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礼在初秋,一座历史悠久的哥特式大教堂里举行。
婚礼当天场面一度十分凝固。
教堂两边,两位新人所邀请的众位宾客划分可谓是泾渭分明。
会场右侧客人们的视线如狼似虎,几乎始终没有偏离过左边的宾客们。
琴酒在监控前陷入了沉默。
赤井秀一倒是很乐观,伸手将自己爱慕已久的挚友一把搂到了怀里,故意拉长了尾调,“我相信詹姆斯是有分寸的,嗯?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大好日子哦,笑一下嘛阿阵——”
怀里的长银发青年偏头瞪了他一眼,很不乐意的样子。
只是耳尖却悄咪咪地泛了红。
赤井秀一轻笑着低头亲了一口琴酒色泽浅淡的唇瓣。
意外的软嫩可口。
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什么,服装师为琴酒准备的是一套大师级手工定制的纯白色西装,袖口领口绣有金丝云纹。
而为赤井秀一准备的却是一套纯黑色绣银丝云纹的定制西装。
就好像两人掉换了身份,一人满身光明,熠熠生辉;一人却身披黑暗,隐匿于万丈深渊。
两人掐着时间换好了对于他们来说过于繁琐累赘的衣饰,却没有任何不耐。
琴酒允许赤井秀一为他慢慢地梳理长发,触碰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咽喉;赤井秀一也乐得琴酒为自己整理领带、胸针。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彼此才足以信任。
他们相携相伴,一步一步踩着音乐深情柔和的调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自黑暗走向光明,彼此对视,眼眸笑意温柔。
教堂第一排居中央的位置上分别坐着赤井秀一的母亲赤井玛丽,弟弟羽田秀吉和妹妹世真纯良。
赤井玛丽很喜欢这位和自家长子步入婚姻殿堂的青年,即使他并不是女性。
但他在各方面都已经说得上是非常优秀,不论是工作还是样貌;又是她的长子,赤井秀一多年以来始终深爱着的恋人。
他们彼此相爱,又足以相配,这就已经足够。
年轻人的事情,理应由年轻人自己来解决。
她啊,就不瞎掺和了。
组织的那位先生并没有亲自到场,只是送来了新婚礼物以及内附黑卡的红包。
琴酒并没有感到失落或是什么。
这不免让妄想等待着准伴侣红着眼眶,委屈地主动扑到自己怀里呜咽着求安慰的年轻搜查官先生小小地遗憾了一下。
后面又想了想,今晚他一样有的是机会看到伴侣吧嗒吧嗒红着眼睛掉眼泪的可爱小模样,被欺负的不行了说不定还会凶巴巴地伸爪子威胁,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稍微脑补一下,突然就不是很遗憾了呢。
一身白色西装的长银发青年若有所感地偏头瞥了他一眼,没有错过身旁男人眼底闪过的那一道饿狼似的绿光。
琴酒:“……”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枪林弹雨中穿梭的经历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直觉。
赤井秀一,他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年轻英俊的首席搜查官先生还在浮想翩翩,腰间却蓦地传来一阵钝痛。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一僵,接受到琴酒甩过来的眼刀,只好暂时乖乖地闭了脑。
在场的诸位宾客几乎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不论是黑方还是红方。
所有人,都被站定在神父身前的某位□□头目的服饰着装给深深地惊住了。
他们好像集体出现幻觉了。
不然,又怎么会控制不住地去觉得那个手段狠辣、心性残忍的青年仿佛恍若是自九天而来的圣洁天使屈尊降贵、亲临人间一样。
那张常年位居国际通缉榜榜首的面容此刻眉眼微垂,竟然也浮现了些惹人爱怜的温顺模样。
显然,教堂最前方主持婚礼誓词的老迈神父也是这么认为的。
神父和蔼虔诚地注视着琴酒,声音相较于之前愈发地温柔慈爱。
“黑泽阵,你是否愿意嫁赤井秀一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生命终结”
赤井秀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先前递给这位神父的誓词明明都去掉了“妻”这样性别化的字眼,可为什么……
这时,感官敏锐的优秀搜查官注意到了投注在自己爱人身上的一道无比炙热的视线,赤井秀一顺着那道目光追寻过去,却看见了一个自己再厌恶不过的人。
是朗姆,阿阵的半个上司,也是……他最具威胁性的情敌。
那个佩戴有一只机械眼的男人无声地张了张嘴,他在说——
‘琴酒只会是我的。’
赤井秀一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理智提醒他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死死压抑住了眼底升腾而起的愤怒。
比起在结束后该怎么报复朗姆那个活腻歪了的家伙,赤井秀一此刻更加焦虑在意的事是——
他素来性子高傲、肆意洒脱的阿阵,真的会应下神父这条被恶意篡改过的誓词吗?
阿阵,他的阿阵,真的愿意在所有人的面前放下身段,同意嫁给他吗……?
自此打上专属烙印,成为他的妻。
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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