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床畔缓缓往上推移,冬日的阳光其实没有一丝暖意,被寒风几度呼啸,只剩下惨淡稀薄的光。gsgjipo那一寸光照在她的下巴上的时候,岑岁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睫浸在阴影中,迷茫地对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她默默地起身下床,把床单铺得齐整,试图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
走出房间。
房子里空无一人。
岑岁拿起自己藏在玄关柜子里的包就往外走,对面孟家大门开着,岑岁同手同脚地进了屋。
期间,客厅里的孟建军和向琴看到她回来,招呼她:“红豆,我给你买了糖葫芦,快点过来吃。”
岑岁也跟听不见似的,机械地往房里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岑岁的脸上有裂缝撕开,她把包往边上一扔,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拉着被子盖过自己的头。
她刚刚干了什么?
她刚刚就是在陆宴迟的床上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的床上睡了啊啊啊啊啊啊!
岑岁在床上滚了一圈。
最后面朝着天花板开始自我安慰。
你只是睡了他的床。
……而已。
是的。
你只是睡了他的床。
你又没有睡了他。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有必要吗!
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她还在反复自我安慰的时候,她放在床侧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声。
岑岁如惊弓之鸟般地绷直身子,磨磨蹭蹭地捞起手机,看到发消息的人是孟微雨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起电话,孟微雨:“姐,你出门了吗?”
岑岁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和孟微雨说的事,她忘了是从哪里听到的,据说在初雪那天买蛋糕许愿的话,会很灵验,于是在那之后她就养成了每年初雪都会买蛋糕的习惯。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刚刚睡了个午觉,忘调闹钟了。”
孟微雨问她:“那你起床了吗?”
“我下楼了,”岑岁说,“我直接把车开到北门行吗?”
“可以啊,我在北门外面等你。”
室外的雪已经很大了,地面湿滑,雪水混着泥渍,岑岁把车速放得很慢,从教职工宿舍开到北门,竟然开了十分钟。
孟微雨上车之后,举着手里的车轮饼:“你要吃香芋味的还是红豆味的?”
岑岁:“我吃我自己。”
孟微雨把红豆味的车轮饼递了过去,她咬着另一个,说:“你今天午睡睡了很久吗?我三点半给你打电话,感觉你还是刚睡醒的样子。”
岑岁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时间,她嘀咕着:“我好像是在你上课之前就睡觉了,那个时候还没到两点吧?”
“你最近睡眠质量挺好的嘛。”
“……”
岑岁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最近的睡眠质量和以前也没差多少,睡的最香的几次,不是在你高数老师的课上就是在你高数老师的家里,甚至今天还变本加厉地爬上了他的床。
好在孟微雨低头刷着手机,没注意到她脸上窘迫尴尬的神情。
很快就到了蛋糕店。
这家蛋糕店是南城的一家网红蛋糕工作室,蛋糕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定,不过岑岁和老板很熟,所以可以当天定做。
取好蛋糕,岑岁和老板聊了几句。
等到她聊完天回来,发现孟微雨手里多了份六寸的抹茶千层蛋糕和四个草莓泡芙。
岑岁疑惑:“我们已经有蛋糕了啊,你怎么还买这些?”
孟微雨:“我不吃蛋糕啊。”
岑岁:“啊?”
孟微雨语气玩味极了,揶揄她:“这个蛋糕,你不应该和陆教授一起吃吗?”
-
岑岁把孟微雨送回宿舍之后才回去。
车子停稳之后,她也没下车,只是盯着副驾驶上的草莓蛋糕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车里下来。
还没进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岑岁。”
岑岁眉心一跳,她咬了咬下唇。
在转身之前,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脸上堆积着温吞的笑:“你下课了啊?”
陆宴迟举着伞走到她身边:“嗯。”
两个人往楼道里走。
收伞的时候,陆宴迟注意到了她手上提着的蛋糕盒,于是问她:“你今天生日?”
“没有,就是想吃蛋糕了。”岑岁举了举手里的蛋糕,又想起孟微雨的话,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道:“一起吃吗?”
陆宴迟的眉眼垂了下来,表情若有所思,桃花眼挑起笑意:“行啊,我顺便——”他故意停顿了下,语气慵懒,“再和你聊聊白天的事情。”
“……”
岑岁撒腿就往楼下跑。
结果陆宴迟更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轻松地把她给扯了回来。抓着她的那只手没收回,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拉着她上楼。
就这么被他拉着,岑岁非常憋屈:“你就不能松手吗?”
