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灯火通明,烛火不要钱一般的尽数点着,随着门窗里吹进来的风跳跃。
宋若闭目躺在轻柔的被子里,脸上不见血色,她从上了马车不久就昏了过去。
胳膊搭在被子外面,两双手腕上皆是青青紫紫的肿痕。
成慕就坐在床边,目光沉静,定定的盯着她脸边的软肉。微凉的指尖则搭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摩挲着,像是想要缓解她的痛楚。
离床两三步的距离,李芙禾像是柱子一般的傻站着,从回了府之后就没人搭理过她,可没等成慕开口,她就是不敢走。
“公子,大夫来了。”晏清引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进来。
抬手轻招,成慕亲自将宋若的手腕托着,以便大夫诊脉。
仔细的看了下她的伤势,大夫又号了号脉,才拱手道:“回公子,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手腕上的瘀伤,再加之受了惊吓心神不定,老夫开几服药就好。”
“多谢。”成慕颔首轻道。
晏清忙请了大夫先下去开药,再回来时,就见公子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眼神看起来十分平静,面无表情的盯着宋若看。
只消一眼,晏清就知晓公子是动了真怒,他默默的站在了李芙禾旁边,也当起了柱子。他今日出去,是为了查探公子所说的那处山林,尚且没有多少收获,回来就听说了宋娘子的事情。
万幸他还在府中,买下了不少有功夫底子的侍从。
“不要!”
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了宋若的梦呓,接着她就在床上扭动起来,像是想要逃离梦境。
脸上平静的表面有了一丝裂缝,成慕俯身轻拍她的肩膀,“阿若,没事了。”
他的声音透过遥遥梦境,飘忽的不真实,宋若却猛地醒了过来。圆睁着眼睛,她痴痴的看了看成慕,猛然坐起来冲进他怀中,哽咽着开口,“成慕,今天吓死我了。”
一只手一直如同哄小儿一般的拍着她的后背,成慕并没有出声安慰什么,只是温润的垂着眼眸,连气息都被收敛的十分平和。
宋若能说出连贯的话来,已然是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了神,不多时就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有些不合适,又忙起身坐回去,与他隔开些许距离。
怀中一空,成慕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便收回身侧,“阿若,我们吃些东西好吗?”
她出去已将近一天,除了早膳外滴水未进,此前身处害怕中没有发现,经他一提醒,才意识到肚子早饿了,宋若抬手摸摸肚子,点头。
成慕这才轻笑了一下,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冷淡像碎冰落下,侧首冲晏清吩咐。
不多时,就送来了满桌案的饭菜,大多是清淡的,其中还有一小碟蜜饯樱桃。宋若立时开心的笑起来,也不娇气的自己拿着筷子,吃得不慢,却还算得上文雅。
“多吃些,这都是我早就叮嘱后厨备下的菜肴。”成慕动作自然的为她夹菜盛汤,“今日没能见到阿姐,等过几日伤好了,我再着人安排你们见面。”
听到阿姐两个字,宋若立马放下碗筷,擦好自己的嘴,“成慕,我阿姐可能是被冤枉的。”
满是依赖的望向他,宋若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装晕后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说完之后停了停,侧身摸向枕头下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正是地契,“成慕,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
“好。”没有思量便应下,成慕却并没有接她递来的地契,反倒伸手摸摸宋若的额头,“阿若很聪明,做得很好。”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夸自己,宋若开心的眯着眼笑起来,仿佛片刻前发生的事情全然被忘记。
将地契重新给她收好,成慕低垂睫毛,掩盖住他眼中的情绪,“我本来,就要再找他们一次的。”
莫名有些冷意,宋若搓搓胳膊。
见她不想再动筷了,成慕挥手命人将这些都撤走,而后为宋若收拢了一下她本就整齐的领口,“阿若,我这便去找他们。”
乖巧的点头。
“今夜,你亲自守在这里。”成慕起身理了理袖口,对晏清说道。目光转动,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李芙禾,矜端的略一颔首,“今日,多谢李小姐。”
李芙禾赶忙摆摆手,满脸的期待他快走。目送他真的离开了,李芙禾瞬间松懈一口气,撑着案几坐下来,缓着已酸痛不已的双腿,她可是陪着那公子走了一天!
晏清瞥见她的样子,不用多想就知她经历了什么,带有些许同情的弯腰,意图给她斟茶。
“不用了!”李芙禾却立马摇手拒绝,她可不想坐着喝什么茶,只想早点回家,“我能走了吗?”
晏清放下空茶盏,有礼道:“小姐请便,可需小人派人相送?”
“不用了!”李芙禾又赶忙拒绝,继续撑着桌案站起来,远远看了宋若一眼,眼中有种诡异的倾佩。
老天作证,她本来一开始确实是藏有私心,能来通信帮助找到宋若,就算不能就此得成慕青眼,至少自己也能和他混个脸熟。说不定因为这一遭,成慕还会觉得她心地善良,机智聪明。可万万没想到,刚来看到他就被他的气势震到,后续更是如此展开。
又回想到了可怕的画面,李芙禾白着脸,提起裙角就冲了出去。她看明白了,这种公子,她定然是无福消受的。
靠坐在床上,宋若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见她仓皇离开,茫然的问向晏清,“她这是怎么了?”
“跟公子出行一日,大约,是被吓到了。”晏清十分诚实的回答。
宋若立马狐疑的看他,“成慕那般好,怎么会被吓到。”
晏清但笑不语,冲宋若微躬了躬腰,“宋娘子早些歇息,小人在房外守着。”
“等等!”宋若却叫住了他,心中有些好奇和不解,“成慕,会对那些人怎么做啊?”他们这般狡诈,成慕这么晚任出去找人,能顺利查明真相吗?
晏清却会错了意,拢着袖子,心情有些复杂的皱眉。“宋娘子,你可听闻过当今圣上?”
“嗯。”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宋若轻哼一声应下。当今圣上,年少登基,前两日还听闻他离宫巡视江南。
“那你可听说过,曾经把持朝政的辅政大臣,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困惑的眨眨眼,宋若依稀记得,几年前确有处置大官的传闻,连桑安县里都有不少人谈之色变,“抄家?”
是抄家,可怎么抄的家,可是大有说头。那时的一处偏殿,血腥味可是久久不散。
晏清收敛心神,饶是他也不想回忆,只道:“公子鲜少动怒,总不至比那大臣家还惨。”
论阿若情敌的一百种死心方式 李芙禾:命重要,命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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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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