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
文-天时之翼
晋江独家正版
2025-1-23-19:39修
“林大夫认为王后的两位王子中,王储与睿王,谁能继承王位?”
林希不语,这与他何干?
王宫乾宁殿。
老王上费力地递出诏书,“拿着。”
“父王……”吕宿拧眉,眼底的抗拒毫不掩饰。
“王储,王上的手该累了,还不接下。”王后冷声催着。
吕宿缓缓抬起双手,手心倏地一沉。
仿佛传位诏书有千斤重。
目光短暂地落在那象征他即将登上王位的诏书上一瞬,他便放下,紧紧握住父王枯木般的手。
“咳咳!”老王上才闭眼,忽地咳嗽起来。
“王上!”
“父王!”
老王上断断续续地咳嗽,每每张口要说什么,就被咳嗽打断。片刻,他灰蒙蒙的眼就失去光芒。
瞬间,吕宿感觉到双手握住的,那只一直以来充满力量、掌管天下的手,就这么没有了力气。
王后拍拍他的肩膀,似在安慰。出声却不带感情,“王储如今身份不同,该整理整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王储处理。先王的后事----”
“接下来的事情,儿臣自会处理,母后回宫吧。”吕宿烦闷地闭了闭眼,开口打断。
他只想要换得安静的独处。
注视静静躺着的父王,像安稳熟睡中。
吕宿缓慢站起身,最后看一眼永远沉睡的父王,他下令:“立即准备后事,派人传话睿王,要快。”
离王城千米远的官道上,一群马儿奔驰在漫天尘土中。
吕昭想尽快赶回王城,突然迎面有一个背着旗帜的人骑马出现。
紧跟在身侧的下属说:“王爷,是宫里送信的。”
“让队伍停下,你去接他过来。”
“是。”说话的下属侧身一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大军暂作休息,只身驱马前往。
“是谁的传信?”
“禀告仲副将,是王上传令。”送信人边说边交出信件。
“磨蹭什么?”吕昭骑马上前,一把抢夺了信迅速拆开。
良久后,他瞪着充血的眼,哽咽道:“王上他,何时去的?”
“回睿王爷的话,先王是前日未时仙去的。”
吕昭抬手蒙住双眼,顿感身心疲惫。
才把边疆几个动乱的临国镇压下来,又收到父王病危的消息。他没日没夜地赶路,马都累垮了十几匹。
结果不等他见上最后一面,父王就先一步离去……
吕昭静静收好信,“父王,先王临走前,可有留话给我?”
送信人硬着头皮回:“属下并不清楚前日在先王身边所发生的事宜。”
“你走吧。”吕昭骑马绕过送信人,慢慢悠悠地朝前赶路。
喃喃自语道:“父王肯定等过我吧。”说罢驾着马跑远,像在追逐什么。
先王逝世与新王登基,就在这么几天之内前后发生。
但王城内一切如往常,繁荣昌盛。
林希的药铺不受影响,每日人满为患。
“腿伤要避免重活,否则--”
老人摇摇头打断:“百姓种地种菜就是本分,只要手脚能用。”
林希不再多言,写好药方递出,“下一位请上前。”
他刚下笔写病历,街上忽地传来喧闹声。
想到老人的腿伤,林希大步流星地出了药铺。
挤入看戏的人群,果然见老人被数名官兵围堵。林希当即上前搀扶起老人,“您怎么样?可有摔伤?”
“林大夫!”老人解释:“是我不注意看路,这才挡了官爷们的道。”
吕昭眼看年轻男子听完老人的话,就淡漠地瞟向他这边。
“我是大夫,先为老人检查。若有什么病痛,治病产生的花销,都需要你们来出。必须有人留下作见证。”
“我留下。”
“王爷?”下属瞪大眼。
他本要留下,却被吕昭抢先。
吕昭跟在年轻大夫身后进入药铺,心想自己打从进入军中起,就为国为民征战沙场,还常年驻守边疆防止敌国来犯。
怎么今日就落得个讨人嫌的下场?
除了那位大夫,旁人看他的眼神哪有不耐烦?
林希替老人检查得仔细,好在没有外伤,“您回去注意别太劳累。”
“好,好!”老人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起身就一瘸一拐地跑。
吕昭心想自己有那么令人惧怕到跑?
林希看也没看吕昭一眼,“请下一位。”
半晌无人应,林希这才看到药铺没人。目光扫过吕昭,他淡然道:“劳烦二位了。老人家没有伤,请回吧。”
吕昭盯着他欲言又止,对于大夫眼里的嫌弃很不满,却无可奈何。
“大夫,那位老人摔倒与我们王爷无关啊!”下属终于找着机会开口辩解。
他说出当时情形,“连王爷都牵着马,是老人家自己有伤才跌倒,当时很多路人都看见了,可以作证!”
