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壹泽和苏星芸追上顾子佩。
赵壹泽在旁边怯生生关切:“手疼不疼啊?”
顾子佩遽然停步:“你要是有一点用!我就不疼了!”
赵壹泽:“对不起。”
顾子佩:“给我闭嘴!”
赵壹泽不敢言语。
“气的我要爆炸!”顾子佩把话语丢在身后,又疾步离开。
苏星芸也在旁边打趣:“都怪你!”
顾子佩气冲冲回到房间。
赵壹泽放缓自己的步伐,但是也悄无声息回到顾子佩身边。
顾子佩动作变得急躁,倒水喝水都要发出聒噪的回响。
赵壹泽肃立诺大的客厅,手里掬着被掰断的项链,神色外溢恋恋不舍。
顾子佩呵斥:“你还拿着干嘛?”
赵壹泽:“可是这是……”
顾子佩:“你是想保留裴清……”
谈及裴清,赵壹泽立即扬手。
咚!
赵壹泽稍稍一抬手,张开手掌,项链垂直下落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顾子佩把鄙夷留在原地,自己坐上沙发。
赵壹泽却盯着项链目不转睛。
项链将过往折射。
那是十六岁的他们。
顾子佩递出小盒子:“赵壹泽,生日快乐。”
“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赵壹泽欣然接下。
项链。
“哇!”赵壹泽表情浮夸,表现满意。
实则是先扬后抑,他开始贬损:“原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项链。”
顾子佩睥睨:“那还给我!”
“不要不要!”赵壹泽拿起来贴在脖颈,“你给我戴。”
赵壹泽稍稍下蹲,把背影留给顾子佩。
顾子佩没有拒绝,他佩戴的同时,开始解释:“这是拜过的,保你平安。”
赵壹泽:“我很不平安吗?”
十六岁的赵壹泽,叛逆张扬。
登山、滑雪、攀岩、跳伞等极限运动都十分热爱。
偶尔抽风喜欢去跑酷,二楼摔下来扭伤是常事。
跟别人打篮球起冲突都能打一架。
顾子佩最经常见到赵壹泽受伤的模样。
顾子佩:“一周一种新伤算平安吗?这个是我特地跑了一千公里外的寺庙求的,你好好对待。”
赵壹泽保持下蹲,颂扬:“那你有心了。”
顾子佩谴责:“你没心,天天让人担心。”
赵壹泽:“你担心我吗?”
顾子佩转移话题:“你爸妈你奶奶不担心啊?”
赵壹泽逼问:“我问的是‘你担心我吗?’”
顾子佩:“干嘛?我担心你,你就能少整一些极限运动吗?”
赵壹泽:“嗯,你要是说你担心我,我就减少。”
顾子佩乜斜了一眼赵壹泽,他给赵壹泽调整好吊坠的位置,最后猛拍胸膛:“随便你,活着就行。”
两人都是时而直率,时而拧巴。
回归当下。
顾子佩路过见到赵壹泽望着项链遐思万千。
顾子佩揶揄:“这么舍不得?”
赵壹泽:“自从我丢了这个项链后,我就变得特别倒霉。”
顾子佩:“谁叫你乱送给别人?”
赵壹泽:“我没有,我只是……”
顾子佩不听赵壹泽诡辩,他进入卫生间。
关门声斩断赵壹泽的话语。
堂弟和裴清灰溜溜跑走。
堂弟回到两个父亲房间里求安慰:“爸~”
“怎么了?”
“我被顾子佩打了。”堂弟捂着脸走近。
omega爸爸立马挺起背脊:“他干嘛莫名其妙打你?”
堂弟嘟嘟囔囔:“是裴清非要去招惹顾子佩,顾子佩特别生气,裴清差点都断气了。”
omega爸爸:“一个赵壹泽,一个顾子佩,一个壮得跟牛一样,另一个也人高马大的,以后离他们远点。”
堂弟:“哦。”
堂弟这边就此了事,当是教训。
裴清却不愿善罢甘休。
裴清回去撒娇:“爸爸妈妈!”
母亲询问:“怎么了?”
裴清抻出脖颈:“你看我的脖子!”
“怎么回事?”母亲焦急走近。
裴清委屈撒娇:“我的脸也火辣辣的,我感觉我现在左脸比右脸大了。”
母亲焦急回应:“怎么了?”
裴清打打闹闹:“顾子佩打我~”
母亲:“他干嘛打你?”
裴清自己倒是心虚低声:“赵壹泽之前给了我一个项链,他非要抢回去,还顺便打了我一巴掌。”
母亲心疼道:“脖子都勒成这样了。
父亲:“不行这要找他们算账。”
顾子佩淋浴结束,刚好停步在客厅。
郑译锦敲门问候:“儿子。”
赵壹泽开门:“怎么了?”
