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好看。”

江南烟撩了一下头发，像是开玩笑。

王木心尴尬地移开视线暗恼自己在问什么……明明她们不是多亲密的关系，怎么能问这个问题？

可是……也有可能她其实很丑吧。

毕竟江南烟本身长得就很漂亮，她的朋友也都是颜值很高的人。

这算是委婉地说她并不漂亮吗？

王木心抿了抿唇，狼狈地摘下眼镜。

江南烟忽然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啦。”

“嗯……”

“你不戴了吗？”

“等会要写作业。”她近视度数不高，这个距离用不着戴眼镜。

“那你戴上是给我看的吗？木心？”

“不是。”

王木心呼吸停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这样吗？”江南烟似乎是自言自语。

这句话后，她们整个晚自习再也没有说话。

有时候就是这样，王木心一直会想，她对江南烟来说是不是只是楚思怡不在时的替代品。

和她说话不和她说话都行，江南烟不缺她这个同桌，可她离开江南烟，估计又是一个人了。

晚自习下课，江南烟飞快地走出了班门。

等到她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停车场，江南烟的车子已经走了。

王木心推着车，走向校门口。

走了两步，她发觉不对，车子有些颠。

她低头检查，发现前轮胎的气不翼而飞。

……就这么恨她吗？

王木心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晚饭时的那个女孩，也可能是别的看她不爽的人。

可是无论怎样，家还是要回。出校门将就着骑上车，找了个路边已经下班的修车摊，借了个打气筒……打不上气。

心里又烦了一瞬。

只好骑着轮胎已经破了的车子回家。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瓶洗洁精。回到家时比以往迟了半小时。

爬到六楼，隔着一扇门她听见家里传来一声嘶吼，妈妈在客厅喊：“离婚！今天就离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你！”

爸妈又吵架了，王木心开门的手顿了一瞬，打开门，就看见眼睛通红的妈妈站在门口。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轮胎破了，明天我骑另一辆车。妈妈你帮我补下胎。”

“是不是在外面和人鬼混了？你看看都几点了，我明天上班，哪有时间给你补胎？王木心！王木心！”

王木心烦躁地回到房间，眼看着门就要被拉开，她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你真是翅膀硬了！妈妈和你说话呢！给我开门！”

她一声也没应，一下子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塞好耳机，点开艾落落的A**R。

越来越大的轻语遮住了门外无休止的争吵，就像是躲入艾落落的怀中，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晚上，她又做那个梦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才凌晨四点。

王木心手往下探探，摸到湿润糟糕的地方，她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地换了身内衣。

拿起手机，发现只剩下20％左右的电量。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可她喜欢骑车的时候她喜欢听歌，也喜欢午休不睡觉找个地方听音乐看书。

王木心想了想，摘下充电器，塞进了书包。

五点二十洗漱完毕，学校六点十分早读。

王木心下楼买了3块钱的早饭，看了眼时间，还够去一趟一中校门口的书店。

她去买了一本小说，早读课就摊开看了起来。

江南烟来的时候，王木心脸上一阵通红。

想起昨晚的梦，她忽然就没办法好好看对方，甚至心里还非常愧疚，像是做了特别对不起她的事。

为什么会梦见那种事呢？

王木心苦思冥想，最后放弃，只顾着看书。

“好看吗？”第三节课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木心看向身边，江南烟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脑袋伸着看向她的书上。

“什么？”

“你看一上午了。这本书很好看吗？”

她问的是这本书。

王木心点点头。

“能借我看看吗？”她说。

王木心又愣了一下，点点头。

一只手跨过她的右手，悬在她的胸前。

江南烟靠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香气，修长的手指抓着书脊。

“谢谢。”

周一上午第四节课，也就是她把书借给江南烟的第一节课，王木心终于可以好好听课了。

她自认自己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孩子，虽然是班上的第三，可上课的时候她只有心情好才会听老师说两句，心情不好就干脆不听。

高一开学的时候老师还会说她傲慢，可见她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也就开始不说。

所以见到她第四节课全程抬着头，老师还敲了敲讲台，“这节课的内容很重要，有没有搞懂关系着高三的复习。你看，就连王木心都认真听了，有些人还在下面开小差。”

说着，老师瞅了一眼她的同桌。

江南烟自从把她的书借去后，一直光明正大地摊在桌上看。

而见她这样认真，王木心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不是不健谈，也很喜欢和别人分享书中的故事，只是班上喜欢的看书的人几乎没有，可现在江南烟似乎是喜欢看书......

王木心这节课眼睛几乎就黏在了江南烟身上。

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关于书的感想，可下课刚响江南烟就站起身。

王木心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多想。排好队去学校食堂吃饭。今天也不是她值日，王木心吃完赶快起身回班。

她还记得手机没电，打算先去隔壁班给手机充点电。

鬼鬼祟祟地去了隔壁教室，在讲台下找到一个插排。

咬着唇，把手机连上，忽然，后门开了。

王木心心跳停止了一瞬，赶忙抬起脑袋，看见后门的人，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江南烟？”

“王木心？你在那......该不会？”

她笑着走过来。王木心赶忙把手机往怀里塞。

江南烟走到她的身前，俯瞰着她，忽然......

她蹲下来，双手撑在下巴那笑，“你在偷偷给手机充电？”

王木心脸上一热，移开视线。

江南烟离得太近了，近到心脏在胸腔里乱撞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低下脑袋，死死地盯着脚尖，咬了一下嘴唇，才用小得和蚊子一样的声音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