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自己今天会遇见沈肆行,我一定不会在他的面前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形象全无。xinghuozuowen”
——季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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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谣,我在你家楼下了哦,你怎么还没下来呀。”
季谣才走出电梯,就接到了季豆豆打来的电话。
“真的吗?我已经在楼下了哦,可是我没看见呀。”季谣一直手里拎着冰淇淋,“我给你带了哈根达斯,可惜你还没到,那我只能自己吃了哦,不然等等就化了。”
季豆豆急了,奶声奶气地说:“谣谣,我马上就到了,马上!你等我哦!”
季谣眯着眼,笑了笑说:“好的,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一定要等我哦!”季豆豆不放心,又强调了一次,“我马上就到了。”
季谣挂了电话,往小区门口走去。
海樾公寓的绿化做得不错,五月初的天气,入夏的暑热在葱葱绿荫之下也没那么燥热了。
季谣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着一件白色的Polo衫和牛仔裤,黑色的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
不施粉黛的脸颊,皮肤白皙透亮,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一样。
她身材苗条,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怎么穿都好看的身材。
季谣在江城的一个设计公司工作,她大学才来到江城,毕业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自己的哥哥和爸爸都在江城生活,两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爸爸带着哥哥离开了南城,定居在了这边。
季谣在十八岁之前除了和自己哥哥来往得比较多,和爸爸有些生疏。
季豆豆是季爸爸后来那段婚姻的孩子,今年五岁。
季爸爸的第二段婚姻也很短暂,因为妈妈不在身边的缘故,季豆豆从小就特别粘她。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小长假的第二天,街上的人还是很多。
季谣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季家的劳斯莱斯。
车牌四个六,实在有些高调,想不看见都难。
车在路边停稳之后,司机董叔下了车,给后排座的季豆豆拉开了车门。
季豆豆说了什么,董叔没有带着季豆过来,只是远远给季谣招手示意。
季谣也对着董叔挥了挥手。
季豆豆迈着两条小短腿,背着小书包,哼哧哼哧地朝季谣跑了过来。
“谣谣!”季豆豆扑过来,抱住季谣的大腿。
季谣笑着揉了揉季豆豆的“西瓜太郎”头,把手里的哈根达斯递给了他。
季豆豆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董叔已经离开之后才开开心心地打开了哈根达斯。
季谣没有车,用手机叫了的士,带着豆豆在路边等着。
小长假打车的人很多,季豆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冰淇淋,又等了一会儿车才到。
今天季谣要带豆豆去海洋馆,下午两点的正是太阳正烈的时候,季谣问他:“你包里有带帽子吗?”
季谣怕待会儿下车了豆豆晒得慌,准备先把帽子给他戴上。
豆豆还沉浸在吃完了一整个巧克力味哈根斯的兴奋中,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回答:“有!”
季谣打开了豆豆的书包,找到了豆豆的小黄帽。
也看见了一个墨绿色的盒子。
季游给她送过不少的礼物,其中不乏梵克雅宝的首饰,季谣自然也认得这个盒子。
“这个是什么?”季谣拿出了梵克雅宝的盒子在季豆豆面前晃了晃,问道。
季豆豆自己戴上帽子,瞪圆了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捂着嘴:“噢噢!这是哥哥给谣谣的!我差点忘记了。”豆豆又说,“哥哥还让我给谣谣说,谣谣不要生气啦。”
季谣无奈地笑了笑,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上周的时候,季谣和哥哥吵了一架。
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季游脾气很好,最多算季谣一个人生闷气。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哥哥想给自己介绍对象。
季谣觉得自己年纪小,而且她是一个坚定的“自由恋爱”主义者。
所以有些生气。
气了几天后,季谣也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哥哥对自己好,自己就仗着哥哥的好任性。
本来想着等季游出差回来,约他一起吃饭。
没想到还是哥哥先给自己示好了。
季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发微信问季游多久回来。
季游回道:【马上启程。】
季谣:【那我和豆豆等你,晚上一起吃饭。】
季游:【好。】
*
到了海洋馆,人山人海,全是带着孩子来这里的爸爸妈妈。
季谣低头看了看牵着自己的豆豆。
嗯……
怎么感觉自己也很像妈妈了。
季豆豆来过几次海洋馆,每次都是很亢奋,今天也不例外。
季谣也陪着精力充沛的豆豆顶着烈日,在每个场馆跑来跑去。
好在除了看表演,其他的都不用排队,只是人多些,有些拥挤。
玩了两个小时,季豆豆就失去了刚才的热情。
两人坐在餐厅,季豆豆又点了个冰淇淋。
“谣谣,我想回家了。”豆豆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给季谣说。
