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偷溜出来的?”
叶圆圆警觉的看着四周,天还没有亮,周围的民宅也大都没有烛光。
程佩神秘的笑了笑,“叶大夫跟我走。”
只见身旁突然烟雾起,本就夜视不好的叶圆圆更加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程佩拉着,快速奔跑起来,再能看清时,已经身在屋内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幻术吗?”
叶圆圆惊奇的看向程佩,她也曾看过幻术的表演,可身在其中的感觉更奇妙。
“嗯!”程佩大大方方的解释着:“是我们程家的家传幻术,其实不难,说穿了就是些障眼法。”
“真厉害。”叶圆圆给了程佩一个赞叹的手势,又细细琢磨一番方才那情形,才继续道:“程姑娘,你知道来送信的是哪里的人吗?可是拂……”
“是拂柳阁的人。”程佩抢答着,“我跟踪过她们。”
“你能喊他们的人来吗?”
“嗯!”程佩找出一支烟花,走到院中放了出去。
漫长的等待,破晓前,一位穿着黑色兜帽的女孩进了院,短促的敲门声传来。
很快,程佩和穿着兜帽的女孩一起出了院子。
两道身影直奔拂柳阁。
“燕儿,信送到了?”
守在拂柳阁侧门的小厮打开门,手还不老实的摸了摸燕儿的胳膊。
那燕儿好似忍着怒气,掸了掸自己的胳膊。
“哎?你找死啊?小爷碰你还不行了?”说着话的小厮靠近燕儿,却看见燕儿身后突然出现的高挑女人,“你是谁?”
“程佩。”
高挑女人大大方方的说着话,刻意露出了抵在燕儿腰后的匕首,“喊你们管事的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小厮无所谓的笑了笑,“杀吧,一个小丫头而已。”
程佩丝毫不意外小厮的反应,“一个小丫头的死确是不重要,可死在你们拂柳阁的大堂呢?如今这个时辰,拂柳阁内可是不少人呢吧?开门做生意,这样总是麻烦的。”
“呵呵,你也得有这个本事进到这院子里呀?”
小厮轻蔑的笑着,眼神得意的瞟向了程佩的四周。
四围早已有几个小厮渐渐靠近。
程佩同样轻蔑的笑着回应眼前的小厮,随后一团烟雾起。
“我可有这个本事?”
几个小厮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燕儿和程佩消失,声音在大堂的后门口响起。
领头的小厮眼露惧色,冲着身旁招了招手,“去喊老鸨。”
很快,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带着一个大汉,从侧面的长廊匆匆而来。
“程姑娘,这是?”女人淡定的声音响起,挥挥手打发了一众小厮离开。
程佩没有言语,后背贴着房门,把匕首更加明晃晃的抵到燕儿胸口。
“程姑娘,当初是为了财,如今是为了什么呢?”老鸨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我一切都按你们吩咐的做,可我师兄怎么会伤重到无药可医?”
“哟,程姑娘,这是在哪听的谣言呀?”
“你既知我的本事,就该明白我会不会知道这是谣言?”
“嗐,程姑娘,这可不是我们干的呀,您来这闹什么呢?”老鸨意有所指的撇了撇嘴。
“我现在就需要银子救我师兄。”
“这可不行,那姓晏的人头,程姑娘还没有送来呢。”
程佩的身子压开一点门缝,匕首尖也已经刺入了燕儿的皮肤,而燕儿哼哼唧唧的喊着救命。
“闭嘴!”老鸨厉声对着燕儿,又笑模样的看向程佩,“程姑娘,您这以后在江湖上?”
“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跟我谈什么以后?”程佩硬气的说道:“银子!”
老鸨深吸了一口气,“去给程姑娘拿三百两银子。”
大汉领命,很快的抱着包袱回来。
老鸨打开包袱皮一角,里面确是白花花的银子,“程姑娘,银子可以先给你一部分,那事?”
程佩没有拿匕首的另一手,掏出刚刚燕儿送来的信,大大方方的读起来:
“万臻楼望月居,杀……”
老鸨的脸色沉了沉,却又听到程佩爽朗的声音:“我这就去。”
“愿程姑娘能守信。”老鸨把银子的包袱扔给程佩,“毕竟程姑娘还有父亲留下的杂耍班要活。”
程佩笑了笑,又是一团烟雾起。
等烟散去时,只有昏倒在地上的小丫头燕儿了。
“可要处理了?”大汉指了指燕儿,贴到老鸨身侧,悄悄的问道。
“嗯。”老鸨冷漠的点点头,咬着牙道:“再派几个人给我跟着程佩,我就不信她那程家的幻术我破不了!”
“是。”大汉上前拎起燕儿就往外走。
可路过老鸨身边时,燕儿猛地睁开眼,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嘶。”
石正摸着疼痛的后颈醒来,正看到晏照安躺在一旁。
“晏兄。”石正使劲的摇晃着晏照安。
“石兄?”
