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第一天，左炀就把陈愿嘉惹生气了。

去工作室的路上，陈愿嘉一直照镜子看嘴上的伤口，出门前冰敷过还是有点肿，上唇和下唇都有小面积的破皮，泛着脆弱的红，很明显。

“别看了，不明显。”左炀睁眼说瞎话，陈愿嘉不理他。

红灯亮，左炀停车转头看陈愿嘉，化妆镜有点高，陈愿嘉稍微仰头，额际到下巴再到收窄的下颌，线条流畅得犹如一笔勾出，迎面是正值中午的阳光，一半被化妆镜挡着，一半照在陈愿嘉鼻梁往下的地方，暗处眨动的睫毛和眼角，明处的嘴唇和颈肩锁骨，陈愿嘉好看得像一幅会动的画。

左炀本想哄人的，结果看一眼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你管这叫不明显？”陈愿嘉对着镜子按下唇的伤口，疼得吸气，“以后都不要接吻了。”

一句话让左炀回魂，嘴比脑子反应还快，“不行。”

“绿灯了。”陈愿嘉收起镜子。

左炀开过十字路口，陈愿嘉上班的地方很近，转角就到。

“是你让我亲的，肉喂到嘴里我能不吃吗。”左炀据理力争，到地方也不开锁，“我又不是傻子。”

陈愿嘉解了安全带，伸手挠左炀的下巴，嘴里还嘬嘬嘬，左炀眼睛都瞪大，失语了两秒，一把把陈愿嘉薅过来团在怀里狠狠地揉了揉，教训道：“把你裤子扒了信不信？”

陈愿嘉笑得脸红，“不要，快放开，我要迟到了啊。”

两人在车上闹了半天，陈愿嘉才踩着点踏进工作室的门。

左炀看着陈愿嘉离开，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

车厢很静，他的心里却一直在响，从早上开始这阵动静就没有消失过，像某种突如其来的，挤满了幸福的喧闹，因为太过美好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只有在一个人的这一刻，才能慢慢平复。

左炀看着和陈愿嘉的聊天记录，用这种方式来证实这件事。

消息内容不多，从头看到尾也用不了几分钟，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柔软的触感，简单又生动。

手机震了一下，左炀划到最下面，聊天框跳出新消息。

陈愿嘉：你怎么还没走啊，在车里睡着了吗？

陈愿嘉：亲亲

左炀拿着手机，整个人差点软倒在座椅下面。

-

陈愿嘉没收到回复，退出聊天框就看到朋友圈有小红点，是左炀的头像，他点开。

最上面是左炀发的新动态，一张微信聊天界面的截图，聊天内容被挡掉，只有备注刻意展露着，两个字：亲亲。

陈愿嘉的脸突然就有点烫，他慌乱间点了一下左炀的头像，顺势进了左炀朋友圈，左炀很少发动态，朋友圈是全部可见的，往前翻每年只有一条，都是春节的时候和家人的年夜饭，连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弹出新消息，来自左炀，陈愿嘉等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才去看。

左炀：没睡着，一个人冷静了一会儿。

陈愿嘉打字很慢：冷静什么啊……

左炀：有点高兴，宝贝。

陈愿嘉光速锁屏，手机扔到旁边的桌子上，埋头搅弄新开封的白色色浆，画板挡住了他再度升温的脸，同事叫他也装听不见。

-

回到学校的左炀跟周安辰碰头，两人往教室走。

周安辰摸摸鼻子，凑到左炀耳边，说话带着气音：“亲亲～”

左炀脚步停下，转头，“你脑子有病？”

周安辰狂笑，笑完继续阴阳怪气：“谁是亲亲啊，亲亲是谁啊？”

“陈愿嘉啊。”左炀毫不避讳。

“你俩也太快了，是认真的吗，听说你们这圈子特别乱啊。”周安辰正经起来，“你可别让你爸知道了，对了，你朋友圈屏蔽你爸了吗？”

“没有。”左炀说，“怎么不能让他知道，我打算今晚就告诉他。”

周安辰冷笑一声，“我等着给你收尸。”

到教学楼，离上课还有一会儿，两人先去卫生间。

走廊尽头，卫生间的窗边靠着一个人，正在吸烟，周安辰认出来是梁路钦，他看了眼左炀，左炀没什么表情，继续往前走。

“左炀。”擦肩而过的时候，梁路钦叫了一声。

最近左炀没有上课，他把梁路钦也拉黑了，所以梁路钦一直没有机会烦他，突然碰见，左炀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他停下，转身面对梁路钦。

梁路钦把烟丢到地上踩灭，然后踢到垃圾桶旁边，说：“你谈恋爱了？”

“嗯。”左炀面色平静，不像平时见到梁路钦那样厌恶。

梁路钦没继续问，而是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播放了一段视频。

熟悉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情调，伴随着暧昧的震动声，只用耳朵听就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一副香艳的画面。

是陈愿嘉。

周安辰还在震惊的间隙，左炀已经伸出手抢过手机顺着窗户一把扔了出去。

然后抓着梁路钦的衣服把人拖进了卫生间，“砰”一声，门从里面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