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摄政王和小哑巴

人人都称他是地狱来的恶鬼。

十四岁上战场打天下,二十四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这条路秦彻走了十年。

十年,说长也短,从安定侯府世子到摄政王,一路走来并不轻松。

一条条人命杀出来的天下,他亲手弑君夺权,扶持年幼的小皇子继位,手把手辅佐理政,稳坐高位四年,任谁看,都是一个倒反天罡的恶人。

少有人敢违逆他,即便有一心尊崇纲常名教的旧臣,批驳摄政王大逆不道,慨叹纲纪崩坏,可后来被人发现曝尸在闹市,死得不明不白,渐渐地就没人敢多嘴了。

除了弑君蔑尊,摄政王狠辣之余,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不可多得的国之砥柱。

是以那些人即便骂,也只敢私底下偷偷的。

朝堂上他恣睢跋扈,多少人看他不顺眼想要他的命,但他手握百万雄狮,难有人能撼动他半分。

作为能跟摄政王搭上话的,有人想收买你打探他的消息,虽不知用意,但你依然拒绝了。

你曾是高门贵女,父亲是礼部尚书,与安定侯府交好,常有往来。

你年幼懵懂无知的时候,小大人秦彻还抱过你。

你父亲曾是秦彻的启蒙老师,只是两家辈分乱,你与秦彻年岁差的不大不小,不知该称他为叔叔还是兄长。虽苦恼称谓,但索性你不会说话,正好免了这个烦恼。

你是家中独生女,自小如宝如珠地养着,直至两岁时还不会说话,这才知道你竟生来是哑的。

因为哑巴,你不怎么爱出门,其实本来是喜欢的,只是与人交流起来总不方便,还总被人取笑,你不会说话,便在琴棋书画上下了许多功夫,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女。

可旧皇凶残暴虐,一言不合杀了你父亲,你被充为官妓。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你沦为罪奴。

那时你还小,又是个哑巴,妓馆只能培养你精进诗词书画,打算叫你做文人墨客的座上宾,毕竟尚书的女儿,有名气的才女,一般人也玩乐不起。

你父亲的挚交好友私下里给了妓馆许多银钱,又隔三差五来妓馆看你,是以虽然做了妓,倒是身体没怎么受过委屈。

但凡鸨妈妈想卖你的身子,就会被那位世伯买走,然后让你在屋子里安稳睡一夜。

世伯没有孩子,把你当他亲闺女看,你心里是极感激的,只是身在妓馆身不由己,以后无法为他尽孝。

世伯不忍你受罪,拼着掏空家底也要保你平安,他总说我的好孩子太可怜了,世伯无能没法救你出妓馆,现下他保你一时,往后他去了,不知还有谁能护着你,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外头传言传的极难听,说他一个老头子喜狎幼女,玩的还是挚友的女儿,怪不得一辈子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孩子,怕不是那小哑巴她爹在地下棺材板都抠烂了。

你爹的坟是世伯偷偷挖的,他的尸体也是世伯偷偷埋的,就埋在母亲的坟旁边,只是你一次都没能去看看父亲,连母亲也看不了了。

母亲生你时难产,早早就去了,你是由世伯和父亲一手带大的。

那些流言你想反驳,可没人愿意听你解释,一个哑巴,谁有那功夫看你比划半天呢。

妓馆有个小倌常欺负你,他自己都被人狎玩,反倒掂着空的取笑你,仿佛在你这里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谁让你天生是个哑巴呢。

其实你对哑巴这件事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周围的人好像都把你是哑巴看成了天大的事。

无聊又无趣的人们。

后来,是秦彻把你从妓馆带回去的。

侯府世子又一次得胜归朝时,再回来拜访你家,才知道变故陡生,当初那个小丫头已没有了踪迹。

他派人一路查,查到了你待的妓馆,此后,买你的客人变成了两个。

其实秦彻弑君不是为了你,他一早就想反了,不过是借着你的名头,演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笑,这一怒,着实怒了很久,整整四年。

但你对他毫无怨言,甚至在心里歌颂他,为他祈福保平安,望他活得长长久久。

针对你的传言又飞了起来,说你祸国殃民,是害得纲常失乱的煞星。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说破天去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从安定侯府到摄政王府,你待了八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长长久久地待下去,你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才能和父亲母亲团圆呢?想想孤零零的世伯,你又打消念头,还得给世伯养老呢,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自从你被秦彻从妓馆带走,世伯就不常见你了,偶尔做点吃食拿给你吃,和父亲做的一样的味道。

他问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笑着眯着眼,落笔写你一切都好。

你确实过的不叫差,虽是罪奴,被当小姐养着,不缺吃不缺穿,也没有人打骂你了,王府里下人不多,只有两个双胞胎兄弟偶尔陪着你玩,你在王府里想做什么做什么,鲜少见秦彻的面。他一直都忙的很,忙着稳固朝堂,忙着维系天下。

