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眼瞎

十六班教室里的笑声一波高过一波,闹得隔壁班和楼下班级都奇怪他们班的上课内容。

“我的肚子哈哈哈哈哈。”邓宝宇已然笑岔气了,还不忘一脸欠欠地喊王韬,“王韬!你脑瓜子没事吧?!”

看着邓宝宇在那喊,班里几个和王韬有矛盾的同学也有样学样。

“王韬!你脑瓜子没事吧哈哈哈哈哈!”

“王韬!你脑子没事吧?”

在其他同学眼里,千柚问的你脑瓜子没事吧完全等同于你脑子没事吧,谁让王韬刚刚在借机为难千柚呢。

“你喊错了!”有人忍笑,“我们问的分明是脑瓜子哈哈哈哈。”

千柚无比迷茫。

如果全班都很关心王韬的脑瓜子,前面怎么没人问,还有就是王韬在班里人缘居然这么好?

直到听见他们的笑和后面问的脑子没事吧,千柚顿时脑内清明。

啊……

他们可能误会了。

千柚张口解释,“我问的是——”物理层面。

“安静!不准再嚎了!”鞠老师本来上课就上得嗓子嘶哑,喊完一声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菊花茶,“谁再嚎一声就上走廊里对着其他三个班可劲儿嚎!我再给你们录个视频让你们家长也看看!”

鞠老师见千柚还站着,明显有话未说。

她可不敢让千柚继续说下去了,那王韬什么性子,作为班主任,她再清楚不过,光是刚刚的一出,看王韬的表情也知道千柚被王韬恨上了。

鞠老师:“千柚,你也坐下,再说一个字,我算你扰乱课堂纪律。”

千柚看看时间,离下课剩10分钟,于是,乖乖坐下了。

唔,我还没回答文言文的问题呢。

鞠老师又喝了口菊花茶,降火,“你们平时在课间开玩笑,打打闹闹就算了,但上课的时候,一个个老实点。”

课继续上,班上偶尔有几声笑。

王韬重面子,谁笑出声了他就挨个瞪回去,直把人瞪得面色讪讪,这才消气一些。

他脸色憎恨地死死瞪着坐在前排的千柚,这个罪魁祸首,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让这个小杂种知道他的厉害!

突然,王韬伸手摸向后脖颈,莫名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再看旁边的窗户,关得严丝合缝,到底从哪漏的风?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

不等鞠老师说下课,十六班的学生们就自顾自下课了,有上别人座位打闹的,有即刻冲出教室的,这有坐在自己座位玩手机的。

鞠老师叹了声气,拿起教案走出教室。

千柚一听下课铃声,连忙扭头找王韬,然而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付鸣野,他前座的王韬早就不见影了。

“王韬人呢?”千柚找了过去,问的人还是付鸣野。

付鸣野见千柚不喊三哥了,上来第一件事就找王韬,冷笑一声,“怎么,打算再骂几句?我下车前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过在学校不会罩着千柚,即使王韬那个蠢货真找人教训千柚,他也不可能帮千柚出头!

同样来找付鸣野的邓宝宇,一张脸拉成了苦瓜,看野哥的态度,和千柚的关系肯定特别差。

完了,完了,他果然不该那么爽快给千柚让出座位!

周围的几个同学心思显然和邓宝宇一个样,甚至无形中拉开了和千柚的距离,虽然千柚让王韬丢脸了,但他们也不敢和付鸣野对着干。

“你还没回我呢。”千柚难得焦急道,“王韬上哪了啊?他不会去医务室了吧?你拿书砸他脑瓜子砸得重不重?”

付鸣野听见前半句时火气就上来了,等听到后半句,再看千柚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你在关心王韬?你特么眼瞎了吧,千柚,你关心他?!”

“我关哪门子心,你才要关心他啊!”千柚没想到付鸣野居然真的不上心,“他那个脑瓜子要是出问题,肯定赖在你身上,你能不能有点心!”

付鸣野头顶将将冒出来的几簇火卡顿了。

周围同学:“……”

是他们未曾设想过的发展。

邓宝宇噗嗤笑出声,等付鸣野投来厌烦的视线后,又狗腿地收了笑, “是哎,王韬要是哪天晕倒了,昏迷了,脑子查出病变了,是不是就得说是野哥砸的?”

卧草?!

邓宝宇说着说着也觉得不是没可能啊,他脑袋转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来回找人,“王韬呢?王韬人呢?王韬!!!!”

付鸣野拿起桌上摊开的语文书盖在了自己脸上,他不认识这个傻子。

邓宝宇一直没喊到人,眼珠子一转,拿来手机,他一边在班级群里艾特王韬,一边朝千柚显摆,“我去群里问他,让他去我家医院检查。”

“行行行,你快和他说。”千柚是真害怕付鸣野重伤别人进监狱的剧情提前,导致车祸剧情也提前了。

何况,她也不太希望付鸣野是个进监狱后瞎眼瘸腿的结局。

说到瞎眼……

千柚伸手拿掉付鸣野脸上盖的书,付鸣野就没闭眼,黑眸定定看着千柚,须臾,他啧了声,声音有些不耐,“放心吧,打不死。”

谁知,千柚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幽幽道:“我没眼瞎,但你就说不准了。”

付鸣野:“……”

他多一句嘴是真犯贱啊。

很快,十六班拿手机来学学校还侥幸没被没收的学生,统一经历了邓宝宇在班级群里的刷屏。

凳神:@王韬,你去我家医院检查一下脑子吧,给你打折。

凳神:@王韬,你去我家医院检查一下脑子吧,给你打折。

凳神:@王韬,你去我家医院检查一下脑子吧,给你打折。

王韬:邓宝宇你踏马的想死?

