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不是为了每夜的狂欢,还有更多需要喘息的地方,生活不是单一的梦,而性却像是秩序之外最大的欢愉,除欢愉以外,人生百态,滋味繁复。
两周后,许栩看着写满费用的单子,皱眉思索着剩余的钱,白莳则撑着手眺望着公园不远处的绿树。
“这样下去,我一个人赚,我们俩花,压力有点大,”许栩晃晃手里的账本,看着上面的支出思索着:“你多买了一些必需品?可是,这是必需品吗?”
看着桌上的枸杞,她陷入了沉思。
“我们熬夜啊,还是要买一些的,我......过几天可以去找工作。”白莳眨眨眼睛,回过神拿过账本看:“我购物的习惯不好,以前读书的习惯......没改过来,对不起。”
“听起来,你以前很有钱?”许栩拿回账本合上,眯着眼睛笑,歪头看着她:“买东西不看价格吗?小姐。”
“以前家里给的生活费多,买东西确实不太需要看价格......”白莳的脸有些红:“我以后会注意的......”
许栩笑着摇摇头,揉揉她的头发:“没怪你,这点钱还是有的。”
一阵大风吹过,屋内的蕾丝窗帘被吹得飞起。
白莳悄悄偏过头,许栩的眼里的笑意尚未消散。
那如水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小孩真笨”。
-白莳凭着学历和之前考的一些证书找到了一家辅导机构,工资还算可以,这一片是闹市居民区,需求也比较多,她呼出一口气,感觉未来也算是短暂地有了盼头。
“我就说你们医学生的学历可以啊,你看你学习这么好,找个工作不难的。”许栩笑着看着她,递给她一盒西瓜霜润喉片:“带小孩嗓子很累的,你带去上班。”
“我下周去报道就行,这周还不需要那么多人。”白莳自告奋勇:“以后我来做饭吧,我不太喜欢洗碗。其他的平摊一下,我也能赚钱的。”
“好啊,刚好我不喜欢做饭呢。”许栩点头:“那,合作愉快,合租室友。”
合租室友。
白莳心里掠过一阵不痛快。
只是室友啊。室友算什么?算过客?
想到这里,白莳的心紧了一下,带着这种不满,她们禁欲了三天。许栩本来上班就累得慌,也没意见,白莳却在暗戳戳地努劲。
炸药总要炸的。
-“生命里有太多值得体验的事。”
白莳翻看着过往许栩的私人公众号发布的文章,她认真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着。
“非要聊过往的体验,关于感情的,大多都是白驹过隙,我总觉得把手握紧的时候抓不住的就是抓不住,抓不住的就该放开,像在海边丢开一把沙一样,最好不要让风晃到自己的眼睛,不然看起来不够潇洒,像吃瘪。”
白莳想着许栩被沙子迷糊眼睛,吃瘪着急揉眼睛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她一手托着腮,带着笑意继续读。
“我曾经和只认识一天的人在民谣酒馆大喝特喝,整晚都在聊过去,她说自己故意拉着暧昧的男人去淋大雨,然后回来时两个人都裹着毛巾,民宿内的香薰冉冉飘着水汽,一切都好温暖,景区的远山绕着雾,那时是半夜,两个人就趴在窗户旁看着这一切,然后在某一瞬盯着彼此的眼睛,没有接吻,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是凝固在这一刻,是爱。我问她后面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她说对方有女朋友,没必要,有些事,发生就是馈赠,留在回忆里越酿越香醇。
有天晚上,喝酒意外遇到一个学建筑学的大学生,我们嫌酒馆太吵,就去压马路,闹市的夜晚还是喧闹,看着那些老房子,她跟我分析起建筑学,但她说着说着就害羞了,摸着脑袋说总觉得在别人面前这样是班门弄斧,我夸她的紫色头发很漂亮,当天我主动帮她和涂鸦墙合了个照,她金黄色的衣服和紫色头发真的和涂鸦墙的匹配度很高。天亮以后我们一起去看了公园清晨的睡莲,她说感觉快要爱上我了;但是我跟她说不要爱上我,因为我对谁都这么有礼貌,如果误会会让我看起来很滥情,她和我都相视一笑,此时云破开来,初阳慢慢地升起来了。”
白莳皱皱眉,思索了一下,许栩对她好像没有很礼貌。
哦,那是我独一无二,她中意我。
她随即傲娇地勾起嘴角,比刚刚更高兴。
“还有好不容易遇到过的暧昧对象。”白莳看着这条,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
“我明白有时候不能对人抱有太高期待,但是对方比我个子小的那一刻我是有点失落的,对方是很跳脱的人,虽然是个大学老师,但是思想完全不会被限制住,我们在河边聊天的时候,她直接一屁股坐到护栏上,还让我也来试试,说这样看风景很好,我震惊地摇头拒绝;后来我们一起去夜市吃烧烤,我们一起半躺在闹市的椅子上,看着冒烟的小摊,世界是很喧闹的,但是那种感受是很奇特的,我们开始聊过往的各种事,我又看到那很老的房子,和之前的大学生看到的是同一片区的屋子。
我真喜欢老屋。
那天开车兜风,她送我回去,马路上的雾气不远不近,拥抱着城市。她送了我一盆绿植,我叫它小绿,就一直放在我家的客厅里,因为我说我觉得我的生活需要更多生机,但是我没找到好养的品种,我怕这点生机被我折磨死了。她让我五天浇一次水,开玩笑说如果这都养死了,说明我家风水不好,让我换个房子。”
白莳抬头看着电视柜旁边那盆唯一的绿植,眯着眼睛起身,把它再往角落里挪了一些。
别人送的还摆的这么显眼。
白莳微微咬牙切齿地想,她像凝视敌人一样凝视了小绿五分钟,最后把无辜的小绿丢到了阳台的角落。
许栩回家的时候,正看白莳以一种略微奇怪的表情看着手机,看她回来,她把手机一丢,眼睛不自然地飘向别处。
“怎么了?”许栩脱掉外套挂在门口的架子上:“你的表情,有点扭曲。”
白莳扯出一个微笑:“有吗?”