他说话时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懒散又吊儿郎当的:“那你跑什么?”
“……”岑岁挣扎着,“我舅舅叫我回家吃饭。”
陆宴迟勾了勾唇,“那你不应该往楼上走吗?怎么往楼下去了?”
岑岁改口,“尘墨哥说有事找我。”
陆宴迟眉眼低垂,“是吗?”
这个理由似乎管用,岑岁眉间一喜,亟不可待地说:“对的,尘墨哥有事找我,好像是特别重要的急事来着,我要是去晚了,可能会发生命案。”
陆宴迟勾了下唇,拉长尾音,慢条斯理地说:“正好我也要找他谈点事,既然你也要去找他,我们一起过去。”
“……”
眼见着陆宴迟就要拉着她往楼下走,岑岁急忙叫住他,“我突然觉得,可以晚点再去找尘墨哥,我们先吃蛋糕比较好。”
陆宴迟:“不是有急事吗?”
“没关系的。”
“去晚了,可能会发生命案?”
岑岁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的,他买个复活甲还能再活一下。”
“……”
冬天的天黑得尤其快。
还不到五点,夜晚就拉开了帷幕。
岑岁进屋之后开始找借口,“你饿了吗?我好饿啊,要不我们先吃晚饭怎么样?”
陆宴迟想起来白天陆听音提过来的东西里还有陆太太特意包的饺子,于是说:“冰箱里有鲜虾水饺,吃吗?”
岑岁惊讶不已:“鲜虾水饺?”
“嗯,”陆宴迟问她,“吃吗?”
岑岁点头:“好啊。”
岑岁转身就进了厨房,她在冰箱前站定,漫不经心地抬眸,就看到冰箱门里多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她回身:“你怎么进来了?”
他低着头,错过她打开冰箱门,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嗓音略沉:“煮水饺。”
岑岁眨了下眼:“你煮吗?”
陆宴迟:“嗯。”
岑岁一直跟着他,嘀咕着:“其实我煮也行。”
陆宴迟却已经往锅里接水,他赶她出去,不容置喙道:“行了,出去外面等着吧。”
煮碗馄饨并不需要太久,这期间岑岁一直和函数对话。
岑岁:“你说我待会要用什么借口?”
函数低头认真地吃着猫饭,眼皮都没抬一下。
岑岁想了想,“我就说不关我的事,都是床先动的手,你觉得行吗?”
函数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不行,”岑岁又自我否定,“这样会显得他的床不是什么正经的床,不好。”
函数仍旧兴致勃勃地吃着饭。
岑岁戳了戳它的耳朵,忽地埋怨起它来:“你当时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要不然我就可以说是你先动的手,是你让我上床睡觉的。”
函数伸出爪子拍开岑岁的手,慢腾腾地挪了挪位置。
岑岁伸手还想戳它的耳朵,函数又躲开,一幅“你这个臭婆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畜有别”的表情。
岑岁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没多久,陆宴迟就端了两碗馄饨出来,他看了眼客厅里和函数面对面蹲着的岑岁,眼角微弯,语气慵懒道:“你的晚饭在这里,别去抢它的。”
“……”
“它吃个饭也不容易。”
岑岁起身往这边走,心情有些不痛快:“我看着像是会和函数抢吃的吗?”
“嗯?”陆宴迟帮她把椅子拉开,好脾气地和她道歉,声音里却没半点歉意,悠悠然地:“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我给你道歉。”
岑岁很勉强地接受:“那我原谅你了。”
饭后,岑岁吃的有点撑,坐在椅子上不太想动弹。
陆宴迟洗完碗之后,就在她的对面坐下。
安静的室内,餐桌上的灯泛着冷光。
陆宴迟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格外的疏离又冷淡,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着手,垂着的眉眼掀起,对上她紧张万分的表情之后,他的眼里染上一丝闲散的笑意。
他琢磨了下,说:“我有个朋友,他突然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岑岁悬在半空中的心坠回原地,她还以为他是来质问白天的事情,结果没想到他是来和她说别的事的,她整个人松懈下来。
但随之又紧绷着神经,警惕地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陆宴迟轻咳了下,桃花眼扬起,“男的吧。”
岑岁很谨慎:“为什么要加个‘吧’?”
陆宴迟的声音一顿,还没开口,就听到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话茬,自觉自发地补充着,“难道他是女装大佬、大吊萌妹?所以不太方便用男朋友这个词?”
陆宴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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