到这个份上,吕昭也说:“我没有撞到老人,却没有及时搀扶。若之后老人有何不适来看大夫,费用都由王府出。”
林希痛快地说:“好,是草民打扰了王爷,草民--”
“无妨!”吕昭抬手打断,却吃痛地“嘶”了声。
他见林希视线落在自己右手臂上,忙起身说:“告辞。”
下属反应过来,大声嚷嚷:“王爷的伤这些天未换药,不如请大夫看看吧!”
吕昭快速瞟了眼多嘴的下属,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转而对大夫说:“我--”话一出口,他突然就反悔了,便改口:“若大夫现下得空,有劳大夫替我看看伤势。”
林希怔怔地点头,目光闪躲似有所思。
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若王爷不嫌草民才疏学浅,草民可为王爷医治。”
吕昭扯动胡子拉碴的唇上扬,“大夫严重了。”
刚要单手解开手臂上的护甲,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之上。
林希,“我来吧。”
“有劳。”吕昭抽出了手浑身不自在,方才那触电般的感觉好怪。
当手臂上的护甲摘下之后,下属立即接过。
藏在厚重护甲下的深红透过衣袖,林希用剪子小心翼翼剪开,露出早染成了铁锈般的纱布。
最后一层纱布揭开,狰狞的伤口显露。
吕昭看向林希很是担忧,“小伤罢了,我自己上药就好。”
“照王爷的处理方式,这伤势无法愈合。”
吕昭哑口无言。瞄了眼骇人的伤势又看向林希,而对方却面不改色。
伤口经过仔细清理后上药,林希边包上干净的纱布,边叮嘱后期的注意事项。“王爷莫要再用重物压到伤口了。”
正要戴上护甲的吕昭一愣,随即出声道谢。
下属恭敬地递上一物,“大夫,这是诊金。”
林希不禁莞尔,“睿王爷常年在外守护国土,就是永久的诊金。”
傍晚时分,重重乌云之下。
王城中央庞大的王宫,仿若守卫王城的神将,巍然屹立。
灯火通明的宫殿内。
宫人道:“王上,睿王府传话,说王爷已经回到府上歇下了。”
书桌后的吕宿不为所动,忙于批阅手上的奏折。
直到手边剩下三四册,吕宿才放下笔暂缓。
“王上,王爷在街上险些撞到人。”
吕宿闻言抬眼。
“王上放心,睿王爷没事。倒是回来之前似乎受过伤,在街上出意外之后,顺道见了大夫治伤。”
“什么大夫。”
“是位民间大夫,为睿王爷治伤后分文未取。”
吕宿盯着宫人,“哦?”
王宫里谁不知,吕昭自小就不喜太医、闻不惯苦药味。
他如今却肯让大夫替他医治。
宫人又道:“据说那位大夫年轻得很,不如奴才去请位太医到睿王府上----”
“不必。”吕宿提笔蘸墨,翻开一本奏折批阅。
“睿王路途劳累,待他养足了精神,再入宫汇报边疆事宜。”
“是。”
今日午后出了意外,这之后药铺便无人再上门。
眼下天色不佳,门外就有大雨倾盆而至。
凝视门外连接天地的雨帘,林希想到大哥坟前才冒出的花骨朵,怕是今夜之后开不成了。
“二哥!”
林靖进门就见林希茫然的脸,甩甩纸伞上的雨水。抱怨道:“愣着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林希接过林靖递来的披风穿上。
“我担心你没有伞回家成吗?”林靖边说,边拽了林希出门锁门。
上了马车,林靖又抱怨:“二哥你总是发呆。”
说着,他挤到林希身边挥手,“该回神了啊!”
林希盯着小桌上的灯笼喃喃道:“只是在想事情。”
“不就是发呆。”林靖收了手,说:“二哥只会活在大哥的影子里吗?”
“我没有。”林希侧头看向窗外的毛毛细雨,“一切都是出于我自愿。”
林靖按住林希肩膀,迫使他回头,“开药铺为穷苦人家治病,去王城外的村落出义诊,这些都是大哥的想法。只是大哥没能实现,你就全揽到自己身上。”
见林希无动于衷,林靖皱眉,“你做的这些大哥又无从知晓。”
“你既说了大哥不知情,就该明白我是出于自愿。”林希不想与之争执。
林靖瘪瘪嘴,吐槽:“二哥对大哥从小就依赖,只要是大哥喜欢的事物二哥也喜欢,大哥有什么目标,也会成为二哥的目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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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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