晏照安坐起身,揉着额头,在昏暗的房间中,只觉得晕,好在很快反应过来,大喊:
“纪六。”
“属下在。”
纪六从窗口猛然出现,主动交代,“少爷,叶姑娘跟着石班主的师妹一起走了,纪七在跟着。”
“带路。”
晏照安快速起身,石正也跟在后面,由纪六寻着纪七留下的标记,三人行至城南的小院。
没等晏照安招呼,纪七主动现身,“少爷,叶姑娘还在屋内,石班主的师妹和拂柳阁的人走了。”
晏照安和石正听到这话,一人奔进房中,一人奔向拂柳阁。
进了屋的晏照安,却发现屋内是一名不认识的女孩,昏倒在地。
“纪七!”
一声怒吼,纪六纪七慌忙跪倒。
晏照安没有耽误的冲出门,追在石正的身后,也奔向拂柳阁。
“失火啦,失火啦。”
尖叫的声音,传出几条街远。
越临近拂柳阁,场面越混乱,人们拎着水桶来来往往。
眼前的建筑火势汹涌,浓烟滚滚。
随着太阳升起,火光终于被扑灭,拂柳阁只剩一片废墟。
“这怎么办?”
石正灰头土脸的看着晏照安。
而晏照安看着那阳光耀眼,心中确定,自己没重生,叶圆圆就还活着,“回万臻楼。”
刚跑了两步,又回头对石正道:
“石兄,你再回城南的小院看一眼。”
石头点头应下,两人再次奔向不同的方向。
当晏照安回到万臻楼望月居的门口时,瞬间察觉出了不对,单手握着短刀,单手推开房门。
只见屋内一位打扮艳丽的女人,正喝着茶,一脸自信的样子,等待着。
“晏公子。”
女人刚开口说一句话,就见晏照安拔出短刀,大步上前。
“哎?”
艳丽的女人武艺并不好,两招下来,晏照安一刀直砍面门,那刀风已经吹动女人脸上的碎发,刀却突然停了下来。
女人看着眼前的刀,呆愣片刻,大力推开了那拿着刀嘴角上扬的男人。
“晏照安!”
“谁教的你易容?这是锦都拂柳阁里老鸨的模样?”晏照安捂着有些发痛的胸口,笑问道。
“程姑娘教的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味道,多亏我的鼻子没问题了,不然这一刀下去可怎么办?”晏照安笑着上前,替女人卸着伪装,“怎么又迷晕我?”
“你的伤,得好好养着。”叶圆圆卸下了脸上厚重的伪装,活动着脸颊。
“嗯……那下次早些跟我商量一下?”
“好。”叶圆圆讪笑着,转身去洗起手帕,“主要是你顶着这张脸又去不了拂柳阁,易容成女人,你的身长又实在不像。”
“怎么不像了?那程姑娘不是也很高?”
“不!她没有那么高!”
叶圆圆用手帕擦过脸,兴奋的转身讲诉起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所知道的关于程佩的故事。
两人聊了许多,少女终于想起正经事,“给。”
“这是什么?”晏照安看着那一大叠纸张,“都是信?”
“不,只有第一张是信,下面是银票。”
看着晏照安惊讶的表情,叶圆圆继续说道:
“我刚溜进老鸨的房间,就有人喊起火,勉强翻完一个柜子,火势就起来了,只好拿起这些就跑了。”
“不是你们放的火?”
“怎么可能!”叶圆圆气得跳脚,“放火跟杀人是一样的重罪,况且我还什么都没搜到呢。”
晏照安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安慰着:“这不是翻出来了吗?”
“那信上,只有一个字。”叶圆圆恹恹的语气。
“什么字?”晏照安接过信,仔细的看起来,“王?”
“嗯。”叶圆圆喃喃着:“真是全无收获。”
“怎么没收获,还有这么多银子呢?”晏照安使劲的晃了晃刚刚同信一起接过来的银票。
“这些还不是你的钱?”
“这可不是我的钱,这锦都的拂柳阁可不归我。”
叶圆圆直视着晏照安的双眼,“那归谁?”
听到少女的问题,晏照安的脸上满是喜悦,“你愿意知道我的身份了?”
“快说。”叶圆圆低下头,假意倒着茶。
“归我四叔。”
“你四叔要杀你?”
叶圆圆的问题还没等到答案,对话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
“晏兄!”
石正领着真的燕儿出现在望月居门前,在看到叶圆圆时,表情兴奋起来,
“叶女侠,你回来了,那我师妹呢?”
“啊?”
叶圆圆一脸的惊讶,看着石正,“程姑娘没跟你在一起吗?”
“啊?我师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石正脸上的表情,瞬间晴转阴。
“没有啊,拂柳阁起火前,她就离开了。”叶圆圆眨着那无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这……”石正原地转了两圈,抬脚就走,“我再去城中找找。”
叶圆圆偷笑着,却从余光看到了晏照安探究的目光,侧过头,与男人对视着一笑,还未开口,却听到一直被众人忽略的燕儿,突然跪下开口道:
“谢女侠救命之恩。”
“快起来。”叶圆圆赶紧上前扶起小丫头,转头看向晏照安,“你再跟这位公子说一说你的遭遇吧。”
“是。”
燕儿怯怯的开口,越说头低得越深。
而晏照安的表情也随着燕儿的话语,越来越严肃,最终愤怒的把手中茶杯狠狠拍到桌子上。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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