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鹤有些无语,用小刀拆开了快递。
这个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
打开包裹,拆开层层包装,晏鹤取出了一个礼盒。
纯黑色的包装简约而高贵,丝绒面料摸起来手感很好,晏鹤抽开丝带,打开了盒子。
一股淡淡的香味飞进鼻腔里,在盒子中间,躺了一把崭新的筋膜枪。
晏鹤拿出来看了看,身边的苏景立刻凑过来。
“我去,大牌子啊!”
晏鹤歪头看向他:“你认识?”
苏景点了点礼盒盖子:“这里有标,请看。”
晏鹤拿起盖子看了看,确实有一个隐秘而简单的品牌标志。
晏鹤盖上盖子,给何凛发了个微信:“收到了,谢谢何特助和霍总。”
HL:“你自己和他说谢谢吧。”
随后立即有一个好友申请弹了进来:HC请求加您为好友。
晏鹤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点了通过,名字缩写当网名是总部特色吗?
晏鹤随手打了HC两个字母,准备给他输入备注,结果手一滑,霍驰变身成了花痴。
晏鹤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改。
霍驰不是狂吗?不是爱欺负他?当花痴吧你!
随后他立刻编辑好信息,发了出去。
霍驰手机振动一声,他立刻打开查看,来信人的头像是一只卡通棕黑色德牧。
日安鸟:“谢谢霍总的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
日安?晏?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晏鸟这个名字,不好听吧……
霍驰手指迅速点击键盘输入:“这么喜欢?下午来健身房我看看有多喜欢。”
按下发送键前自己读了一遍,又逐字删除了。
怎么看上去这么轻浮?
思量半晌,他重新输入:“嗯,你喜欢就行。”
消息发送成功,霍驰熄灭手机,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
真是脑子抽了。
晏鹤临近下班才看到这条微信,看来给他甩脸子的事没被记恨。
下班吃过晚饭,晏鹤准时来到健身房。
晚上人很多,大概来这边的都是上班族,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过来。
晏鹤没留下洗澡,他可不想再和霍驰撞见。
带着一身汗回了家,他立刻冲进浴室洗去一身粘腻。
刚吹干头发,晏鹤眼睛一扫,瞥到了桌上的礼物盒。
那把黑色的筋膜枪还摆在里面,晏鹤拿出说明书看了半晌,试探着在酸痛的位置按了按,只一下,他就如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立刻将那把筋膜枪丢到了一边,伸出手捂住小腿。
他受不住痛,这一下痛的他眼泪横流。
疼疼疼!怎么这么疼!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总之这东西还是进了柜子深处,谁知道是不是霍驰故意送来搞他的。
一进七月天气热得能闷死人,办公室空调不停运作,晏鹤还是觉得热的坐不住,午睡过后更是头痛欲裂,没了任何工作的**。
自那一天被霍庭训斥后程芸再没有来过顶楼骚扰,本来就人员稀少的顶楼更安静了。
倒是苏景,和霍庭的感情突飞猛进。
“那天算那个程芸好运,不然我非得去和她撕一撕不可!”
晏鹤趴在桌子上:“我说你,现在真是把自己骗好了?老板现实里什么人你不知道?”
苏景摆了摆手:“他再有千不好万不好长得还是可以的,就凭那张脸,我没和他分手他就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
晏鹤叹了口气,颜狗真是不讲道理。
办公桌也不能久趴,不到五分钟汗水就浸的桌面湿漉漉的。
晏鹤无可奈何的坐起身,刚要把窗户开大点,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晏鹤下意识蹙眉,点了接听。
许夏慌张的声音传过来:“小晏,你快点去总部,刚才总部的安秘书打过来电话,那个程芸要跳楼。”
晏鹤用力握住手机,嘱咐他们现在报警,联系安保,旋即穿上外套,拿好钥匙。
苏景茫然地跟着站起身:“怎么回事?”
晏鹤拿起工牌:“是程芸,不知道什么原因,跑总部去了,现在闹着要跳楼。”
苏景立刻拿起手机:“我和你一起过去。”
路上两人给霍庭拨了电话,通知他来总部,霍庭也被这人的操作惊呆了,在电话那边怒骂了几句。
晏鹤冲到总部时楼上楼下已经围满了人,警察也到了,晏鹤冲上顶楼,出示了工作证。
“我能和她聊一聊吗?”