郑译锦在门口招手:“你们来一下吧,子佩也来。”
赵壹泽不解:“做什么?”
郑译锦走在前头:“你们跟裴清打架了?”
赵壹泽:“他又打小报告了?”
郑译锦不胜其烦:“是啊,又找我们麻烦,烦死了。”
郑译锦的态度让顾子佩意外,郑译锦也不喜欢裴清吗?
以前对裴清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
郑译锦领着顾子佩和赵壹泽进门。
裴清母亲开始阴阳怪气:“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把孩子脖子弄成这样是不是?
赵壹泽和顾子佩心里脸上都挂着鄙夷。
“孩子”这个词嵌在他们这个年纪上,是变味成了贬义词。
郑译锦却也想借机准备搪塞过去:“你也说是小孩子嘛……”
顾子佩却立即扬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意气用事了,我应该好好说再让他拿下来的,下次不会了。”
全场寂静无声。
诺大的客厅却回荡起众人束手无措的声响。
赵壹泽步伐还没落稳,这场闹剧似乎就要收尾。
赵行也安抚众人:“你看,他也知道,都是冲动嘛,我上次刚好拿到珏露藏窖红酒,到时候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小孩子的事情知道错了就行了,下次也不会了。”
裴清父母得到了补偿,也不打算过分纠缠。
裴清的父亲柔声安抚裴清:“行了,他也道歉了,那没有下次就可以了。”
赵家四人离开。
关门声落下,裴清又表达极度不满:“你们是拿到好处了!我这挨打没一点补偿。”
母亲劝慰:“我们在赵家拿了不少好处了,你别喜欢赵壹泽了,我们现在这个条件想挑谁都很好挑的。”
裴清:“我才不要!我可不像你们这么没用,我背后可是有人帮的。”
四人出门后,顾子佩先行离开,他眼里没有繁文缛节。
赵壹泽准备跟上老婆,父母却呼唤:“赵壹泽。”
赵壹泽回首却不朝回走:“做甚?”
父母两人跟上赵壹泽:“跟顾丰联系了吗?”
赵壹泽:“联系了,下周三晚上饭局。”
郑译锦:“这么晚?”
赵壹泽:“本来后天也有一个饭局的,他让我先陪顾子佩。”
赵行:“他这么大的人了不需要陪,你先回去吧。”
郑译锦:“我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也不用你们教了。”
郑译锦捏着赵壹泽的臂膀:“我们教的,你也一点没听进去过!”
赵壹泽:“没用的东西我不听。”
赵行再度确认:“真不回去?”
“我有我的节奏,你们别管了。”赵壹泽将话语丢在身后。
父母两人并没有不满。
自从赵壹泽管理企业后,企业市值翻了一番。
赵壹泽的能力和眼界比父母高,父母自然也不多干涉。
赵壹泽追上顾子佩:“顾子佩。”
“做甚?”顾子佩步伐不停,头也不回。
赵壹泽不解顾子佩刚才的反常:“没事吧?”
“什么有没有事?”顾子佩也不懂他的突然。
赵壹泽:“怎么突然道歉了?”
顾子佩:“这种虚的道歉不是信手拈来吗?跟无理的人吵架,吵赢都要费尽心思,现在直接丢过去一个不用脑的道歉,直接解决了。”
也是。
但是顾子佩以前并不是这般理智的人,甚至常常情绪化。
记仇是他的天性。
报仇是他的人生计划。
什么时候释怀与和解成了生活的关键词了?
赵壹泽没有过度思忖。
能畅然释放情绪、轻松放下束缚,自然是最好的。
赵壹泽却还是想关心顾子佩的手掌。
那双徒手扯断项链的手。
顾子佩步伐稍快。
赵壹泽想搭顾子佩的肩膀,来请求他放慢步伐。
赵壹泽刚搭手:“我看看……”
顾子佩猛然闪躲,将后背藏匿。
他手抚肩膀看向赵壹泽,是把不信任摆在眼前,也是把戒备心横亘在两人之间。
两人僵持无声。
顾子佩打破寂静:“看什么?”
赵壹泽:“看看你的手。”
顾子佩:“好得很,说了不需要你假意的关心。”
顾子佩随后扬长而去。
赵壹泽却停步不走,是被心中芥蒂绊倒步伐。
顾子佩的警惕携带凶戾的回忆袭来。
在两年前分手后不久,赵壹泽也曾不断纠缠顾子佩。
顾子佩次次回避,两人次次争吵。
最后是赵壹泽触碰顾子佩,被顾子佩猛地甩开。
顾子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别碰我!”
“恶心!”
“你触碰的每一寸肌肤,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以至于我想割下来、生剥下来。”
顾子佩生抓自己的手臂,抓出几道血痕来。
赵壹泽也就这样停步原地。
看着顾子佩卷着厌恶离去,只能看他渐行渐远。
自己怎么样都追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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