真是个人人惧怕的大英雄。

这份和谐在秦彻被下药的那天打破了。

想要他死的人不少,想要他犯错的人更是何其多。

若是能叫他辱没当朝太后,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一口一口就能把他淹死。

不知道谁失了智想出来的昏招,叫太后在宫宴中对他下春药,又逼他喝下。

酒喝了,但想害他失分寸?秦彻哪会是受人摆布任人陷害的泛泛之辈。

当场将太后掐死,不顾小皇帝的哭闹踢打,提溜着他的后颈子摁到他母亲睁着眼的死人头上,说你要是不想活了那就跟你娘一样一起去死,多的是人坐你屁股底下的椅子。

把那半大的孩子吓得尿了裤子。

秦彻啐他没出息,软骨头,要是他真的硬杠到底说不准还会高看他一眼,把那小子扔到地上便命薛明薛影带他回王府。

一路快马疾驰,人已经烧得神智不清。

谁都不信任,薛明薛影叫你过去帮忙,他俩一个去请太医,一个驾马去冰库取冰,留你一个坐在房中给他擦汗。

不知道是不是对秦彻的自制力太放心,放你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在豺狼虎豹身前。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

他将你扯到身下,不顾你的推拒要了你的身子。

他高大挺硕的块头压下来,将你罩得严严实实,你一个小哑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疼得受着。

其实你对他并不排斥,只是太疼了,他莽撞得很,好似要将你撕裂一般,你觉得下头定是破了,疼得你受不住,想来已经流血。

你对身子倒没有多看重,看来在妓馆里待久了,人的心思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等他事消雨歇也不过一刻钟,你收好破烂的衣裳,给他清理干净,敞开他的胸膛给他散热,自己跌跌撞撞跑出了屋。

还不能离开,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若要出什么意外……

等那两个人回来见你衣衫破了,问你有没有事,你摇摇头,写你及时跑了出来,叫他们别告诉秦彻他伤了你,以防他多想。

待他第二日醒来过来寻你问话,不管他问什么你都只管摇头,多的一句话也不写。

他问不出来,只得作罢。

一个月后你吃着饭,突然大口大口呕了起来,被秦彻强要没慌,被他盘问没慌,此时倒是慌了。

若是真的怀了孕……

你见过许多妓馆里怀了孕的姐姐,要么一尸两命,要么被摁住打胎打到身子废掉,要么自己喝药喝到大出血再不能生育。

你揣揣不安几日,还是决定自己去医馆买药,囫囵要了几样,也不叫人给你把脉瞧瞧,拿了药就走。

回去你打发走了伺候的人,自己架个小火炉子开始煮,手都被烫出了几个泡,煮好后端着药碗回屋,半天没喝下去,躺在床上哭。

秦彻这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回府找你找得比从前勤了些,今天照例问薛明薛影你做什么着呢。

那俩人也不知道。

说你以往都会在园子里待着画花画鸟画风景,这几日突然把自己锁屋里,这不白日里出了趟门回来又把自己锁回去了。

秦彻过来看你,你不开门,他直接将你屋子门两手一抓拆了,抬眼就见你躺在床上一个劲儿流着眼泪哭。

他上前把你抱在怀里,像个爹一样哄你。

是了,就是像爹一样,你何德何能,这辈子有了三个爹。

亲爹,世伯,现在是秦彻。

他看见桌上放凉的药碗,伸手探探你额头,“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你不敢说实话,一阵摇头。

他手里捏着帕子擦你的眼泪,细致的动作被他做的粗鲁,“怎么越大越有秘密了,从前你什么都同我说,现下却是我追问都不肯言语。”

怎么说?说他这个叔叔还是哥哥把你弄怀孕了吗?

若是说了,你们两个还如何自处,他心里一直把你当孩子看,你要是说了实话,哪还有脸待在王府。

他见哄不开你的嘴,直接叫薛明薛影去请郎中,你想挣开他,奈何他力气大,扭出汗了都没挣脱。

他拍你的屁股,又调整你的坐姿让你窝得舒服,“生病了自己乱吃药,怕不是嫌活得太长了。”

你一时累了,想就这样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就是怀孕吗,大不了晚上你备根绳子,一头吊死在房里,省的觉得丢人。

没一会儿隔壁的郎中过来,把完脉写了方子叫人去抓药。

那郎中说小姐小日子将到,身子不适,并无大碍。

你问郎中你恶心干呕是怎么回事。

那郎中回这是正常现象,女子来葵水期间常有腹痛呕吐之症,他开几幅药,慢慢调理即可。

见你无事,打发走郎中,秦彻捏着你的鼻子打趣:“就这点小事叫你难过成这样,什么时候这样小性了?”

