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中居险!
太行八陉本就属于天然险关,否则,上次秦国上将军王翦也不会被拦阻再次许久。kanshushen
耐心等待,战机都是在不断变化中的,只需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大军而动,一举将秦国击溃。
“此次秦国攻赵,与它日不同。”
“秦军四十多万大军不着意隐秘行进,大张旗鼓而来,其意至明:一不做奇战,二不做小战,此战必得吞灭赵国也!”
“至于三路大军指向,其心之野更是明白:不在占地攻城,只在追逐我大军所在。南路寻我腹地大军,北路逼我云中边军,中路对我主力大军。”
“倘若赵国大军全数被灭,赵国何存哉!”
李牧已经得到明确的军报,秦国三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王翦坐镇中枢,兵锋直指井陉口,南路出河内逼近邯郸,北路出太原,逼近云中,南下围攻邯郸。
这一次,秦国乃是举国而动,欲要一战灭赵!
否则,也不会出动超越长平之战时候的战力!
“秦军可恶猖狂,虽号称虎狼之师,但我等当擒虎杀狼!”
司马尚愤恨而道,再次拱手一礼,怒吼一声。
秦军意向明了,身为赵人,也是无所畏惧,左右看了一眼,深深一语。
“擒虎杀狼!”
“……”
一时间,幕府军帐内,又是一道道齐声怒吼喝道。
百年来,秦赵堪称世仇,多年来,秦赵交战,互有胜负,对于秦国之军,赵国虽有畏惧,但不至于同韩国、魏国一样没有抵抗之力。
当其时,主力将士们士气大涨,在山东诸国的啧啧歆慕与国人的潮水般赞颂中大有蔑视秦军的骄躁之势。
诸将商榷良久,赵军该当效法前战,诱敌深入赵国腹地,设伏痛击秦军!
“大将军,我等从北方边军南下,主力擅长齐射奔袭,承袭武灵王战法,末将以为,若然在山地隘口做坚壁防守,无异于弃长取短,舍弃我军骑射优势。”
“如此,不妥也,欲要与秦国争锋,须得另谋骑射战场。”
副将司马尚继续而语,说道更为详细的应对之策,虽为防守,但防守并不意味着不与之交战,思忖良久,深深而落。
“战事方略,当以大势而定。”
“数年来,赵国虽也有胜过秦军之战,但那些人并非如今王翦率领的主力大军,而是关外老兵步卒,再加上秦国郑国渠后,国力损耗未曾恢复。”
“可是如今,一切截然不同!”
目光落在司马尚的身上,此人是自己一手培养的悍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其言自己很是认同,但认同归认同,如今的兵略,也是有所不同了。
神色肃然而动,再次落在如今的秦赵交锋之上。
“今日之秦军,乃是王翦在蓝田大营六七年的成果,寻常精兵,五年足以,而王翦素有将才,更是曾在秦国武安君白起麾下当值,又在蒙骜麾下任将,这支四十万的主力大军,不可小觑。”
“完全就是为了攻灭赵国而来!”
“而今日之赵国,庙堂之上,奸佞横生,抗秦虽久,至今仍无统筹之策,大军调动缓慢,军将立心,粮草辎重更是未曾齐备。”
“仅有的一道王命,也随那个猪狗韩仓的车马没了踪影!时至今日,面对灭顶之灾,赵国庙堂可有一谋一策?没有!没有!”
李牧面上不自觉的有些阴沉起来,自己心中想的很多,可是现在的赵国让自己很失望,临近亡国,仍旧邯郸乱象纷呈。
岂非是将灭国之机留给秦国。
情绪浸染,吼声翁鸣,落在一位位军将的耳边,诸人面上瞬间铁青一片。
“诸位将军!”
“那韩仓如今已经回到邯郸,不知接下来如何,可我等大军抗秦,大军而动,至今庙堂似乎并无急促王令先后而落。”
“莫不非任由我等军将自生自灭?”
李牧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赵国如此,奈何,翻滚脑海,念及往昔孝成王岁月,文臣武将携手抗秦,纵然秦将武安君纵横诸夏,又能如何。
“大将军,似……似有轻断,或许,那道王书非如此?”
空隙之间,一语夹杂低缓而出。
“长平之战,王令一日三达,如今我等在这里甚久,王书不过一道!灭国之危,庙堂权臣麻木若此,将军不觉异常?”
“诸位若心存侥幸,夫复何言!尽可听任去留,李牧绝不相强。诸位若铁心抗秦,李牧不妨将大势说透,而后共谋一战。”
李牧冷然一笑。
“愿闻大将军之见!”
军帐之内,诸将再次拱手一礼,齐声喝道。
“好!”
“辕门百步,封禁幕府!”
