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沪城05

金愿不是第一次参加酒会。

在那次去澳城之前,她曾经陪同于圣恩应酬过几次,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

和苏哲尧手挽手出现在签到台的时候,开场致辞早已经结束,会场里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有人多余朝他们看过去,直到……

金愿和苏哲尧手里分别握一杯香槟,迎面对上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银白色缎面衬衫,明明应该搭配纯黑色哑光的领带,主次分明,但他偏不愿意低调,搭的是一条花色复杂的复古风领带,又别了枚精巧的胸针,金愿第一眼没有找到他上身重点,先被他别扭的普通话吸引了注意。

“金小姐。”那人将香槟杯递上,夸了句:“本人比照片惊艳多了。”

金愿礼貌回以微笑,杯子前倾与他干杯。

尽管不知道这人是谁,又怎么认识的自己,但能出席这种酒会的人物,金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该敬着对方。

何况这人还不吝夸赞。

苏哲尧也夸过金愿,但只要结合那晚他半途而废的表现,他总觉得他那些话只是安慰。

苏哲尧任金愿挽着的手,在这一瞬悄然垂下,空握着,大拇指与食指、后面三根手指与掌心,细不可查地轻轻搓了下。

然后下一秒,他牵住了她的手。

随即,有人注意到这一处的他们。

“苏一。”袁鸣声叫他,面上笑意不减,却在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种场合,男士携女伴都是挽着胳膊,携女友才是牵手。

可是他苏一禁欲的名声在外,什么时候有过女人?

苏哲尧敛着笑,寒暄:“袁总最近气色不错,看着像刚成年,估计去娱乐场都要拦住你查看年龄。”

“又取笑我。”袁鸣声和他对饮剩余半杯酒,目光再一次回到金愿身上,“别听他瞎说,我今年已经而立了,也从来没有篡改过年龄。”

金愿看不懂眼前形势,大拇指指腹在苏哲尧手心刮呀刮,让他给个指示。

像那晚隔着湿透的衬衫布料,她的手掌撑在他胸口,随越来越不稳的呼吸节奏,搔着他全身的痒痒肉。

只有接吻才能暂时止痒。

苏哲尧介绍她:“金秘书。”

袁鸣声还是点头:“万合的总经理秘书,这些信息中间人都介绍过了,只是不知道……”他故意停了两秒,说:“只是不知道苏一你什么时候去的万合,那么点苍蝇肉你也看得上?”

万合?

苏哲尧用眼神向金愿确认,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转身将空酒杯搁到桌上,又招手让服务员帮忙拿新的酒。

一款新上市的香槟,前味像荔枝,甜得唬人,好入口,但中味和后味酸涩味渐浓,难以下咽。

酒精度数比一般香槟要高,咽不下去的时候想找个人接吻分担,最适合情侣**。

“我是说你可以称呼她金秘书,没说她是我秘书。”苏哲尧舔了舔涩涩的唇角,目光聚焦在金愿裙子的挂脖处。

布料硬挺,她那儿摩擦脖子,似乎是红了一小块。

但不明显,起码不如穿吊带裙露出锁骨上的那块疤明显。

“就说嘛,万合没什么搞头的,你意西意西投点钱就差不多了,没理由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袁鸣声站的笔直,若不是说话口音明显,高挑的身材看着完全不像广东人。

哦,他也是广东人。

于双双给金愿介绍相亲对象时,说那人也是广东人,但外形并不寒碜,在有钱人里面绝对算是上佳,定不会比她那个念叨了八百遍的“没种男”强。

“去坐一会儿?”苏哲尧提议,四顾寻找空闲的椅子或者沙发时依旧牵着金愿的手。

“那边。”袁鸣声指了指斜右方那处,问他:“金秘书……你们怎么认识的?”

“澳城。”金愿冲他意味深长一笑,没再细说。

苏哲尧这时候松开金愿的手,用那只手紧了紧领带,顺势在袁鸣声身边坐下,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酒,问他:“袁总什么时候到的沪城,见过我哥了么?”