你又窘又庆幸,有些难为情,没成想是小日子要来了,平常葵水就不准,你早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搞得这么大阵仗。

知道没怀孕也不哭了,红着眼睛吸吸鼻子,在他手心写你没事了,叫他回去。

他说等看你喝完药再回。

到底是什么时候你不对劲的,你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他温柔哄你的时候,大概是他对所有人凶恶唯独对你循循善诱的时候。

他会耐着性子等你写完想说的话,他没有因为你的官妓身份低看你,一应对待俱是像从前。

他带你去父亲母亲的坟上祭拜,他为你的父亲正名,为他们迁新坟立新碑。

你不是不知道他对你没心思,但就是被他吸引,被他一点一滴的妥帖熨慰。

哪怕他强要了你。

你在心里说那不是他的错,他也是被人算计了。

直到他想给你挑夫婿把你嫁出去。

你所有的心思无处遁形,彻底爆发。

你不想嫁人。

一个都不想嫁。

他每选一个你就挑刺一个,闹到最后他也恼了。

他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不动笔了。

他再问,你就写字问他为什么非要把你嫁出去,难道不能让你在王府待一辈子吗?

他说一辈子待在王府有什么好,女子最后不都是要嫁人的吗,他挑的都是顶顶好的夫婿,嫁过去也是过好日子。

你又提笔问他有多好,有他待你好吗?

他突然就语塞。

你问他是不是嫌弃你没用,要赶你走。

他说不是。

你写不是赶你走为什么非要让你嫁人。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滑稽了,他说话等半天才能等到你的回话,再多的气都消完了。

你却彻底恼了他,生气离家,跑到了世伯那里。

世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让你安心在他那住着。

你在王府里写了许多字画了许多画,给自己取了个‘知白守墨’的雅名托人帮你卖字画,三五十文的,你想,即便靠自己,你也能活下去。

秦彻那头就烦恼多了。

你问他为什么要把你嫁出去。

他有口说不出。

难道要让他说在梦里把你这样那样梦遗了吗?

他就算再不是人也知道对着小孩发情不合适。

你的眼睛和中了药那晚梦里的眼睛重合,他直骂自己畜生。

在他心里,你一直就是小孩,哪怕胸前早已鼓鼓囊囊,身量细长。

秦彻任你在外头待了几天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跑到世伯家里要带你走。

你提笔问他是不是把你带回去还要再逼你嫁人?若是还要逼你嫁人,就不必再说了,你不回去。

他问你为何执着不肯嫁?

你写你是罪奴,还是个哑巴,谁能娶?谁又愿意娶?

他说有他做你的靠山,谁敢对你不恭敬。

你又写你名声毁了,外面都传你是被他和世伯梳拢过的人,你有何脸面再嫁别人。

他说你是完璧之身,嫁过去圆房你夫婿就懂了。

你干脆破罐子破摔,写下一行字问他,若你不是呢?若你已非完璧之身,什么样的夫家肯要你?

他气道:“完璧之身如何,不是完璧之身又如何,女子的身体名节当真就那么要紧吗?”

你提笔又问,若不嫌弃你非完璧之身,为何他不娶你。

当真是把他问住了。

你笔下不停,写得飞快,人人都当你是被他和世伯玩烂的人,谁又能真心待你?难不成他也嫌弃你曾被世伯梳拢过?

他急急开口:“我知道你和世伯无龃龉,为何轻贱自己?”

你写到:我是罪奴,即便我自己不轻贱,难道他人就会不轻贱我吗?

你将他再一次问得语塞,你头一次手边有纸笔却没把字写在纸上,而是写在他的手心,你问他:你就不能娶我吗?我不想嫁旁人。

是了,你想嫁的,另有其人。

他沉默半晌,叹口气,说:“嫁给我要遭世人唾骂,你怕不怕?”

你回他: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再臭一点也无妨。

后来你如愿和他成了婚,当晚你在他背上写字,写他中了药的那晚他强要了你,他将你翻身锁在身下向你道歉,你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后来的后来,情谊越浓,你才敢告诉他自己早就钟情他,他无奈地笑你原来自己养的小猫崽子早就对他存了心思。

小时候他因一头白发,红色眼珠,被人欺凌被人打骂,被人叫怪物,只有你这个小哑巴会主动抱他,你不会说话,却好过那些有嘴巴的人。

只会口吐恶言,还不如是个哑巴。

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跑偏了,建设成了隐形的养父文学……orz ,人设可能有点ooc,求不骂。

年龄处理的比较模糊,方便想象带入。

彻子强行那啥你这个设定额……先提前抱歉。希望三次元每个女孩都安全,幸福,健康,保护好自己,不遭遇恶心事。新年快乐~停半个多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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