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胖子揉着太阳穴醒盹，秦五更伸着懒腰打着大大的哈欠，仇飞舟慢条斯理地啜饮着咖啡，明亮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一派岁月静好。

从谏一言不发地坐到电脑前，春笋默默跟在后面，在工位坐定后立刻打开电脑找到合同，同时打开浏览器输入企查查网址，搜索盛凯。

根据网页信息显示，盛凯成立于一年前，注册资本50万，实控人法人股东是同一个，叫□□，参保员工人数为零。春笋拨打网页上的公司电话，打得通，无人接听。反复试了几次都一样。春笋又搜索了公司注册地址，显示在城乡结合部一个小区里，她用手机拍下那个地址，计划今天下班开车过去查一查，旁边传来仇飞舟的声音。

“公司实际办公地址和注册地址是两回事。”

春笋转头。

所以？

仇飞舟不紧不慢地说：“那地方我去过，没这家公司。”

春笋眼冒问号：“工商怎么会允许公司乱写注册地址？”

仇飞舟语带轻蔑：“工商总不至于禁止公司搬家吧？”

是哦。

房租涨价，扩大或者缩小生产规模，老板听信风水师的意见，都是更改实际办公地址的理由。

春笋很诚挚地道谢：“有道理。谢谢你呀，免了我去跑一趟。”

倒把仇飞舟搞得不好意思了。

仇飞舟清了清嗓子，问：“你发现合同的问题了？”

春笋点头：“刚才转录的时候觉得单价不对劲，比PVC期货价格高太多。”

仇飞舟诧异地看看她，调转回视线，嘀咕：“懂的还不少。”

“我硕士修的经济学。”春笋说。

仇飞舟又看她一眼，轻飘飘道：“那以后有事要多多请教你喽，经济学硕士~”

春笋嘴角抽了抽。

不好意思，大叔，刚才对你的谢意一笔勾销。

咱俩还是各自美丽吧。

把阴阳怪气的仇飞舟搁到一边，春笋陷入了对盛凯这家公司的苦思冥想。

从哪里着手查呢？

总得有一条线索抓到这公司的蛛丝马迹吧？

按理说，公司的财务部一定会有交易客户的资料。包括不限于联系人、联系电话、税号、开户行等等。可这是销售一部的客户，碍着两个部门的竞争关系，公司不会把一部的客户资料交给二部。

谁能从公司那里拿到客户资料呢？

春笋想到了江一燃。

立刻打开微信二维码名片，转身将手机屏幕怼到从谏眼前。

“加个好友。”

屋里顿时安静。

从谏：……

仇飞舟：……

秦五更: (⊙0⊙)

胖子：(*ω*)

“我有事跟你说。”春笋表情严肃。

从谏扫了春笋的二维码，滴一声，他的名字出现在春笋的好友列表里。

春笋回过身低头飞速地打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从谏。

她想利用江一燃的身份拿到盛凯的客户资料，然后顺藤摸瓜往下查，抓住这家公司的尾巴。

对于她的想法，从谏回复两个字：不行。

春笋：为什么？

从谏：打草惊蛇。

春笋顿时泄气了。

因为从谏说得对。

公司高层调阅盛凯的客户资料，事儿太招摇，对方肯定会做准备。既然敢做这么大的局，就不会傻到没有应对的办法，只会让后面的事情更难查。

本以为开了江一燃这个金手指，可以无往不利，哪知不过黄粱一梦。

事情依旧在原地打转。

春笋垂头丧气地打字：前路一片漆黑啊。

从谏：不会。

春笋：你有办法？

从谏：有。

春笋：快告诉我！！！！

从谏：交叉检核。

春笋：……什么意思？

从谏：一部和二部，互相检查对方客户的真实性。

春笋：一部明明知道自己造假，怎么可能同意？

从谏：他会同意。

春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从谏：下班后有空吗？

春笋：有。

从谏：之后聊。

带着期望、疑惑的心情，春笋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发现自己成了办公室其他三人注目的焦点。

仇飞舟冷哼了一声。

胖子暧昧地冲她挤眉弄眼。

秦五更咧着大嘴笑着冲她竖大拇指。

春笋后知后觉地发觉，她加到他微信了！

愣了两秒，她立刻低头打开了他的朋友圈。很意外的是他没有设置朋友仅三日可见，只是他的朋友圈全都是工作内容，没有一丝生活气息。春笋孜孜不倦地翻了他一年的朋友圈，发现他只在六月七日发了“金榜题名”四个字，是跟工作无关的。

她在期待什么呢？

这妥妥的一台工作机器。

春笋低头搞得脖子发酸，放下了手机。

旁边送过来一部手机，上面是二维码名片。

“加个好友。”仇飞舟面无表情地说。

……

大叔，你是想监视我朋友圈的吧？

春笋翻了个白眼，扫码，加好友。

顿时胖子和秦五更也跑过来，一一跟春笋加了微信好友。秦五更贴心地说：“我把大宝的微信推给你，你加他。我把你拉进咱们二部的工作群了啊。”

如此，春笋完成了物理和精神两个层面的入职销售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