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日与你

文/枝枝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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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秋，北方总是冷得早一些，经过多日的阴雨天气，徐城市区沿路的银杏叶渐渐变黄，有的已经枯落下来。

姜奕和一大队医生等在四中门口，手里提着各自的体检包。

不知道院长最近搭错了哪根筋，上周五下班前突然通知他们今天到四中给学生做免费体检，起初姜奕以为只有高三学生，后来同事告诉她。

是整个学校的学生……

几十个医生在校门口等了将近大半个小时，秋风一阵一阵的刮，女同事们纷纷戴上了口罩。

姜奕看了一眼学校里面，有些烦躁地问身旁的主任:“主任，为什么现在还不让我们进去？”

主任先是摇头，过了一会才小声说:“这学校是咱们市的私立重点，里面都是富家子弟，估计这会又闹呢。”

“有什么好闹的，我还不愿意来呢。”姜奕撇嘴，又朝里面看了看。

私立学校，怪不得院长非要亲自过来。

正说着，面前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头顶仅剩的几缕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打量了一圈所有的医生，之后才悠悠地开口:“是来做体检的医生吗，你们现在可以进了。”

姜奕撇嘴，没等他再说话就绕过去进了学校。

再多等一秒她都怕自己暴躁。

-

而此时的高三五班，因为临时放假乱成一套，吵吵嚷嚷的没几个人学习。

后排的男生全都围坐在一起，拿着各自的手机看游戏比赛。

林戈盘腿坐在窗台上，眉头紧皱，气氛有点紧张，谁都不敢说话。

“哥，要不你别看了吧，怪难受的。”薛沉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

大家都不敢吭声，过了几分钟林戈才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都别管我，我今天非要看看这群菜鸡是不是铁了心准备十八连败。”

薛沉摇头，无奈地关了手机，准备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还没站起来，楼道里放风的齐磊就突然跑进来猛拍林戈的大腿。

“戈哥戈哥，快出去看！来了一大队医生！”

“……”空气暂时凝固了几秒。

林戈从窗台上跳下来，对着齐磊的头顶一顿敲，恨铁不成钢地吼他:“戈哥戈哥你妹！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叫的那么恶心！”

“对不起哥，我太激动了。”齐磊揉了揉快散架的脑袋，眼睛又亮起来:“不过哥！今天绝对不用上课了！”

林戈闻言，立刻放下手机，晃荡晃荡着走出去。

班里一阵嬉笑，刚才誓死不放手机的人这会怕是连比赛几比几都忘了。

四中的建筑大多复古，四处林立着砖红色的古朴楼群，学校很大，姜奕走的脚疼。

三个月前她才从Q大毕业，已经很久没来过高中了，看见这么多穿校服的学生一时间难以适应。

不过就这么站在学校里，也顿时感受到她自己的年龄似乎也挺大了。

“一会儿体检你可得忍着点脾气，别跟小孩子计较。”主任在旁边叹了叹气，特意跑来给姜奕安顿。

这批实习医生里就她脾气最大，平时在诊室里惹的麻烦也不少。但就这么折腾着，找她看牙的患者还络绎不绝，所以院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性忽略了。

“知道了主任，我没那么幼稚。”姜奕撇嘴。

身后传来一阵嬉闹声。

前面的护士纷纷回头，好奇地看向教学楼。

只有姜奕跟没听见一样，提着诊疗包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齐磊在三楼吹了半天都没等到人朝这边看一眼，他仰头看着林戈，绝望地说:“有个阿姨不回头啊。”

“哦。”林戈又坐在栏杆上，心不在焉地晃着两条长腿，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齐磊立刻跑回去拿。

“哥，已经输了，零封。”薛沉照实汇报结果，把校服给林戈:“秃头说咱班第一个体检。”

林戈接过手机，低声咒骂了一句:“我迟早把这垃圾战队的辅助给换了。”

一班人排队下楼，林戈独自在前面。

齐磊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高一那么多班，秃头干嘛让咱们打头阵啊？”

薛沉干咳了几声，装作没听见。

“你干嘛不理我。”齐磊莫名其妙的，拿胳膊捅了他一下。

薛沉瞪他，朝林戈抬了抬下巴。

“哦……我懂了。”齐磊了然地点点头，还想再问，前面的林戈就突然悠悠的插了一句。

“秃头给我留的时间学习，你们俩觉得我会选谁陪着一起呢？”

“呃……我猜是薛沉。”齐磊跑上去搭着林戈的肩，谄媚地冲他眨眨眼:“我得出去给你们俩订午饭啊。”

薛沉心痛地闭了闭眼，想起三中谣传已久的第一恐怖故事。

教导主任让你今天陪林戈学习……

-

体检地点选在校医院，姜奕的牙科排在最后一科，除她以外还有一位叫徐洁的护士，两人不怎么熟悉，谁也不理谁。

但徐洁倒不是第一次听说姜奕，平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们可没少议论这位传闻中不好惹的实习医生。

整个医院大部分医护人员对她印象都是，花瓶一个，脾气超大，技术有待商榷。

不过今天见到真人，的确是挺漂亮的。

徐洁正想着，姜奕突然说了句话:“我今天要待一天，晚上不过去了。”

