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ipasto-迟到 by 花见一浮白
午后两点四十,最热的时候,穿的少的躲在树荫里,穿得多的反而站在大太阳下,白得过曝。
自打道上隐隐约约传出他和宫先生关系匪浅,少有人愿意跟秦老板闹不痛快,因为无论他俩是恩是仇,都要避免把自己搅合到姓宫的眼睛底下。
关系好的那种说法甚嚣尘上的时候,外人喊秦川一声“老板”都越发诚心了,而大巴的事情闹大之后,他们有仇的说法又压倒另一边,秦川不知道今天的买家迟到会不会与此有关。
另一位当事人扔下宫厂的工作,非得像条狗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而原本约好两点半碰头的买家倒不见踪影,也没个消息,秦川想着也就等十分钟,再多一秒都是变数,但宫厂的保镖还铺在后面,一点动静没有,也就能让他稳当抽完这支烟。
在宫先生阅遍脆皮鸭的认知中,任何超过三秒的对视都等于索吻,秦川在这儿等了十分钟,他不找点什么事儿做,不出三个数就得被姓宫的按在树上啃。
烟雾悠长,像花朵一样绽开。他微垂着头,拇指食指随意地捏着烟,精神却在不自觉放松,许久没有过了,让他看起来有些安静,实际上宫先生还是想啃他。
眼看着宫先生就打算上手,他说觉得此处风景不错,合该打一炮庆祝一下,秦川一烟头怼在他掌心,想来实验体也不痛不痒。这时就体现出地摊货和高定的质量区别了,拉扯间秦川的花T恤崩开了线,那宫先生身上的西装被太阳晒得温热柔软,竟然半点也没乱,转过头来还要调戏秦川说故意弄成这样勾引他。
话又说回来了,宫先生虽然喜欢在公众炫耀秦川有多么爱他(自认为),但隐隐已经有了些老坛陈醋的优良品质,他确实喜欢和秦川乱搞,但也仅限于他们两个而已,要是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外人看见,不行,宫先生想想就要多操他一顿解气。
秦川不知道他已经脑补到晚上的惩罚回了,摁着宫先生手腕往外推,拧着脖子躲他的嘴,骂道:“你不是说劣质烟抽多了口臭么,还下得去嘴?”
宫先生深深地吻他,好像想把他从口腔开始吃进去。辛辣的烟草味逃窜却离不开两人唇齿,但宫先生的瘾从来不在烟草,他只吸秦川缓解,罢了还意犹未尽:“不臭,香的。”
秦川立刻想到宫先生和严峫互相转发的奶嗝、奶屁、奶骨灰、奶腋毛、□□屑、奶脚皮文学,膈应得差点没呕他身上。
最终还是没能实现野战的目标,因为秦川实在不想在明知保镖都在的情况下真的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鬼知道宫厂的员工听力有多好。
他原本以为需要跟万恶的资本家签订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才能翻过这篇儿,没想到宫先生真的放过了他。秦川低头看了眼,明明已经非常箭在弦上。
形状很壮观,得亏宫先生的高定西裤工艺上佳,不然和秦川那开线的T恤一个结局。
“就这么算了?”秦川快速地侧眼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玩意曾经在自己身上出入平安,不忍直视地转过头,“要不你快点解决,我先出去。”
“那必然不能。”宫先生一口拒绝,坦诚且理直气壮道,“谁有老婆还要自己解决?让人知道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秦川不想追究他的面子到底是哪儿来的,确认了自己裤子还在身上就开溜,并不想听见宫先生在后面补了一句:“知道你害羞,等会儿回家绝对不让你叫太大声。”
Antipasto –高雅艺术
作者:花见一浮白
他们去星城旅游散心的时候,正巧有很有名的乐团在当地演出。
江大老板嘱咐秦川管着点宫先生,健康上进好青年秦川原本还在考虑怎么说服宫先生尝试高雅艺术,放下他手里的土味短视频,没想到宫先生居然同意了。
答应这么痛快准没好事,秦川警惕起来:“你又有什么条件。”
宫先生拿出他一直在给秦川更新迭代但一直都没穿过的情侣正装,从衬衫马甲外套到配饰袖扣领口撑,每一样他都能说出到底是怎么个情侣法。
这倒是容易接受,本身演奏会就需要正装出席,宫先生这一套价格堪比场上首席的手工提琴,只不过秦川自己是很少穿这么正式的,他在系统里还没到穿白衬衫的级别,出逃后更是散漫,再加上来自某位西装暴徒的心理阴影,他和正装实在不怎么有缘。
宫先生在每一处情侣暗示上都很得意,一边看着秦川换一边详细讲解。他原本在这种事上是格外张扬的人,从一开始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套给秦川,到暗暗把心思藏在领口、袖口、暗纹,每一处他喜欢秦川的地方,着实是很长、很值得夸耀的一段路。
