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不解,垂头看了看,明白了过来。她赶忙进了池子,只将肩颈露出水面。
莲儿面露骇然,怔愣后低下了头。
“莲儿,你退下吧。”
莲儿屈膝,小心翼翼的道:“是,王爷。”
热气缭绕,视线朦胧。
顾晨想了想,将缩在水下的身子舒展开来,语气轻松的道:“雪儿,可是吓到你了?”
没有回应。
顾晨慢慢的过去,走动之间,水声响起,在空旷的浴池中被无限放大。到了近前,见雪儿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一手捂着嘴,强压哭泣。
顾晨心中一痛,柔声安抚道:“我无事。都是些旧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实则没什么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战场之上哪有不受伤的。我知你看到这伤后必会被吓到。怪我一时大意了,只想着和你一同沐浴……也是因欢喜而忘形了。”
宋雪总算明白欢好之时顾晨为何还穿着亵衣。
“莫哭了。今夜着实累了,咱们泡一泡就回去歇下,可好?”
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在顾晨不断的安抚下,宋雪渐渐平复了些,抬手轻触那狰狞的伤疤。这里,是心口呀。
宋雪哽咽着问道:“这是怎么伤的?”
顾晨有些犹豫,不知是该如实相告,还是糊弄过去,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攻打阳城时,我一时不察,被城墙上的敌军用弓箭射的。”
闻言,宋雪心中一痛,缓了缓,道:“你转过身去。”
“能不能不转呀?”
在宋雪的直视下,顾晨慢吞吞的转了过去。
若不是靠在池边,宋雪险些晕倒。
顾晨的后背,不仅有弓箭射穿身体留下的疤痕,还有一道犹如蜈蚣,从右肩斜到腰间的可怖刀疤。
“背上的刀疤看着可怕,其实是皮外伤,未曾伤到筋骨,小伤而已。真的,不骗你。在战场上,这样的伤都算不得什么的。”
宋雪颤着手,轻抚疤痕,道:“小伤为何要缝针?为何会留下这般的疤痕?你是想说,这刀疤就如你眉骨上那深可见骨的伤一样?”
连着三问,顾晨哑然。
宋雪又摸着那弓箭留下的疤痕,问道:“你说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一箭穿心呐,你竟说只是看着吓人?”
话毕,宋雪泣不成声。
顾晨赶紧转回身,将人拥入怀中。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顾晨轻叹一声,不再多言,让雪儿哭个痛快。
良久,宋雪渐渐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道:“你以后再不可受伤。若是再受伤,我便不理你了。”
这般的孩子气,顾晨笑着应下,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宋雪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努力睁大眼睛,道:“我不是在说笑。”
顾晨心中一片柔软,道:“好。我记在心里了。来,咱们好好泡一泡,身子会舒服不少。”抱着雪儿坐在了池中。
宋雪没有拒绝,任由顾晨抱着。
热水漫身,很是舒服,没多久,宋雪已睁不开眼,昏昏欲睡。
“雪儿,先别睡。咱们回房再睡。”
宋雪迷迷糊糊的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顾晨将人抱到旁边的榻上,唤来莲儿为雪儿穿上寝衣。等她自己穿上衣裳后,抱着雪儿出了浴池,上了轿子。
落轿时,宋雪已经睡熟了。
屋内的被褥已经被芜悠和芜綠换过,顾晨很是满意。
黑夜将尽,顾晨拥着宋雪沉沉睡去。
这一觉甚是香甜,醒来已是午后。
宋雪睁开眼,先是迷糊了下,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头下枕着顾晨的胳膊,身后是紧贴着的怀抱。想转身,却是浑身酸痛,不禁‘嘶’了一声。
顾晨已经醒了,却舍不得温香软玉,也不愿惊醒雪儿,这才一直没有动。她胳膊用力,将人转了过来,乐呵呵的道:“醒了。可是身子不适?”
宋雪脸一红,毫无威慑力的瞪了她一眼。
都怪你!