李牧将手中长剑归鞘,近前一步,拄着长剑站在上首条案之前,看向军中司马。
“喏!”
数十个呼吸之后,幕府大厅外守护的中军甲士锵锵开出辕门,于百步之外连绵圈起长矛林带。中央辕门口的大纛旗平展展下垂,两辆战车交会合拢,辕门内外之进出全部封闭。
与此同时,幕府内所有侍从军吏也悉数退出。幕府大厅之内,只有李牧与一班大将及三名高位司马,军中司马则左持令旗右持长剑,肃然在大厅石门口站定。
“诸将中,近半都是边军老将,或许近年来也都曾与邯郸腹地有过联系,甚至于太子嘉、春平君都有过联系,甚至于欲要举事,大体人人明白。”
“如今赵国,赵王之奢靡无道,郭开之登位弄权,对诸位也不是机密。赵国大势至明,若赵王郭开依旧在位当道,抗秦大战凶多吉少!”
“唯其如此,李牧正式知会诸位,本将已经令司马尚应下同太子嘉等元老重臣约定,他们举事定国,我抗击秦军!”
李牧那一双炯炯目光扫视军帐,朗声临下。
“当然,若然我军能够与秦军相持下去,他们可举事,有成,赵国或许可以凝聚民心国力,彻底击败秦国,不是不可能。”
“若然举事不成,则我等危矣!”
“是故,如今之要,便是在与我等能否抗秦一战,能够在秦国主力大军下支撑,乃至于反抗一二!”
李牧的话说的很是明白,要么抗秦有成,则朝中太子嘉他们举事,彻底凝聚赵国之力。
否则,一切希望都没有了。
“抗秦!”
“拼死一战!”
“擒虎杀狼!”
“……”
诸将各自表达自己对于战事战心之言。
“甚好!”
“诸将之心,李牧自然不会否认,以我此行所带的边军骑射之长,若然赵国如同孝成王岁月,李牧当率领十万飞骑,从云中直扑秦国九原、云中两郡,从秦国当头劈下一剑,直插秦国河西!”
“如此,你等打你的,我打我的!血性赵人,何惧之有哉!”
身躯一侧,看向沙盘,再次抽出腰腹长剑,落在北方的云中之地,落在秦国的河西千里之地。
振奋一语,短短数言,李牧胸腹难忍,直觉一股股热流从眼眶流淌,昔年孝成王知遇之恩未敢忘记,身前诸将见状,亦是有人唏嘘垂泪,更甚者,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
诸将明白,北方的十万边军,乃是大将军一手磨练出来的无敌精锐,数十年来,匈奴虽强,未敢直视锋芒,果然彻底发挥骑射优势,绝对可以达到大将军口中战果。
如今岁月,大将军可是被称为丝毫不逊色马服君赵奢、廉颇、赵括、乐毅等人的名将,率领十万飞骑,绝对可以一战名镇诸夏。
可……如今,赵国之内,无良将出现,大将军手握精兵,只能够待在这里,只能够舍弃飞骑的优势,硬抗秦军攻势。
奈何!
“天意如此!”
“我等为赵国子民,如今秦国欲要灭赵,唯有尽我等最大之力,抗击秦国,所能够做的,李牧都已经做了,至于最后的胜败,交由所有的赵国之人!”
李牧单手擦拭眼角的泪水,眼见家国垂危,却见庙堂龌龉,心中悲痛不已。
“我等愿随大将军血站秦国,护我社稷!”
值此关头,诸将彻底明了大将军之心,非有真正的一颗为国之心,焉得如此?
慨然长叹,怒吼续然。
“以如今而观,秦国未必可以顺利灭赵,我等未必不能够胜之!”
“我军虽舍弃骑射优势,却有天险,秦军虽强,却有天险弱之。”
“紧要之处在于,诸位将军务须将我军何以舍其长而守其短之大势之理,明白晓谕各部将士,务使将士不觉憋屈而能顽韧防守!但有士气,必能抗秦!”
李牧整顿一身精气神,继续叙说,长剑在沙盘上不住滑动。
“愿闻将令!”
诸将浑身上下浅浅的玄光闪烁,恨不得现在就出关交战秦军。
“诸将听令!”
“旬日之内,各部依照防守地势划分,各自修造坚壁沟垒,多聚滚木礌石弓弩箭镞。工匠营疏通水道,务使井陉水流入各部营垒。”
“军器营务须加紧打造弓弩箭镞,并各色防守器械。辎重营执大将军令,立即赶赴腹地郡县督运粮草。秦军到来之时,不得中军将令,任何一部不得擅自出战。但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李牧有条不紊的吩咐道,简单明了,落在一位位军将的耳边。
“喏!”
诸将拱手深深一礼,随其后,整个数十万兵马汇聚的赵国营地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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