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现在日子不比从前，我们看着光鲜，手上也时常缺银子使”，就连最嚣张的秦蓉，也只有败下阵来：“我们这些小辈，哪做的了太爷爷太奶奶的主”。

“就是呀，看着光鲜，你看我这身衣服，来来回回穿了好几次，旧了，再看头上的发钗，唯一留下撑门面的，凰旖楼、凤来阁是不敢进喽，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桑枝阁，我阿娘可能还允许我挑两件”，一位梳着单螺髻和秦桑一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开口说到。

老宅未出嫁的姑娘，不能给家里带来助力，家里的资源会优先满足兄弟，老宅也没办法给大家发月银，各家事各家管，姑娘家自然是手头最紧的一批人，平日里想买点胭脂水粉，头面首饰都要央求家长许久。

“哎，你们知道桑枝阁吗？听说里面首饰好看也便宜”。

有了话题，其他姑娘顺着话题聊开，不再执着于奚落秦桑一和秦枝一，毕竟拿不出真金白银，也不敢去太爷爷面前多话。

唯有秦蓉，那口气哽在胸间发不出去，一群人叽叽喳喳看着就烦，再看看杵在一旁的秦莲，更来气。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呀，裙子炸褶还穿出来，丢人现眼，没银子学学那两个，穿棉衣就是”，秦蓉眼里的嫌弃快溢出来了，指使自己的贴身丫鬟：“彩月，一会儿把你的衣服给她一身”。

买宅院的银子她舍不得也拿不出，但是一身丫鬟穿的棉布衣衫还是出得起。

秦莲的心态哪能比得两世浮沉的秦桑一，听到秦蓉的羞辱，脸唰的通红，眼睛里迅速盛满了泪水，倔强的嘴张了又合，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唉，秦桑一看得直摇头，这又是个要脸面不要实惠的，要是她，绝对会说一身不够，能不能多拿一身替换着穿。

秦蓉现在嫁了富商，家里丫鬟都用的上好布料，嫌弃丫鬟制服样式不好，改一改嘛，或者直接典当出去也是银子，实在不行，拿去送人也不错，上好的料子，多得是稀罕的平头百姓！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还不够穷，只有深刻体会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底层生活，才知道面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这才是被羞辱的正常反应嘛，秦蓉终于心满意足的放过眼前人，开始显摆衣裳首饰，毕竟在座各位，没一个比得过她。

一直到开席，秦桑一他们再没有被为难，开开心心搂了一顿席，话说秦家老宅现在的厨师，功力只能说一般，秦桑一也是吃过公府大席的，今天的席面比之前的，差了好几个档次，甚至连上次在凌夫人家的那一桌席面都比不上，不过毕竟不要钱，捡着喜欢的吃也是赚了。

秦桑一都觉得手艺一般，秦枝一体会更明显，她这一年灶上手艺长进不少，品鉴水平更是蹭蹭往上涨，看来老宅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光鲜，内里请个手艺好些的掌厨都舍不得。

秦莲被秦蓉奚落，席间一直情绪抑郁，怀疑别人都盯着她炸褶的裙摆看，秦桑一看她没怎么动筷子，好心问她那道干笋焖鸡爪做的不错，要不要尝一尝，被秦莲瞪了一眼：“你居然还吃得下，蓉姐姐都说我们像她家下人了！”

“我吃得下呀，我们是什么人又不是她说了就算，免费的不吃白不吃，你吃不吃，不吃别影响我吃饭”，秦桑一埋下头继续干饭，这鸡爪焖得十分软糯，用嘴一嗦就脱骨，肉里浸满了干笋独有的香味，别说，真好吃。

秦莲的羞愤在丫鬟彩月来送衣服时达到顶峰。

彩月按照秦蓉的吩咐，将自己没有穿过的衣服送来给秦莲，她没有随身带衣服的习惯，但是主子吩咐不得违背，专门找了个小丫鬟跑趟腿回去拿衣服。

“夫人让我给姑娘拿的衣服，没上过身，姑娘莫要嫌弃”，得罪人的事，彩月挺不想干的。

“你们休要欺人太甚！”秦莲没想到这个丫鬟真的把衣服送来。

“夫人吩咐，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违背？”秦莲不收衣服，彩月也不敢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堂姐，要不你收着吧，要是你不想要，还可以送给我，这里人来人往，等久了更不好”，一起来的要一起离开，要不然秦桑一才不想陷入这场极限拉扯里。