警察查验过他的身份,告诉他不要刺激程芸情绪,和她沟通一下,有什么要求先答应,稳住人的情绪。
晏鹤和警察确认好,正要上去,手腕被人一把拉住,他一惊,转过头,何凛正担忧的望着他。
“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就知道你过来了,万事小心。”
晏鹤点点头,跟在警察后面上了楼梯。
程芸站的位置很靠边,她和前几日完全不一样了,身上添了些大大小小的伤痕,面若癫狂,头发散乱,正在朝不断和她沟通的警察怒吼。
“程小姐,这位就是你们公司的总裁助理,你有什么事和他沟通好吗?你先下来!”
程芸很明显也看到晏鹤了,晏鹤拨开人群,站到了她身前不远处。
“小芸,你有什么难处和心事都可以和我说,你还这么年轻,不要做傻事。”
程芸见到他来,两颊立刻有两道泪水汩汩而下,糊了一脸:“晏助理,你终于来了。”
晏鹤丢给她一包纸巾:“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有什么困难你提出来,咱们共同解决,你这么年轻,大好的人生还没享受,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到你,我都可以做。”
程芸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泪:“晏助理,你也别怪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要钱!你给我的卡上汇五百万。”
晏鹤立刻点头:“没问题,你先下来,我立刻就汇钱。”
程芸没向前,反而后退了一步,离楼的边缘更近。
“晏助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做不了这么大的主,霍庭呢?他不是牛吗?叫他来!”
晏鹤不难看出,她已经失智了,心理防线即将崩塌。
“我已经通知他了,你放心,他很快就来,当着你的面汇款,你先冷静一下,生命是无价之宝。”
霍驰到比霍庭早,警察领着他上了天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安抚程芸的晏鹤。
程芸怒吼道:“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只要钱!”
说着她突然崩溃大哭,蹲在了大楼边缘,这个位置,别说挪动了,她稍微后仰一下都会掉下去。
晏鹤擦了擦额角的汗:“你冷静一下,我这就叫他汇钱。”
霍驰跟着警察大步走到晏鹤身边:“我是霍驰,程小姐,你认识我吧,我现在就给你汇钱,你立刻下来。”
程芸脑子已经被冲昏了,早不知道霍驰是谁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
霍驰站定在原地:“我没过去,你看清楚。”
晏鹤拽了拽霍驰,耐心道:“小芸,我们共事一场,你刚来公司时我还教过你财务报表怎么看,你忘了吗?你别冲动,我知道你现在是遇见难事儿了,钱已经汇过去了,你下来,咱们把事情说开好吗?”
程芸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有一条进账短信,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晏助理,你是个好人,可我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程烨那个混蛋!他在外面赌,他那个不死的老妈还叫我还!我好不容易工作了,钱还被他们拿着!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我活着也没用!”
晏鹤深吸一口气:“为了这种家庭,这种人死根本不值得,你先下来,不是只有你这么坎坷,我们会帮你的。”
程芸呜呜哭着,受了天大的委屈:“没有谁!根本没有人像我一样倒霉!”
晏鹤朝她伸出手:“谁和你说的,我也这么倒霉,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能理解你,你先下来,活着什么都好说。”
霍驰握了握拳头,侧头看向晏鹤。
这人毫不畏惧,说完这句话就踏出一大步,伸手想去捞程芸,程芸立刻向一边躲,几乎要掉下楼,却不想这个动作刚好落进了身后消防员的手里。
蹲在外面许久,努力寻找机会的消防员利落地伸出手把她拖进了楼里,楼下等待已久的警察立刻控制住她,对讲机里传来解救成功的讯号,晏鹤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上穿着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粘在后背上,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踉踉跄跄的被人一把扶住。
霍驰拽住了他,晏鹤手臂下意识靠在霍驰精壮的手臂上,甩了甩脑袋。
霍驰搀住他:“咱们先下去吧。”
霍庭已经到了,正在配合警察调取程芸的家庭信息。
何特助递来一杯温水:“看你流的汗,快喝点水,等下还得去警局做笔录。”
苏景不知道找哪个女职员借了个电风扇,冲着晏鹤吹。
“我去,这女的疯了吧,42楼,她敢跳我都不敢想。”
晏鹤接过风扇吹了吹自己湿透了的衣服,没说话。
苏景朝霍庭那边瞟了一眼:“还好刚才没让老板过去,不然他一开口程芸就受不了了。”
晏鹤无奈的把风扇塞给他:“叫他听见要你好看。”
所幸何特助办公室里有干净的T恤,拿给晏鹤换了一件,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了,作为分公司和总部的直属上司他们都要参与审讯。
霍庭一路都在碎碎念,他现在仍然念不上来程芸的名字,也无法理解她的一系列行为。
到了警察局他也是一无所知,只能是苏景和晏鹤一起,还原了那天顶楼的情况。
晏鹤和霍驰还要单独录一个笔录,还原刚才的事情经过。
这件事对于公司来说牵涉人员颇多,不止程芸的家人,他们部门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要接受审讯。
忙完天都黑了,婉拒了何特助送他回家的美意,晏鹤打了个车回家,把衣服换下来洗了个澡。
打开手机翻了翻,整个公司群里已经吵翻天了,所有人都在议论今天的事,猜什么的都有。
晏鹤关了手机,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床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晏鹤一听程芸那样说就基本能猜出来事情的经过了。
她大概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过去的日子里很努力,想要摆脱家庭的束缚,没想到上班以后仍然被家人纠缠不放,那个程烨估计就是她的弟弟,在外面欠了赌债,逼她给钱。
这样程芸一切诡异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来吸引霍庭的注意力估计也是无可奈何,那天她哭大概也不是哭霍庭冷漠无情,大概是哭自己命运坎坷,做事难堪,却又无可奈何。
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机响起来,晏鹤按了接听键,屏幕中出现了慕容瑾的脸。
“你还好吗?”
