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祯道:“娘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客气。能被娘子指使着去做事,本就是我等的福分。”
武神音但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通传,说是花燃已经被带来了。
她急忙下榻去见,看到来人的时候却吃了一惊,
“霍娓,怎么是你?!”
霍娓回望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没说话。
明祯神色颇有些紧张,“怎么了,是找错人了吗?”
武神音叹口气,语气还是客气的,“这位也是我的故人,只不过不是我要找的那位。明祯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她有些私密话要说。”
明祯忙应是,带着房内的其余人等出去了。
她走后,霍娓才一挑眉,问道,“女公子不是和山姐姐约定好了,要在皇宫中见面的吗?”
武神音道:“花燃真去皇宫中了?”
霍娓说话和谷藕生又是另一个极端,慢吞吞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她应该是很温吞的那类人,但武神音可不会忘记,她肩膀上的箭伤是怎么来得。
虽然这一箭,某种程度上帮了她。
“那日天明离开之后,我们落脚的地方闯进了好多官兵,似乎就是在找女公子。幸好那画像只有您的,我和山姐姐逃过一劫。待到入夜之后再去别院去找您,您却已经不见了。山姐姐本来还担心您被抓了,我和她说城中搜查还在继续,您绝对没有落到官兵手里。山姐姐觉得有道理,便又打定主意您是到了皇宫躲藏,可太子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个别院。想要偷令牌也只能另辟蹊径,谢端月那几日倒是经常往外边跑,山姐姐找机会偷了她的令牌,已经去宫中半个月了。”
霍娓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武神音也没有理由怀疑,这的确是花燃会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花燃到了皇宫之中躲藏,皇帝派人搜查的也只有她自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濯进皇宫之中虽然也不算费力,但总也讨不得好,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让他太冒险,万一花燃没找到,连她也暴露了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又叹口气,之前在镜州的时候,她何曾长吁短叹过,在上京呆了还没到两年,她就要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尽了。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在东宫好好待着,这里不比外面自由,不过胜在安全,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霍娓垂头,敛目道,“卑职知道,绝对不会给女公子添麻烦。”
***
霍娓很快就忘记了她今日的斩钉截铁,经常性地给她添麻烦。
武神音觉得很苦恼。
谢濯这个人,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他意外地开放,竟然能接受亲亲抱抱,但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摸一下都不行。
自从霍娓来了,连亲亲抱抱都不行了。
霍娓就像是一截尾巴,自行长在了她的屁股后面,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身后。
谢濯这个人又脸皮薄得很,决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动手动脚。
所以看得见吃不着的武神音简直是怨气十足,三令五申霍娓离她远一点儿,可霍娓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装傻,和谷藕生的真傻一点儿也不一样,绝对是故意的。
今天也是如此,前脚刚让她出去,武神音才刚摸上手,后面的窗户就一下子被打开,霍娓的脑袋冒了出来,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谢濯脸红了个彻底,飞快跑路。
武神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现在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她真要好好罚一罚霍娓。
霍娓目送着谢濯离开,看武神音脸色不好,立马识趣要走,武神音忙道,“站住,这时候你倒想跑了。”
霍娓停留在原地,还是一脸无辜。
武神音隔着窗户和她对话,冷笑道,“是不是崔晔故意指使你这么做的。”
听到提起自家主子,霍娓才停止装傻充愣,低头道,“与郎君无关,是我自作主张。女公子身份尊贵,等到郡主登上皇位,更是与今日不同,怎可与男人拉拉扯扯,何况这人还是魏的太子。这对女公子的名声不好。”
名声?武神音心中不屑,名声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她可从来没看过那些权贵重名声的,吃喝嫖赌哪样说出去会好听,可他们不还都照做不误吗?
由此可见,名声只对弱者有效,等她大权在握,她的名声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武神音冷笑道:“你是姨母家的人,我不想越俎代庖,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就算我现在不能拿你如何,将来我要真的处置你不是什么难事。我听说姨母有意将你阿姐给崔晔做妾室?”
