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当年，宋茜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气得站不稳。
感觉无数根银针从心底万箭齐发，疼到不能呼吸，
依靠在秦思赋怀里，拍着胸脯顺着气。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温书澈没见过秦九忆这么生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拉着秦九忆，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别说了。”
秦九忆垂眸，没有放过温书澈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宋茜慧看了一眼秦利南稳稳当当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一点要站出来主持公道的意思，也没有开口阻拦。
显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和秦九忆正面交锋。
于是嘴里的话便越发的口无遮拦起来，“你跟我提当年？我不是为了你好？以你的身份，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不要，净是往这些有钱人家寻乐的地方挑。你不怕被人笑话，我们秦家还要脸。”
“你看看自从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以来，她帮过你什么？反而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闻言，温书澈脸色一变。
垂在腿上的双手用力绞着衣角，还未开口，秦九忆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不要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来道德绑架，这辈子我只结一次婚，倘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别再逼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跟秦家断…………”
“放肆！”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秦九忆抬头，被怒火占满的眼眸一愣，有一瞬怀疑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
千里之外的秦谨，突然出现，让人始料不及。
大脑飞速运转，脸上瘆人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温书澈那句被打断的话。
是秦谨叫温书澈回来的。
被管家扶着的秦谨缓慢移动到餐桌主位，睨视众人，把刚才两人对话听得个一字不落的他血压极速飙升，吃了降压药还没缓过来。
这个家真是乱七八糟，天翻地覆。
盯着秦九忆，开口先责问她“秦九忆，三年没见，就算结婚了也没有变得稳重一点吗？你今天敢把那句话说出来，明天你的名字将不会出现在族谱上。你身上流着谁的血，我请你刻进脑子里都不要忘记！”
老爷子气的连咳几声也没缓过劲儿。
秦九忆结婚的时候他刚出国两个月，治疗刚刚有点成效，不方便回国。但和温书澈领证他是亲自点了头，承认了温书澈身份的。
他一向不以貌取人，阅人无数，他和温书澈相处的机会不多，却能从她的落落大方的言行举止，谦逊有礼的待人接物看得出来，温书澈是个能够娶回家过日子的人。
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更压得住秦九忆坎坷崎岖的经历，他老了，只希望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能少吃点苦，秦九忆这辈子，错就错在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才让她一次次被压到谷底。
每次都绝地逢生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只是今天看到秦九忆和宋茜慧针尖对麦芒的气势，秦谨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出手干预，才把事情拖到今天这个地步。
“爷爷。”
“爷爷。”
几个晚辈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秦谨点头，目光停在秦九忆身旁的温书澈身上片刻，目光慈祥，满眼赞许。
然后转头看向宋茜慧。
宋茜慧被他看得浑身一抖，她还没见过如此场面，秦谨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温和地，和蔼的，从没跟谁真正意义上的红脸。
更别提对他最看重的秦九忆生气呵斥。
“爸………”
宋茜慧弱弱地叫了一声，全然没有刚才和秦九忆据理力争的怒气。
“别叫我！”
秦谨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更具压迫力。
“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既然点头同意了书澈进门，那她就是秦家明媒正娶的人。两个年轻人因为工作，想低调一点怎么了？倘若有人不同意，那便等我哪天走了，秦家不由我说了算再说！”
“作为一个长辈，我多次在电话里敲打，提醒你。不要恶意揣测别人的工作性质和工作作风，演员是一种职业，我这种和社会脱节的老头儿都明白的道理，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说完，昂首，加大了音量。
“书澈是我打电话叫回来的，秦家上上下下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任何人出言不逊，诋毁晚辈，顶撞长辈。”
这句话明显是对所有人说的。
秦九忆敛起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腰，恭恭敬敬“谨遵爷爷教诲。”
“知道了就行，这顿饭看来也吃不下去了。”
秦谨泰然自若，话中有话。
秦九忆心领神会，点头道 “有时间我再回来看您，告辞。“
有些事情得单独聊。
转身拉起温书澈的手，闷声说“我们先回去。”
温书澈也只能强忍着不适，躬身跟饭桌上的人道别，“爷爷，爸妈，思赋那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秦谨颔首，目光深沉“去吧。”
走到半路，秦九忆意识到原本自己给宋茜慧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在口袋里，抿唇，没有多加思索。
留下一句“在车里等我。”
秦九忆折身大步流星走回去。
饭厅里依旧安静至极，只是气氛比刚才还压抑。
她没有亲自把东西交到宋茜慧手上，只是放到长餐桌尾，横眉冷对，硬声硬气的说“生日快乐。”
宋茜慧一愣，久久看着那个盒子不能回神。
显然，秦九忆给出的两个礼物，有一个属于温书澈。
………………
秦九忆开车一向都很稳，只是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脚下踩着的油门恨不得压进发动机里。
漆黑的吉普车方向盘给她骨节分明的手衬得极具美感，只是这场又是不欢而散的见面让她心情格外烦躁，更是无心欣赏道路边赏心悦目的风景。