“彩月姑娘，我堂姐家里面不缺衣衫，但是我挺缺的，你回去就说是我抢着收下了，并且告诉你家夫人，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要是有什么不想要的金镯子玉簪子就更好了”。

秦桑一的“没脸没皮”，总能让欺辱者觉得反而是自己吃了闷亏。

可不就是吃了闷亏？回去还得花银子给彩月多做一身衣服。

“你穷得连别人家下人衣衫都要收着？”秦莲特意提高声音，试图撇清关系，她和秦桑一不是一家，穷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

“对呀，可不是穷嘛，堂姐要不要，不要给我呗，我捡回去改改还能穿”，想让她背锅，总得给点实惠嘛。

“拿走拿走，我才看不上”，秦莲嫌弃的看着秦桑一，真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避讳自己穷的人。

“好勒，谢谢堂姐，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不知阿爹和阿哥他们怎么样，女眷和男眷不在同一处，要出了内门才能汇合。

相信有自己这段时间的熏陶，阿哥应该能出色应付各种找茬。

是的，秦桑一猜的很对，反正他们在其他各家眼里，都是走投无路去了乡下的穷亲戚，就算奚落几句，也因为秦淮一直接承认顺便化缘的行为给噎了回去。

“你的战绩还是比不上我，我可是实打实的得了一套新衣衫！”

“快说来听听，哪个冤大头这么大方？”

秦枝一看着弟弟妹妹，这两人，真的........甘拜下风。

“阿姐，回去给改一改，能不能绣上桑枝阁三个字，铺子找个人来帮忙吧。人选我都想好了”，叽叽喳喳和阿哥炫耀完，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给我们也做一身一样的，去铺子里都统一穿上，看着整齐精神！”

“什么？我们铺子生意已经好到需要招人的地步了？”秦南震惊。

“我和阿姐，不能整天耗在铺子里，每一季要出新品，要换装饰布景，要是村子里的书肆开起来，忙的事情更多了，铺子里请一个帮手看店，至少能空出一个人手，来赚更多的银子”，秦桑一仔细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厉害，桑桑，你总是能提前想到我们想不到的问题，厉害，话说你准备找谁来帮忙？”

“青杏呀，她家平时在二舅舅别院事情不多，还有个妹妹青梨，等青杏做两年要回家结婚嫁人，可以让青梨来接班，目前看他们人还不错，而且有二舅舅这一层关系在，做事只会更尽心尽力！”

大家一合计，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现在年还没有过完，秦桑一和阿姐商量，下次去城里换铺子装饰时再去和青杏一家商量。

回了趟老宅，秦家另外也没什么其他亲戚，接下来几天里，秦枝一和秦桑一一直闷在家里准备春季换新，秦淮一则老老实实温书，秦南承包了家里大部分家务，不过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家务，就喂喂鸡扫扫地，他做的饭不好吃，每到饭点还是阿姐掌勺，阿爹空下来一般也是泡杯茶拿本书看，一家人温馨自在。

艳芬家里面的亲戚初□□差不多走动完了，初九下午，她忙完家里的琐事，和阿娘说一声招秦桑一姐妹俩玩，直奔秦桑一家里来。

秦桑一正在攒珠花，春季的主题已经决定用桃花，桃花和娇俏的少女最能般配，上次见于青羽，长相上也是属于娇俏可爱的类型，相信做出来的效果会让她满意。

见艳芬来了，秦桑一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拉艳芬先去书房挑书，然后再去她的房间看书练字。

秦桑一家的书房，有秦南和秦淮一平时收集的一些印刷本，也有一些他们抄书攒下来的手抄本，虽说不是什么孤本古籍，但是对艳芬来说，就像老鼠掉进米缸，开心的不知挑哪一本才好。

“随便挑嘛，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看”，秦桑一见艳芬犹疑不定，只差没上手帮她拿一本了。

“好”，艳芬喜滋滋从书架上挑出一本。

得，居然一挑就是《史记》，这么深奥的一本书，不知道艳芬能读懂不，不过这本书单独当故事书来看也是不错的，反正秦桑一把这本书当故事书来看待的。

挑好了书，就去秦桑一闺房，艳芬连打量屋子的时间都没给，一坐下便如饥似渴的看起书来。

行吧，还想着能一起练字呢，现在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练，秦桑一倒了杯茶放艳芬手边，便一个人规规矩矩完成阿姐布置的任务。

独自坚持的第三天，有没有小可爱和我一起坚持呀，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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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真诚是必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