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合国特派的专员抵达c市之前,联合国的高层便已经为验证自己对暗阁组织幕后首领身份的猜测而做了不少工作。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是确认一件事情——确认百里锦是否真的死在了那场于数天前造成多名无辜群众死伤的货车爆炸事件中。
百里月虽然修改了路口的监控录像和警方的验尸报告,用一具查不出具体身份的尸体伪造出百里锦死亡的假象,但假的终究是假的,若是有人对此产生怀疑,并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想要找到其中的破绽并非难事。
联合国曾派遣驻守在c市的有关部门将在那案场爆炸事件中遇难的所有死者的DNA提取出来,与百里锦记录在信息库中的DNA样本进行对比,由此来确定他是否真的丧命于那次事件之中。
对比的结果显示,所有死者的DNA都与百里锦的遗传信息不吻合,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百里锦一听这话,立即就意识到必然是自己死遁的事情被拆穿了,但好在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死不死遁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手中所掌控的暗阁引起了联合国的忌惮,联合国在派人试探他的同时一直在对他示好,显然是想要将此事善了。
更重要的是,从他手底下的傀儡和联合国那边派来的专员交手的情况来看,联合国的精英显然不是他手底下那批傀儡的对手。
如此看来,他在如今的形势下无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与联合国谈判的余地很大。
百里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联合国的误会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一边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见百里锦不想谈论此事,安德鲁立即收了声,再次赔笑道:“是我多言了,还望安先生勿怪。”
百里锦没理会他的告罪之语,语气平淡地问:“你刚才说苏颜是在世界学院里失踪的?”
“这一点我们无法确定,我们只知道她最后一次去到世界学院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有可能是死在了世界学院里,也有可能是死在考核位面上,也有可能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困在了考核位面中。”安德鲁严谨地道。
百里锦回想起遥那言之凿凿的话语,心中不知怎的竟浮现出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就像是有千千万万只嗜血的蚂蚁在他的心脏上撕咬。
这种痛并非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那种剧痛,而是如落雨般连绵不绝,却又真实存在的痛楚。
仿佛有人在用针头一针又一针地刺穿他心头的血肉,并非痛苦到难以忍耐,却又该死地折磨人。
“你给出的这些东西,的确有点价值。”
百里锦努力忽视这种异样的疼痛,从随身空间中拿出那件专门囚禁灵魂的法宝。
他将关押在其中的一个元婴取了出来,屈指一弹,将她送到安德鲁面前:“她的价值,应该能抵得上这份档案了吧?”
一看到这个属于李昕的元婴,殷切的笑意立即爬上安德鲁的脸庞,他连连点头,满口应和道:“当然抵得上,感谢您的慷慨。”
百里锦切断了李昕的元婴与法宝的连系,彻底将她从里面释放出来。
安德鲁见状,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孕养神魂的法宝,将这个重伤到濒临溃散的元婴收入其中。
眼看百里锦有收起法宝的趋势,安德鲁赶忙开口制止:“请等一下,安先生,我希望向您购买剩下的那两个灵魂与元婴,请您开个价吧。”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我的身份,那应该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百里锦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安德鲁点点头,微笑道:“这是自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上面的某个按钮。
随着他的动作,包厢右侧的墙壁无声地往右侧滑开,将隐藏在墙壁后方的隐秘隔间暴露于人前。
安德鲁朝着隔间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盈盈地道:“安先生,这些是联合国为您准备的见面礼,希望您喜欢。”
在现身之前,百里锦就已经用神识在这间包厢中扫过不止一次了,当他扫过这个面积不亚于包厢的隔间时,他还以为那是隔壁的包厢,却没料到两边的空间居然是相连的。
在这个宽敞舒适的隔间中,四名精神萎靡的年轻人正浑身僵硬地坐在一排沙发上。
他们对面,两名手持枪支的壮汉正如同盯梢犯罪分子的警方人员一般,目光死死钉在他们身上,大有他们一有异动就立即开枪的架势。
隔间的门被打开后,两名壮汉收枪转身,快而无声地走到安德鲁身后,剩下的四人则纷纷扭头,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在看到董建时,对坐在沙发最右边的年轻人忽然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地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董毅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就要往董建这边走,可他刚迈出第一步,一声沉闷的枪声便自包厢中响起。
一颗子弹正中董毅前方的地板,与他脚掌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厘米,董毅被这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架势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腿发软地跌倒在沙发上。
见他坐回原处,开枪的壮汉放下手里的枪,继续站在安德鲁身后装雕塑。
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恐惧后,董毅抬头看向董建,指着刚才冲自己开枪的壮汉,一脸愤恨地道:“哥,你看到吧,他居然敢对我开枪!你快帮我教训教训他!”
董建难得地没有理会这个自己向来疼爱的弟弟,他神色冷凝地望向安德鲁,眼中浮现出无法抑制的惊恐与愤怒:“丹尼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面对百里锦时,安德鲁殷勤得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生怕引起对方哪怕一丝的不满,但在面对董建时,他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眼中的不屑与傲然几乎不加掩饰。
他的目光自董建身上一闪而过,神色淡然地说:“将欠债的人交给债主处理,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坐在隔间沙发上的四个人,每一个都和半个多月前的那起车祸案有所牵扯。
他们中有一个人是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也是案件中的被告;一个是与被告同流合污的律师;一个是偏袒被告的法官;还有一个是为被告出庭做过伪证的证人。
四人从昨天傍晚就被联合国的人从家中强行带走,一直被专业人士看守至今,中途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原本在刚被从家里带出来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牵扯进了怎样的事件里,但是当他们见到剩下的三人时,脑子还算灵光的几人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被盯上的。
安德鲁让人将他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休息,中途无论他们说什么问什么都没有人回应,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拒绝同他们交流。
那些看守他们的人就像是哑巴一样,反锁了房间的门后就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一副他们敢不配合就撕票的架势。
四人胆战心惊地等了一晚上,结果整整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天一亮就被揪到了这里来,至今都还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副模样的。
董建知道的远比四人要多,在此情此景之下见到自己的弟弟,听到安德鲁用淡漠到近乎不近人情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他几乎是立即就听懂了安德鲁话语中的潜在含义。
这一瞬间,一股寒意自董建的心头升起,侵入四肢百骸,一时间他只觉得种自己体内的血都快要冻结了。
眼看百里锦已经将目光投注到了那四个人的身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董建赶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健步挡在百里锦面前,心神紧绷地道:“安先生,我代弟弟为他的失礼之处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他企图杀害我的至亲,你还让我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百里锦漠然地看了董建一眼,讽刺地问:“你觉得这可能吗?”
董建抿了抿唇,没有出声,但挡在百里锦面前的身影却丝毫未动。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这不太现实。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私心,有着在乎的东西和想要守护的人,除了天生的圣父圣母,没有人能在自己至亲惨遭别人的毒手之后还能不当一回事地和对方和平共处。
可即使早已对此心知肚明,董建却仍旧选择了挡在董毅面前。
就像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放过伤害自己至亲的元凶一样,董建也做不到眼睁睁望着的弟弟在自己面前被别人伤害。
百里锦懒得和这种冥顽不灵的人多费口舌,他将董建倔强的目光视若无物,气定神闲地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傀儡,让他去帮自己了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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