凳神:哎哟!你终于出来了!你快去我家医院检查,别哪天晕倒了,昏迷了,脑子查出病变了,再赖野哥拿书砸过你脑瓜子!

群里潜水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聊天截图一个课间的功夫传的所有高二年级群都知道了,连明和高中历来考试的top层一班,也有学生偷偷带了手机来学校。

一班教室里,梁白抓紧截图,再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迅速划拉到了王韬的那一页,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王韬的相关信息,连他每次从厕所出来会打嗝都有。

“煦哥,你说我把王韬的这些信息卖给十六班的邓宝宇怎么样?”梁白人如其名,长得白白胖胖。

他脸上肉多,一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我刚吃瓜邓宝宇和王韬闹矛盾呢,他家里开医院有钱,你说我要个多少钱他能买?八百行不行?”

梁白展望半天也没得到回复,扭头再看,危煦一手压卷子,一手托下巴,完全神游。

偏偏他又不像在思考问题,只是咧着嘴角笑,笑容比夏日的烈阳还湛然,都有些刺眼了!

从上课起,梁白就觉得他煦哥状态不对,虽然平时也常笑,但没有一次笑成这样,周身都洋溢着快乐无边的泡泡。

“哥啊!”梁白伸出肉嘟嘟的手在危煦眼前摇摆,总算把人摇摆得分给他一丝眼神,“你想啥呢?”

危煦摸了摸上扬的嘴角,这下,连眉梢眼角都流淌出笑,“想生日惊喜呢。”

但他周六才过生日……还有四天半,危煦发愁,他能忍住四天半不去千柚眼前晃吗。

梁白疑惑,“生日惊喜?你都不打算搞生日会了还惦记惊喜啊?谁准备的惊喜?我可没准备哈。”

危煦原本压卷子的手,在梁白面上摊开,“一个回答1000块。”

“……”梁白憋红了脸,“你死心吧!我才不做赔本买卖呢!”买一个他根本不会往外卖的消息,不是赔本买卖是什么。

危煦笑意如常地收回手。

他就知道梁白不会答应,即使梁白因为太好奇答应买,他也要毁约的。

见梁白闭嘴不追问了,危煦重新神游。

千柚读的几班呢?

班上老师喜不喜欢拖堂?

中午吃食堂吗?中餐档的番茄鱼丸汤味道不错,他集训时候安利过。

就是限量供应,千柚不一定能买到。

危煦换了只手托下巴。

能在学校里和很合眼缘的朋友常常见面,真是很大的生日惊喜了。

-

十六班教室,窗明几净。

千柚探着头看邓宝宇手机屏幕里的聊天内容,里面全是王韬刷飞快的脏骂,一个重复的也没有,意识貌似很清醒。

她再想想付鸣野好歹经常打架斗殴,也是熟练工,说打不死应该就是打不死,稍稍放心,转身往前排座位走。

邓宝宇也这么想的。

他收了手机,眼看快上课了,发现付鸣野还坐在座位上不动,“野哥,走啊,打游戏啊!”要不是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他们哪能老老实实坐到现在。

“困。”付鸣野重新拿起语文书盖脸上,仰头靠着椅子,“想打自己滚。”

邓宝宇又成了苦瓜。

这种事,跟在野哥后头做,他有胆子,让他一个人做,他可不敢独自面对容嬷嬷。

千柚回到座位,后知后觉发现同桌不在,桌上的奶酪杯也不在。

“唉?”她还想问链接呢。

这个念头才浮现,千柚便和从门外端着奶酪杯进教室的苏程悦撞上视线。

苏程悦垂下眼,握着杯把一步步很慢地走进门,走向座位。

千柚注意到苏程悦走路姿势有很轻微的瘸,更注意到她奶酪杯里装了满满当当的水,已经和杯沿平行了。

这么满的一杯水,一直等苏程悦把杯子放在桌上,愣是一滴水也没洒出来!

千柚望向苏程悦的眼睛都快放光了,我天,这人的手可真稳。

苏程悦对周遭的视线极其敏感,清丽的小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这一路上,千柚就没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比那些嘲笑她残疾的人还灼热的视线!

苏程悦的两只手握着杯壁,指尖紧紧扣在奶酪杯上微微凹陷的几个小孔里。

会是嘲笑还是同情?

自从她无缘无故就跛脚了以后,见过最多的就是这两种眼神,让人厌恶。

“你的——”

“是!我的脚是跛的!”

“啊?它算跛吗?”千柚愣了一下,“你这轻微的程度顶多就是坐麻了吧?”

分外平静的陈述语调,是苏程悦过去几年里从未听过的。

苏程悦倏地抬起眼,然而,坐在她旁边的千柚,并没有看她,而是眼也不眨地在看她的桌子。

桌子?

不,千柚看的好像是杯子。

千柚的眼睛很亮,是面对喜爱的东西时迸发出的亮光,毫不掩饰,光明坦荡。

“同桌,你杯子在哪买的呀?”千柚问到这才看向苏程悦这位新同桌,迫不及待道:“线上还是线下?能不能告诉我?”

苏程悦:“……”

“如果你不喜欢有人和你用同款,所以不想说的话……”

苏程悦动了动嘴唇,想说她不在意,但千柚说在了她前面。

千柚举起手,“我可以拍照识图,买完在家偷偷用吗?”

苏程悦:“???”

微信里,柚柚:我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

校门口,危煦:我提前看见生日惊喜了^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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