冥王的时间。

“哪是冥王，真是个晦气的催命鬼！” 年轻的队员啐了一口，颇为不满。

星光稀少的边陲，仔细能听到宇宙中特有的嗡鸣声，不论是之前的远征还是清剿，都没有遇到如此安静的大段时间。

他们登陆了这颗荒芜的星球。赵习洲吩咐下去，组成小队，向不同方向巡查，最后在坐标点位汇合。

“遇到危险，马上发信号弹，不要硬拼。”

赵习洲隐隐这颗星球并没有那么简单，可能会遇到比之前棘手很多的事情。

“元帅说的是让我们把他们带出来，怎么把他们扔在这里了，万一出了事，怎么交代？”

黑面罩下的声音低沉阴森，他看着冥王冷漠的侧脸，一时间也拿不定自己这位年轻主人的主意。

“元帅担心暴露，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冥王手指翻飞，将手中幻化出来的粒子细线变了诸多花样。

“赵习洲的身份可不简单，别让元帅下不来台。”

“注意你的态度。”

细线迸射而出，黑面罩的瞳孔收紧，冷汗从额角流下。那根细线此刻金属般的光泽，像一根寒针，就悬在他的眼前。

“蓝部长那边怎么处理呢？”

面罩下的声音明显带上颤抖和示好的意味，冥王伸出手抚过对方的下巴，似乎格外满意看到对方僵直的身体。

“担心什么，他们是一体两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习洲的麻烦，也就是001的麻烦。”

“我也很好奇，001是真的有感情，还是机械的设定。”

细线崩断，飘荡着消失，冥王的嘴角微微勾起。

冥王这个人还是挺复杂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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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