“好,吃完了我们就回去。”
季谣也有些累了,海洋馆今天人实在太多了,带孩子她还是不太擅长。
季游还没回来,季谣决定先带季豆豆回自己家。
上车之后,季豆豆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捂着肚子,说肚子有些痛。
季谣还以为豆豆是想上厕所,可是季豆豆越来越痛,甚至哭了起来,脸色都白了几分。
季谣慌了神,让司机去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离季谣家不远,在同一个方向。
司机加快了油门,很快就到了医院。
下车后,季谣抱着豆豆朝急诊跑去。
————
沈肆行今天和程修宇在急诊值班,小长假的急诊科永远都是医院最忙的科室。
刚才来了个孩子,脚踝割了条口子,需要缝针。
沈肆行缝针的时候,那个孩子因为太痛了,一直哭闹,一脚踢翻了置物架上的碘伏和紫药水。
沈肆行的衬衣袖口被弄上了药水,处理完患者的伤后,捏着自己的袖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银色支架的无框眼镜之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袖口。
程修宇和沈肆行是大学室友,毕业后一起实习、进修,不过两人的科室不同,他是骨科,沈肆行是儿科。
他深知这个人的怪癖。
作为一个医生,沈肆行却十分介意自己的衣服有脏污,程修宇把沈肆行的这个毛病归结为“有钱人综合症”。
帮患者处理伤口或者进行门诊小手术的时候,穿着白大褂也难免会有血迹之类的弄在自己的衣服上,沈肆行每次都会马上换件干净的衣服。
可今天运气不好,刚才已经换了一件了。
没想到又弄脏了。
“老沈,我休息室有件薄卫衣,你去换上吧。”程修宇说,“你快去快回,趁现在不忙。先说好啊,可别嫌弃我衣服旧。”
沈肆行道了声谢,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就在沈肆行离开不到一分钟,程修宇才坐下喝了口水,就听到了季谣的哭喊声。
“妈的,我这个乌鸦嘴。”程修宇没想到自己嘴这么毒,才说了现在不忙,就有人来了。
程修宇走到急诊室门口,差点和抱着孩子的季谣撞上。
旁边一个小护士一直跟着,刚刚就想帮忙接过孩子,可是季谣抱着孩子撒了腿就往急诊室跑。
季谣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哭喊着说:“医生,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程修宇急忙安抚:“你别急。”
他接过季豆豆,放在了诊疗床上。
“他肚子痛,刚才有吃冰淇淋,两个。”季谣主动给医生描述豆豆的症状。
程修宇点了点头,对豆豆进行例行检查。
“还有其他什么症状吗?腹泻、呕吐?”程修宇问。
季谣:“没有,没有。”
程修宇:“初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但是最近江城儿童细菌性痢疾高发。你稍等一分钟,我需要我同事帮忙诊断。”
季谣一听到“细菌性痢疾”又“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这个病到底严不严重,可是豆豆都痛得哭了。
万一…… 万一是很严重的病,她怎么对得起小豆豆。
程修宇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眼睛和鼻尖都红了,忍不住安慰道:“姑娘……你先别哭,别哭啊,这个病没那么……诶!老沈你回来了! ”
程修宇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忙招呼沈肆行才走进急救室的沈肆行。
沈肆行迈着长腿,加快了步伐,走向季豆豆。
沈肆行面无表情,检查了季豆豆的舌苔和瞳孔后,伸出手。
五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而这双手,正在慢慢帮季豆豆揉着肚子。
“乖,告诉哥哥,你中午吃的什么?”沈肆行嗓音很低,耐心询问。
也沉沉地敲在了季谣心里。
季豆豆:“肉…… ”
沈肆行:“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季豆豆:“然后…… 吃了谣谣给我的冰淇淋,然后又吃了一个冰淇淋。”
沈肆行点点头。
沈肆行手上的动作继续着,转头对季谣说:“放心吧,孩子没什么问题,只是饭后冷食食用过多,待会儿我给他开点乳酶生和酵母片,然后观察一小时,腹痛缓解后没有其他症状就可以离开了。”
季谣听到豆豆没事这句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哭着说:“谢谢,谢谢医生。”
沈肆行端着保温杯喝了口水,喉结顺着一动。
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像是在笑。
一个礼貌客气的微笑而已。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眼镜镜片下的眼尾也轻轻挑着:“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季谣好像听见了“轰”得一声。
自己的心像是被沈肆行这个笑点燃,炸开了一朵朵烟花。
五彩缤纷、绚烂夺目。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
哪怕外面还穿着一件白大褂,也能窥见一双大长腿。
季谣看着他的脸,愣了一瞬。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
像是第一次看见圆月,第一次嗅到玫瑰。
那般惊艳。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如果季谣能提前预知自己今天会遇见他,那她刚才一定不会哭得那么丑。
那么撕心裂肺,形象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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