大概在发语音消息。

徐洁顿了一下，尝试着跟她交流。

“姜医生，咱们一整天都要在这吗？”

“嗯。”姜奕点头，就回答了一个字。

“这样啊……”徐洁干笑了几声，尽量不让自己太尴尬。

传言果然没错，真是个臭脾气花瓶。

-

林戈八百年没体检过一次，除了知道要测身高体重外，其他项目他一无所知。

主任怕人开溜，专门提了根鸡毛掸子，从林戈进门开始就在他旁边盯着看。

“主任你至于吗？五分钟的事儿，我能去干嘛。”林戈从眼科出来，立刻就惦记上了那根鸡毛掸子。

盘算着一会从秃头那骗过来拿回家给周女士玩儿。

他只顾着谋算秃头，丝毫没注意到下一个科是什么，扬着脸走进去没三秒就退了出来。

“哥你怎么出来了？”齐磊在旁边排队。

“我不抽血。”林戈脸都白了，死命的把校服袖子往下扯。

齐磊和薛沉嘴角俱是一抽，他们忘了林戈怕打针。

秃头脸一黑，挥了挥鸡毛掸子。

林戈直接从隔离带上翻出去，靠着柱子一动不动:“谁都别想骗我进去。”

“嘿？你逃学打游戏的时候怎么不害怕？赶紧进。”秃头以为林戈故意找茬，假装拿鸡毛掸子就要打人。

谁知道林戈突然伸手抓住鸡毛掸子，二话不说就给撅断了。

“……”

在场的学生俱是一阵沉默。

林戈抱着柱子不松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跳过这个抽血，直接看神经科。”

“跳什么跳！我看你的精神有毛病！”主任被气的血压彪升，猛地把齐磊和薛沉揪过去，指着林戈说:“你们俩，今天要是不把他给我塞进去，明天全部扫厕所！”

齐磊和薛沉齐齐偷看了一眼林戈，而后一个对视，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就开始拉人。

如果现在不拉，等明天扫厕所的时候，林戈非带把锁把他俩关里面熏死。

闹的阵仗大，后面排队的学生全跑过来看热闹，就见高三那位常年霸占倒数第二的林戈抱着柱子不撒手，旁边的两个男生在拼命掰他。

姜奕在牙科等了半天没一个学生进来，正要出去看，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伴着女生的嬉笑和男生的咒骂声。

“我去看看吧。”她呆得烦闷，拿着钳子就出去了。

刚到门口，身边突然闪过一个人，精准地抓住她的肩膀躲在身后。

林戈自己都不知道他抓的是谁，还没来得及解释眼前就多了个钳子。

“放开。”姜奕拿钳子敲了敲背后男生的手，他力气太大捏得她肩膀生疼。

“呃……姐姐你这里不抽血吧……”林戈轻轻松手，转过去扒住门框。

一米八几的人，满脸柔弱，硬是演出了三岁小孩的效果。

姜奕抬头，眼底一片木然，不为所动。

“不抽血，但是拔牙。”

“……”

林戈心虚地挪开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齐磊，生无可恋地叫他:“走吧，带哥去抽血，一会哥要是晕了你千万记得替哥把家庭作业装书包里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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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姜南偏科严重，升入高二以后，数学成绩极速下滑。

终于在期中考试名声大噪。

数学还不到文综三科总分的零头。

“听说你文综三门课加起来都235了？”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把教鞭敲的震天响，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偏科的学生。

姜南不说话，低头站在角落里，一边挨骂，一边默背晚自习要考的地理知识点。

背完地理准备换政治时，她看到了桌上多了一张别人的数学试卷。

148？

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

再出办公室，那张148的卷子变成了姜南今天的家庭作业。

试卷的主人丛也，也成了她为期一周的数学同桌。

丛也是理科转读文，上个月刚从对面的教学楼挪过来。

他的话极少，所以姜南对这个人的唯一印象就是同桌昨天犯花痴时的口出狂言。

“漂亮啊！真是太漂亮了！”

就在姜南苦恼要怎么和丛也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好巧不巧，她看到班级门口站着的正是148的主人。

晚自习前的走廊僻静无人，丛也似乎在自言自语。

“姜姜，我想借你的卷子。”

姜姜？借卷子？

姜南微眯起眼，向前走了几步。

楼道里，丛也的声音平缓清润。

姜南屏住呼吸，左眼皮狂跳。

下一秒，她听见丛也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责怪自己。

“丛也，你又错了，昨天练习的时候说了不能叫姜姜，要叫姜南。”

-

再次见到姜南，是在学校的表彰大会上。

每一科的年级第一名都要上台领奖，姜南的名字被念了五遍，她的奖状也有五份。

“你们其实可以认识一下，互相学习。”

班主任轻点丛也的肩膀，“她性格很好。”

丛也点头应允。

于是第二天就交了转班申请表。

带着他落灰的《人际沟通三十六计》搬进文科班。

但姜南高冷，丛也转班一个月都没和她搭上一句话。

直到公布期中考试成绩的那天，数学老师找丛也借试卷，说要给姜南看。

班主任找丛也谈话，建议他和姜南坐同桌，文理互补。

丛也全部应下，而后又偷偷练起了自己还没有读完的三十六计。

第一计:高声叫出朋友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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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