霍娓神色一谨,“女公子耳目灵通。”
她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姐姐辩解,“阿姐一直安分守己,是夫人看中她的,郎君很不情愿,他心里只有女公子一个人。”
武神音道:“他情不情愿,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霍娓道:“是卑职猜测,请女公子恕罪。”
武神音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心思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是真的想当个聪明人,还是多向你姐姐学习吧。”
霍娓低着头,看不清什么神色,“是。”
武神音心烦意乱,挥手让她下去。
这个崔晔,真是给她送来了好大一个麻烦。
她来到上京就看上了张收玉,说起来也很有崔晔的一份功劳呢。
两人容貌虽不相似,神韵却很相同。
要不是母亲不同意表兄妹结亲,她和崔晔应该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
可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既然没有结果,还一直纠缠不清就难免惹人厌烦了。
这次谈话后,武神音本来以为霍娓能够有所收敛,没想到她真是大胆得很,认错比谁都快,却是死不悔改。
只要和谢濯两人独处,窗户后面、房梁上、甚至是床底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个人脑袋来,直把武神音逼得心力交瘁。
武神音想处置她,却又明白了请佛容易送佛难得道理。
东宫之中别人的耳目不少,她不敢闹出来太大动静,免得把自己暴露了。
这成了霍娓的保命符,每次一看见武神音发怒,就立马逃之夭夭,不知道藏匿在哪里。
她不擅长真刀真剑的作战,但躲藏和暗地放冷箭的功夫可是武神音平生所见之最,永安郡主也夸过她是个好苗子。
武神音现在就被这个好苗子气得够呛,连每天吃饭都少了一半。
阮子稷倒是对霍娓很维护,每次在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就要冒出来当和事佬,笑得简直比莫世新死了还要灿烂。
武神音很怀疑,霍娓能藏得那么好,是不是也有他的功劳在。
这么鸡飞狗跳过下去,一整个炎热的夏天过去,天气渐渐冷起来,翠绿的叶子有了变黄的倾向。
武神音的伤口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为霍娓的从中作梗,别说把谢濯吃干抹净了,就算是亲亲抱抱的福利都没有了,为此十分惆怅。
她现在就和谢濯相对而坐,两人的距离隔得老远。
不用打开窗户她都知道,霍娓一定在窗户那猫着。
只要他们一有亲密举动,窗户就会哗啦一下打开,霍娓伸进来她那个小脑袋,故作天真无邪地发问,“你们在做什么呀?”
在亲嘴啊不行吗?
亲嘴犯法啊?
武神音之前在镜州的时候,也会遇见霍娓,那时候她只觉得霍娓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很腼腆的小娘子,和她阿姐的八面玲珑一点儿不一样。
现在她可看清了霍娓的真实面目,什么不怎么讲话什么腼腆都是假象,这死丫头真是一肚子坏水。
她现在特别想念花燃。
见过了真傻的和装傻的,花燃就算冒着傻气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最起码花燃是真的对她言听计从,还会没事拍拍马屁。
不像这两人,别说拍马屁让她高兴高兴了,只会把她气得半死。
谢濯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皱起来的眉头,但又偏头看着窗户的位置,窗纸半透,能看到有个人头的影子,乍一看还挺惊悚的。
不过他和武神音一样,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武神音叹了口气,当然是看得见吃不着愁得啊。
这个死霍娓,等着吧,之后一定让她好看。
人比人气死人,她现在真的很想念花燃。
不能动手动脚,她只能进行言语上的调戏。
手撑着下巴,蹙着眉发问,“我在想,我们之前明明就没说过几句话,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的呢?”
反正她是见色起意来着。
谢濯脸红了一下,可能是怕窗户外面的霍娓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好好地怎么问这个?”
武神音撒娇:“我就想听,你快点告诉我。”
谢濯只得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感觉你就像是一阵风,想去哪儿都行。”
武神音撇了嘴,有气无力道,“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她哪里是想去哪儿都行。
这上京她肯定是不愿意来的,不也是来了吗?
之前还觉得谢濯窝窝囊囊的,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连个霍娓都摆脱不了。
唉,大家都是一样的窝囊,早知道她就不在心底嘲笑谢濯了。
谢濯:“那……阿音你呢?”
他明明很在意,却要表现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猫:喵喵喵
狗:汪汪汪
谢濯: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燃:你说得对
霍娓:你们在干什么呀?(天真脸)
开上帝视角:
1本文皇宫参考格局为唐,皇城包括皇宫和各衙门官衙
皇宫包括太极宫(本文一概称皇宫,省事),左为掖庭宫(太监宫女住的地方),右为东宫(太子居住的地方,东宫也有许多官职,相当于一个小朝廷)
前文已经写过,谢濯带阿音回东宫要进宫门。
在皇帝防备心很重的前提,东宫抓人简直就是送把柄,隔壁立马能知道
霍娓就是知道这个,所以才敢
(最主要原因)
2
霍娓自称一直是“卑职”她是有军职的,虽然不大,不是什么“下人”“奴才”,造反还没成功,她的“主人”是崔家,造反成功了,主子也是“皇帝”
还有,不是古代就可以随便杀人的,杀奴隶都要受杖刑,最封建的清朝有个妃子打死一个宫女被贬了好多级,何况还是军官
3
霍娓是镜州的人,内乱没必要让谢濯参与
4
各为其主,理性思考,想一下逻辑,淡定淡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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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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