“刚才我们还说了会儿话呢,你没瞧见他?”袁鸣声低头看了眼手机,回了条短信,抬起头时又看了金愿一眼。

苏哲尧当然看到苏卓了,就在他牵起金愿手的前一秒。

金愿摸不清两人关系,只觉得氛围并不轻松,好似都话里有话。

苏哲尧开门见山,“澳城的那个项目,袁总之前说过很感兴趣,现在雪中送炭,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看好我们‘一哲’?”

“哈哈,刚坐下就聊生意?”袁鸣声露出惊恐表情,故意道:“你哥可不会像你这么直接,他刚才问了我一通江那头的娱乐八卦,我说我不了解,他还打趣我,说下回给我介绍个港女。”

“哦?我哥现在这么厉害了么,美女资源这么丰富,都含港澳台了。”苏哲尧没什么兴趣聊这人,倒是金愿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没有困乏,好奇问他们哥俩关系不好么。

关系好不好,她会不知道?

苏哲尧懒得陪她演戏。

袁鸣声注意力都在金愿身上,听她这么问,笑着回她:“春山集团你知道吧,你现在脚底下的这家酒店,就是他们家的,春山集团推选总裁的会上,他哥比他多两票当选。”

金愿问苏哲尧:“你亲哥吗?”她没见过亲兄弟这么剑拔弩张的。

“表哥。”他惜字如金,视线刚好落到不远处和一美女打得火热的苏卓身上。

金愿看到了苏卓,两人视线相遇,波澜无惊。

苏卓年轻时不算上进,几乎是被他父亲苏颖山牵着鼻子走,让他娶什么样的女人他就娶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负责哪块生意他也绝不会把手伸长。

差不多也就是这家酒店开始建造的时候,苏卓和前妻分居,苏哲尧毕业后进集团,两人开始权利争夺战。

苏有道思想刻板,重男轻女从自己儿女那一代贯彻到孙辈。明知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面,外孙苏哲尧更有天赋和头脑,却始终不愿彻底放权给他,明面上教育他们兄弟二人要讲和气,实际偏袒他那中年觉醒的“嫡长孙”。

外孙和孙子不好比的,就连他母亲苏颖桦都这样说。

一直以来,替苏哲尧委屈人不在少数,庄裕也说:“你那蠢驴一样的表哥哪里比得过你?如果不是冉冉亲哥,我连个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可说归说,却没人能改变什么。

苏颖桦一生没上过班,路东文所有的盘算都是为路易林,谁为他苏哲尧谋划?

苏颖山在集团为苏卓打了这么多年的基础,总不可能心甘情愿将一切拱手让给他这个外甥。

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去挣。

如此一想,握着杯柄的手不觉用了些力,杯子倾斜,金愿伸手帮着扶了一把,轻拍了下他肩膀,站起身来往外走。

苏哲尧猜测她是去卫生间,问她:“要我陪么?”

袁鸣声先一步指路:“出厅左手边有指示牌,很近。”

金愿道了谢,去了好半天。

她不知道苏哲尧带她来这个酒会的目的,就像她也不清楚这位袁总怎么对她这么上心。

又给于双双打了个电话,那边终于接通,没等金愿开口,那边十分抱歉地抢话:“下午去做了个头发,手机玩儿没电了,刚回家充上电,你就打来了。”

金愿想问的话卡在喉咙里,又听见她说:“特别特别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开机看到短信才知道,袁总飞机延误,到沪城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在约定的时间抵达餐厅了,问可不可以和你直接改成酒会上见……你没等到人一定直接回家了对吧?”

于双双愧疚不已,生怕金愿还傻傻地等在那儿。

金愿不傻,捕捉到她这段话里对方的信息,确认就是刚才那个袁总无异,开口问她:“你怎么认识的这位袁总?”