“很有。”许栩走近,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满水,笑着看着她:“小孩受什么刺激了?”
白莳眯着眼睛看着她:“也没有受什么刺激。”她慢慢起身走向对方,她歪着头,抱臂佯装天真地问:“大作家情史好丰富啊~怎么都不写我?”
许栩正喝水,听到呛得咳了好几声。
“我没有侵犯你**,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写东西发公众号发小红书什么的,我就去搜了,没想到,意外之’喜’?”白莳笑眯眯地拿走她的水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不重不轻的“砰”的一声。
“那是之前的事,”许栩淡定地看着对方慢慢朝自己靠近:“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是伴侣吧。小孩室友,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白莳一下子黑了脸。
“是啊,人家老师送的绿植放大厅里天天供起来,我是小孩,我算啥呢?我是,室,友,啊。”白莳朝她竖个中指:“你以后别想我再跟你做//爱,你想都不要想,许栩,我跟你说!你想都不要想!”
小孩气呼呼地去浴室了,关门时格外大声。
“你别把浴室门弄坏了!上周刚修好!”许栩被她的幼稚呛得噗嗤笑出来,看着沙发上白莳正发光的手机,看了一眼,是自己之前发的帖,一篇随笔罢了。
这么在意吗?
许栩拿着水喝着,帮她按灭了屏幕,自己则用手机单手编辑着信息。
白莳从卫生间出来时,看了一眼,晚上七点,她想起自己还没做饭,看了一眼一脸冷淡正在编辑文件的女人,心里更气了,但还是打开冰箱拿好菜,去厨房“冷脸做饭”。
家里的食材都是许栩自己挑的,所以不可能做她不喜欢吃的。白莳气呼呼地切着番茄,之前她经常在网上看到有人吐槽娇妻冷脸洗内裤,自己现在和娇妻的唯一区别就是自己甚至没有身份。
“吃饭,室友。”白莳围着围兜端菜出来,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碗形似诅咒插着筷子充满怨气的饭和一碗正常的饭。
“谢谢小孩。”许栩看了一眼那碗充满怨气的饭:“这么希望姐姐挂啊?听说这个很灵验啊。”
“毕竟,我们,只是,室,友。”白莳翻个白眼继续吃。
“那我死了没人跟你平摊房租啊。”许栩接过饭打算吃,又被白莳拦住了。
“算了,罪不至死,我自己自作多情。我就该像丢沙子一样,我有一天也把你丢出去。”白莳抢过她的饭,把自己那份给她,然后重新乘了一份正常的饭自己吃。
“你看我的文章很认真,我自己都不记得这段话了。”许栩笑着夹菜给她,她就不吃。
“谢谢小孩,有你这样的读者很好。”
白莳低着头不说话,两个人默默吃着饭。
八点半时许栩去洗澡了,白莳才打开手机看,发现公众号有更新。
又是一篇随笔,更新于七点半。
标题:新爱会胜过旧欢吗?
“最近遇到一个小孩,虽然有点笨,但是她真好。不是那种洗完热水澡走进冷空气的好,也不是夏天打开一瓶冰镇碳酸饮料灌进嗓子里的好,不是这个时代给人发好人卡的好,像是秋风吹进老房子,太阳照进隐蔽处,我的世界掉进了调色盘......”
白莳睁大眼睛,心里的小孩也像八音盒一般,此刻响起伴奏,一切开始舞蹈。
等许栩擦着头发出来,看小孩在沙发上傻乐,就知道她应该已经消气了。
许栩吹头发时,白莳突然很殷勤地凑过来,拿过她的吹风机帮她吹,吹风机的声音大得很,卧室的灯光昏黄,屋内气氛和这急剧的暖风一样骤变。
“帮我吹头发?”
“嗯。”
吹风机呼呼地响着,两人也不再说话,说话也听不到什么。
白莳的嘴唇微动,像是说着什么。
等吹完头发,许栩摸着发丝:“你刚刚说什么吗?我没听清。”
白莳转过头含蓄一笑。
你哄人也不说爱我,这算什么哄。
那天深夜,虽然外面风平浪静,屋内却是疾风骤雨。
白莳学会了使坏。
一晚上的三次,每次许栩要到达顶峰时,她要故意要对方喘息着喊出那个称呼,不只是自己的名字,还要更多,更多,还有那一声声的我爱你,我只爱你。
直到精疲力尽也不肯停下,许栩骂着死小孩精力这么旺盛,马上就被她湿//热的吻堵得说不出话,哪里都不肯停下。
“小孩,这样邻居迟早投诉。隔壁大哥大婶养俩孩子呢,吵着了要来找我的。”事后许栩眯着眼瞪着白莳。
“他们找吧,难道他们没激/情过啊?老人家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对吧?”白莳讨好地把她的手拉过来吻了一下,还是很香。
“这样下去我俩其中一个迟早肾虚,尤其是我这种老人家。”许栩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白莳不甘心地又扑上来,一阵深吻过去后,许栩近距离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是有点爱。”她小声地喃喃。
“什么?”白莳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不要信作家的话,她们最会骗人了。”许栩埋在她怀里:“睡吧,我累了。明天要上班。”
许栩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渐渐平稳,只剩白莳的心脏,在暗夜里跳动得格外分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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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家最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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