不同于上次单纯的恼羞成怒，这次亲耳听到宋茜慧嘴里的那些话，亲眼目睹温书澈不受待见被羞辱，却因着她的原因一直忍耐。
温书澈本可以不必忍受这莫名其妙的恶意。
扫了一眼从上车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温书澈。
秦九忆能感觉到。
她心情十分糟糕，怅然若失。
稳了稳心神，哑声道“温书澈。”
秦九忆极少叫她全名。
可能是秦九忆觉得倘若这世界有最美的情话，那便是满眼都是对方的时候，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叫她的全名。
短短三个字，揉进了她不挂于唇齿间的爱。
“怎么了？”
温书澈皱眉，不自然的瞥了她一眼，放下手机，等她的下文。
她已经习惯了秦九忆每次挂在嘴边都是随口叫的秦太太，温小姐，温影后，突然被她唤全名，还有些不适应。
“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找爷爷谈一谈。”
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寸土不让。
温书澈眼底的犹豫转瞬即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意见“嗯嗯，知道了。你们定好了时间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跟剧组协调拍摄进度。”
两人都没有异议，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但两人紧绷的状态并没有任何松懈，都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都没有主动开口。
良久，看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九忆眯了眯眼，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程语君那张漂亮的御姐脸。
那场感情的记忆犹如海水涨潮般争先涌进秦九忆脑子里，高兴，美好，感动，不舍，心痛，恨意的画面如今想起来还会钝疼。
一个结痂的伤疤，时间久了，伤疤长出新的肉，不疼了，但是时不时还是会痒。
“程语君………”
“是那个著名钢琴演奏家程语君吗？”
温书澈突然开口，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猝不及防打断秦九忆的思绪。
其实，她想问的是程语君和她的关系。
因为她听见了秦九忆用的拆散来总结她和那位程语君的关系。
能让秦九忆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人，应该对她来说很重要吧。
合理推测，大概是前女友。
她可以不计较宋茜慧的恶语相向，但她做不到刻意忽视秦九忆的感情史。
能曾经站在秦九忆身侧，那她一定也优秀。
结婚三年，她从未问及秦九忆的感情史，秦九忆因此也没有主动提及过，两人默契的不去探寻没有对方存在的时间段里的经历。
秦九忆这么优秀的人，单凭那张可以在娱乐圈靠脸吃饭的长相，有前任是在所难免的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事实上，所有现任都会在意伴侣的前任，并忍不住进行比较。
她温书澈还是落了俗。
秦九忆挑眉，淡声道“是。”
“她是我的前女友，谈了不到两年。”
开门见山，坦诚的让人招架不住。
“那她………”温书澈征愣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我看网上说，她在钢琴演奏界被誉为天才演奏家，天赋异禀，那双手生来就是为了弹钢琴的。”
她像你一样优秀，你们似乎很配。
按理说程语君的职业是钢琴家，是享誉国内外的知名艺术家。这种职业不应该最合宋茜慧胃口了吗？
怎么会落得和她一个待遇呢？
“因为当时我还不是YK娱乐创始人，她也不是天才钢琴家。”秦九忆眼波流转，怎会不明白温书澈未完的话里参杂的不解“当时她不听家里人劝阻，执意不放弃弹钢琴，而那时候她又遇到了瓶颈期，弹钢琴没法更上一层楼，遇不到看中她才华的人，没有能够站上大舞台的机会。一直这样，我妈你是知道的，一段时间还好，时间一久，她明里暗里敲打过几次，程语君意志坚定，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我妈不会允许一个无业，执着于无利无名可图的钢琴事业的人进秦家的门，即使我们两家是门当户对，程语君自然注定会成为宋茜慧舍弃的棋子，她知道程语君想要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而我不是一个高雅人士，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所以我妈想法设法把她引荐给了钢琴界知名大师，帮助她去进修谈钢琴的能力，有机会走到更远，实际上她心里对程语君不能更上一层楼了如指掌，为的，就是让我跟她分开，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自然，带上我她就不会那么顺利完成梦想。”
我是被丢下的那个人。
宋茜慧也当然会后悔，毕竟谁都想不到当时凭着对钢琴的一腔热血的小丫头，竟真的声名鹊起，成为众人瞩目的天才钢琴家，让她高攀不起了。
故事分享完，旅途也到达终点。
车子稳稳当当地在影视基地停车场停下，秦九忆脸上没什么表情，缓声提醒她“记得戴上帽子和口罩。”
温书澈脸色有些苍白，内心的惊讶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只感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压的喘不过气。
缓缓解开安全带，强压下心中的那抹难过，
微笑道“我没有前任。现在公平了，我也告诉了你我的感情史。”
不过想想莫名地还是很吃亏。
两年啊，像秦九忆那样感情迟钝，专情的人，那两年必定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一想到和秦九忆对她做过的事都有可能对程语君做过，就令人十分不快。
秦九忆闻言，勾了勾唇角，云淡风轻地回答“也不用告诉，毕竟大学一毕业就被拐来YK娱乐做老板娘，自己给自己打工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感情史。”
温书澈被她的话实实在在一噎，瞪了她一眼，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温书澈。”
秦九忆叫她，表情严肃。
“心当然要腾的干干净净才能装得下另一个人，不是吗？”
她反问她，意味深长，没有把话挑明。
温书澈轻点一下头，吐字轻缓“是，我当然相信。”
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没有咄咄相逼秦九忆关于前任的细节，秦九忆也坚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巧妙地化解了温书澈可能积压的负面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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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些年关于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