于双双愣了愣:“你们……碰上了?”

“我现在就在酒会上。”

金愿看了眼空旷的走廊,推测这一层应该只有这一个大宴会厅,所以哪怕到了晚宴散场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人出来。

门口的kt板上写着结束时间是21点,金愿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认识的袁总?”

-

回厅里的时候,金愿手里拿着苏哲尧的公文包,之前一直寄存在一楼前台。

包不重,她能明显感觉到除了自重以外,里面没有太多东西。

但金愿听到他和袁鸣声聊的那个项目,直觉这才是他今天晚上的正事,再加之刚才听苏一和这个袁总说话的态度,她早就预感这个袁总不简单。

结果还真是个大人物。

金愿出去约一刻钟的时间,回来时苏哲尧已不在刚才的地方,她坐回之前那个位子,招手要了杯新的香槟,把那沓文件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翘首以盼的袁鸣声。

袁鸣声不解地伸手去接,内页上的内容透过透明的抽杆夹映入眼帘,并不是澳城那个项目的企划书,而是张简历表。

酒店前台就有打印机,金愿拜托对方帮忙打印了一份自己的简历,蓝色边框,右上角照片栏上是她上个月才去拍摄的新版证件照。

大众的审美随时都在变,她也不能一直守旧。

袁鸣声盯着那张两寸照笑了笑,夸她:“比美貌更有杀伤力的,原来是智力。”

他当然知道这一页后面的依旧是项目介绍,但因为她放在前面的这张简历,他愿意给个面子看一眼。

金愿开门见山道:“袁总怎样才能答应出资?”

“你看了这么项目企划书了么?”他没往后翻,但很显然对这个项目早有了解。

“我不用看。”金愿端起酒杯敬他:“苏一在澳城为我解过围,我要还他恩情。”

“所以不是情人关系?”袁鸣声并不惊讶。

“目前不是。”

不远处,不是情人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

苏哲尧意外看到自己的公文包在金愿身侧,又望了眼那被套了面具的资料夹,缓缓坐下,静看袁鸣声翻动项目书时的面部表情,心里莫名对金愿又生出更多好奇。

继她锁骨那块疤之后,又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强烈好奇。

“带笔了吗?”袁鸣声很快翻完企划书,最后几页,是已经盖有“一哲”公章的注资合同。

金愿打开苏哲尧的公文包,摸出一支钢笔,揭开盖子在手心试了试,确认出水正常,递给袁鸣声。

“等等。”苏哲尧伸手挡住袁鸣声接笔的动作,问他:“一次性注资四千万,袁总不再考虑一下么?”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袁鸣声喝了不少酒,面上已浮现深红色酒晕,不知道苏哲尧这会儿在矫情什么。

“我也不是纯粹看金小姐的面子,毕竟四千万不是小数目。”袁鸣声摊手,找他要钢笔签字,道:“主要还是项目值得,就这么停了,我也觉得有些可惜。”

欲盖弥彰,越发印证了苏哲尧心里的猜想。

这男人对金愿心思不纯,应该是早就认识。

苏哲尧将笔给他,拉金愿一同起身,说:“袁总再仔细看一下条款吧,我带阿愿去我哥那儿打个招呼,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请便。”

金愿被他揽着腰,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他叫她阿愿。

“苏一,”金愿小声问他:“开心吗?拿到注资。”

对方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让袁鸣声签这个字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像他刚才挡住那支钢笔一样,他并不买账她的帮忙。

苏哲尧也纳闷,来之前他就预想过让金愿推波助澜,怎么事情这么轻易办妥,他反而没什么快意。

“你怎么说服的他?”苏哲尧百思不得其解,借位吻在她唇边,问她:“也是用澳城对付我那招吗?”

他怀疑刚才那杯香槟里也被加了东西,要不怎么像澳城那晚一样,他压下那股想要吻她的**,会这么难。

作者:这都不吻下去?果然劣质翡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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