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左炀没有接受赛后采访,一脚油门又回到了半山腰的起点站。
赛场DJ还在放音乐,他穿过散场的人群和滞留的媒体找到了陈愿嘉。陈愿嘉正在和周安辰他们聊天,手腕上带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风扇,风还挺大,吹得发丝往后飘。
左炀走过去坐在陈愿嘉对面的立式音响上,引来三个人的注意。
“你飞过来的?”周安辰满脸惊讶,比赛才结束不到半个小时,左炀就回来了。
陈愿嘉放下吹风扇的手,按着膝盖,原本随意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赛车服太闷,左炀浑身都出了汗,蒸桑拿一样,脸上还有头盔勒出的印子,汗湿的黑发也乱翘着。
他倾身提起陈愿嘉的手腕,将呼呼转的小风扇对着自己的脸,说:“走的公路。”
陈愿嘉被迫举着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抬起指背碰了一下左炀的下巴,又很快离开。
左炀眯起眼,攥着陈愿嘉手腕的力度顿时收紧,还使坏地捏了捏腕骨。
“嘶……”陈愿嘉假装吃痛,看着左炀,上挑的眼尾有轻莹莹的水光。
左炀几乎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揉了揉,陈愿嘉便露出得逞的笑。
狡黠的行为,袒露的亲昵,左炀感觉陈愿嘉和比赛前不太一样了,他起身对周安辰和林子说:“我去换衣服。”然后把陈愿嘉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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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
左炀去洗澡,陈愿嘉抓紧时间思考:要怎么告诉左炀,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想着想着,陈愿嘉居然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正色,自言自语道:“冷静一点,这不是演习。”
又兀自回答:“好的。”
卫生间门响,左炀湿着头发出来,光着上半身,下面套了个宽大的运动裤。
陈愿嘉看一眼,转开头,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左炀在身后过来过去,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一眼。
“发什么呆呢。”穿好衣服的左炀弯腰凑到陈愿嘉耳边。
陈愿嘉抬头,洗干净的左炀虽然还是黑黑的,但那张脸距离极近地出现在他面前,五官分明,眉眼锐利,线条有棱有角,是非常有侵略感的帅。
陈愿嘉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盯着左炀看了好久,然后抬起手用食指指腹很轻地抚过左炀的睫毛,确实像小刷子。
左炀抓住这一而再再而三作乱的手,眉毛微跳,问:“你怎么了?”
“嗯?”陈愿嘉不明白,但很快转过来弯,他心虚地摇摇头,嘴巴紧闭,大眼珠子无辜地看着左炀,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左炀更好奇了,正想逼问,外面门把手忽然哗哗地转响。
“操,怎么还锁门?”是周安辰,“左炀?妆化完了吗,还吃不吃饭啊……”
林子威压低说话声,“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别他妈敲了!”
俩人在外面嘀嘀咕咕拉拉扯扯,陈愿嘉小声问:“你锁门干什么?”
左炀散漫地回答:“不知道啊,万一你给亲呢。”
话音刚落,陈愿嘉站起身,左炀视线追随,表情也正经起来,准备好迎接亲亲。
陈愿嘉却戴上了墨镜,说:“走吧,饿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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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是左灿定的,在山下的一个酒店里,左炀一行人胡吃海喝,一直玩到傍晚才解散。
回家路上,左炀开得很慢,陈愿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眼,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
陈愿嘉坐直,揉揉脖子,“怎么不叫我。”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轻软。
左炀按亮阅读灯,转头看着陈愿嘉,“叫了,你让我闭嘴。”
陈愿嘉解开安全带,“不可能,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少污蔑我。”
左炀被逗笑,车厢安静,灯微亮,陈愿嘉睡眼惺忪毫无防备,让他很想抱一抱,但大概率会挨打,为了压下这股冲动他动手锁了车门。
“干嘛?”陈愿嘉开了两下没反应,“我生气了啊。”
“谁刚说自己温柔的。”左炀揶揄道,开了锁,跟着陈愿嘉下车。
门卫室的灯亮着,陈愿嘉看一眼,对左炀勾勾手指,走到旁边树下没有光的地方。
“怎么了?”左炀问。
黑暗中,陈愿嘉的眼睛有细小的光点,眨一下就像星星闪烁,他抬头看着左炀,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知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吗?”他问左炀。
左炀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陈愿嘉的声音越来越轻,“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左炀仿佛被蛊惑,听话地走进一步,微微倾身,低头。
近在咫尺,两人呼吸交错,陈愿嘉说:“我也不知道。”然后抬头,闭眼,吻上左炀的唇。
左炀的大脑停滞了,像被拨了暂停键,怎么也不能动,什么也无法处理,直到陈愿嘉退开,一吻结束,他才重新启动似的回神。
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陈愿嘉,话也不知道说。
“晚安。”陈愿嘉一溜烟,跑了。
左炀失魂地伸出手,只抓住一缕轻快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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