他们互相给对方打领带,手臂缠在一起,差一点误了演奏会的时间。宫先生本就不在意什么高雅艺术,巡视似地悠然溜达,顺便点评剧院的建筑结构、安保措施和人流路径,不知是不是犯了职业病。
秦川这下确定了,宫先生在车里果然是故意折腾他拖延时间,这厮的品味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眼看第一曲要开始了,秦川不得已只能过去拖着宫先生快走。宫先生的钻石袖扣差点被秦川扯掉,整只袖子全是秦川攥出来的褶,他还十分享受。
宫先生的基因里大概没有欣赏交响乐所需的片段,他仪态优雅正襟危坐,表情非常自然,不时随着节奏点头,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正沉浸于美妙的乐曲之中;然而在座位底下却不安分地去牵秦川的手,顺着秦川的脉搏往上摸,竟真的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共振。
不过经典的爱情桥段里,往往还需要有烛光晚餐和一支舞。
“你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秦川回到住处被这布置惊了一下。他特地检查了一下小蜡烛,确认不是微型炸弹也不是那种会喷彩带的念佛机才点上,但满脸满心都是不解。
连一直坐在宫先生身边的他都没发现,这样倒是不用担心宫先生在演奏厅玩儿手机被人赶出去,但他现在严重怀疑宫先生是不是也能面不改色地在音乐会上看土味短视频。
氛围是个挺微妙的东西,有时候土是因为太多人用,太多人用是因为经典,经典是因为它烘托气氛的效果确实拔群。
秦川和宫先生从他逃他追到如今不死不休,整个流程都是□□冲动远远超过情感进度,导致哪怕接受恋爱身份这么久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有个家之外其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当那一点火豆从烛芯燃起来,宫先生从身后拥着他,似乎在此时那点悬在心中随意飘着的喜欢都在这一小簇火光里,用不着枪林弹雨和吊桥效应,就这么让他抓住了。他想宫先生在一点一点确认心意的时候也是这样惊喜的感觉,哪怕烛焰只有那么一小点,但依然灼烫得人快要融化,化成一滩水,把这辈子的难过和苦痛都冲淡。
气氛这样好,宫先生都没有摁着秦川在餐桌上立即来一发——而且主要他已经有反应了,赞美伟大的爱情。
“可惜你不会跳舞。”秦川突然说。
宫先生听着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会啊,怎么不会。”他花手摇得可好了!
秦川满脑子的交响乐烛光宴让猪突猛进的“影流宫先生摇花手”画面创得稀碎,一瞬间有种缺氧的窒息感,胳膊肘怼着他骂。他本来以为自己就够糙的了,但宫先生总能披着又高又贵的皮囊刷新他的下限。
他摘了眼镜踢掉拖鞋,拽着宫先生的手臂揽在自己的腰和肩膀,剪裁得体的西装下是流畅悍利的身体线条,他们若即若离地贴着,秦川瞬间知道对方感觉又强烈了一点。
他扶着宫先生肩膀,脚勾着宫先生小腿,分三步画方格,是华尔兹最最基础的步法。建宁妇女之友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该会的不该会的他都会一点儿,不过也只会那一点儿,流亡这么多年早忘光了,剩下的这两步还没他缅甸语水平高。
他们好像两只笨重的大型动物,摇摆转圈离开餐桌,往沙发挪动。秦川乐得不行,一个是这一幕让外头知道了恐怕宫厂明天就要面临史无前例的公关危机,再一个更重要的,虽然他给宫先生摆的手势是男,但他这两步的顺序是女步,因为没办法秦川只会跳男的。
好的舞者能带动舞伴,但秦川不是,他只管一边踩着宫先生的脚一边踢着人走。好在被他踹的小腿胫骨足够结实,而且宫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本也不想好好学——他小时候就在基地培训过各种交际舞,优雅上流全是被一棍一棍揍出来。难得看秦川这么有兴致,宫先生自然要陪他玩。
最后秦川被一个转圈扔到沙发上扒掉西服衬衫和裤子。宫先生文娱生活比较匮乏,但他精得很,他觉得秦川笑成这样肯定是不怀好意,在心里已经拟定了八千种“严刑逼供”的方案,只等敲锣开饭。
而至于短暂掌握主动权的秦老师,他的最后一句含有理智的辩解是小心外套口袋里的眼镜,别给他压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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