晏鹤疑道:“我有什么不好的?”
慕容瑾拿起iPad:“今天你们公司的事情都闹上社会新闻了,你还说没事?”
晏鹤仔细看了看,正是今天他规劝程芸时的图片。
他有些头痛:“你把这条新闻发给我。”
慕容瑾翻了翻评论:“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没受伤吧?”
晏鹤清楚这新闻下面定然不是什么好话,慕容瑾怕他看了受刺激,不肯发给他。
晏鹤把通话切小屏,打开新闻网,果然在热点里找到了这条新闻。
拍的人估计很不专业,只能看清程芸的脸和晏鹤的背影。
这记者明显是想把事情搞大吸人眼球,特意引导舆论,暗指晏鹤是程芸前男友,两人起了争执才闹着要分手。
评论区的评论大差不差,多是痛评晏鹤无情男的。
更有甚者,已经把晏鹤塑造成了一个赌博家暴男。
晏鹤有些无奈,关闭网页:“我没事,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完全是造谣。”
慕容瑾急道:“当然是造谣,我这就买流量去冲掉他。”
晏鹤摆摆手:“不用,官方肯定会发声明的,这种人不用理,博人眼球罢了。”
简单和慕容瑾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慕容瑾也沉默了,思索良久才道:“无论她经历了什么,这都不是她公然敲诈勒索,威胁他人、危害社会的理由。”
晏鹤点点头:“可以,法律意识很全面。”
聊了几句,慕容瑾安慰他不要看网上的言论,两人挂掉了通话。
晏鹤翻了翻手机,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干脆睡觉了。
凌晨两点,他兀然惊醒,额头满是汗珠。
手臂摸索一阵,按开了灯。
拉开床边的柜子,熟练的扣了两片药出来吃了。
最近是有些容易失眠惊醒,晏鹤拿起手机,微信里堆了一堆消息,置顶的慕容瑾给他发了好几条,他点进去,是一条官方声明。
北市公安局言辞严肃的描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直言与网络流传完全不符,造谣诽谤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又翻了翻微信,群里有人发了盛鼎的微博。
晏鹤点进去看了看。
盛鼎集团:各位网友以及长久以来支持我们的网民们大家晚上好,针对昨日我司工作人员意图轻生一事,因占领公共资源深感抱歉,此事后续如何请关注@北市公安局,对于网络上造谣生事,以讹传讹的媒体,我们会进行证据收集,准备起诉工作,请大家理性看待网络热点,理性吃瓜......
之后的声明晏鹤没继续看,点开了评论区,前几条和这个新闻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游戏玩家要求升级之类的,又翻了几下才是昨天一事的评价,评论区两极反转,不再是骂声一片。
盛鼎的其他微博账号纷纷转发这条微博,没什么好看的,晏鹤直接关闭了手机。
之后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一觉醒过来全身酸软无力,勉强爬起来请了个假,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确切的来讲,他应该是晕了。
迷迷糊糊间被人扶起来灌了点水,意识勉强回笼,他能意识到是慕容瑾扶起了他。
慕容瑾抚开他额角的发丝,给他贴了张退烧贴。
晏鹤能意识到他在说话,可究竟在说什么他是一点也听不清。
慕容瑾急得拨电话的手都不稳了。
一早连着给晏鹤发了许多微信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意识到是出了事儿,慕容瑾叫了车迅速赶回来,就见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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