被瞪了,顾晨反倒是心情极好。
宋雪看着那笑容,有些羞恼,刚要出言嗔怪,却看到她眉骨的伤,又想到了她身上的伤疤……
“雪儿,你身子不适,今日就歇着吧。我让人备膳,吃过后,你再躺一会儿。”
这人可真是的,说话也不多想想,哪有人一天都躺在床上的,又不是病了。
“我无事。用过饭,我还要去看账簿。”
账簿账簿,真不应该将这劳什子交给雪儿。
“要不,我将这事交给……”
“你要交给谁?”
顾晨一时语塞,若是真的交给旁人了,那不就是在说雪儿料理不了这事,唉……
“我只是心疼你。整日看那些账簿,太过枯燥,劳心伤神的。”
她的心思,宋雪怎会不懂。
“我并不觉得枯燥,相反,我学了许多之前不懂的东西。而且,还有芜悠和芜綠帮衬我呀。你就不要替我忧心了。”
顾晨抿了抿唇,道:“好吧。你再躺一会儿,我让云逍和海遥来更衣。”
宋雪拉了她一下,软软的道:“我来吧。”
听雪儿要为自己更衣,顾晨十分高兴,可一想到雪儿翻个身都难……
“你的身子……还是歇着吧。”
宋雪又瞪了她一样,然后艰难的坐起身,慢吞吞的挪到床边。
顾晨笑着将人抱住,道:“雪儿,你忘了,我的衣裳不在这屋里。不急,我唤云逍将衣裳拿来,你再为我更衣。”
宋雪这才想起来,自从自己住在这屋里,顾晨的衣裳就都被拿走了,现在柜子里只有自己的衣裳。点头应下,看向顾晨,却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身,子。
斑,斑,红,痕,淫,靡,至,极。
宋雪一把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真是羞死了,气恼的抬腿蹬向顾晨,却被握住了脚。
顾晨咽了咽口水,摩挲着白皙小巧的脚,痴痴地道:“雪儿,你好美……”
宋雪无法抽回脚,气得“咬牙切齿”。
“你……放开……再如此,我便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吧,此时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顾晨低头轻,吻,宋雪白皙的,脚,背。然后,一路,向,上……
海遥站得麻木了,真是服了自家王爷,昨夜折腾了大半宿。现在应是刚醒吧,还是白日里就……早知道这样,就该听云逍姐姐话,自己去歇着,让春棠和秋泉在这守着。
海遥听出宋雪的声音都哑了,小声的问芜綠,“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给宋姑娘补一补?”
“可以做些补身子的吃食。”
莲儿点头,“用些滋阴补肾的药材,煲汤。”
两人看向小莲儿,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海遥轻咳一声,道:“我去找阿笙。”说着就要走。
芜綠拉住她,低声道:“宋姑娘今日不一定会去书房……你出去时顺便让女府兵先去忙其它的吧。”
“要是雁姐姐和淳姐姐问,我该如何说呀?”
“这……你好好想想……”
“我能想出什么呀……我……”海遥顿住,心中直骂自己蠢,以雁姐姐和淳姐姐的性子,必是不会问的。不仅不会问,怕是还会猜到是怎么回事呐。不愧是王爷,连这些都算到了,要不然怎么会让她们二人做宋姑娘的护卫呐。
海遥出去后遇到了杨雁,心虚的道:“雁姐姐,宋姑娘今日有旁的事,怕是不会去书房了。要不,让姐妹们先去忙其它的吧。”
杨雁和钱淳昨日找过宋雪,了解过她一般在府中做些什么,会去哪里。得知她这些日子都要在书房看账簿,便定下今日起会带着女府兵为她值守。若是要在王府里走走逛逛,她们也会跟随。可今日她和淳儿带着一队姐妹过来,却迟迟不见人来,芜悠和芜綠也没个人影。
在王府,她们是当差的女府兵,不是什么侯府、伯爵府的小姐。说得直白点,宋姑娘是主,她们是仆。这般情况下,没有吩咐,她们也不好去惊扰宋姑娘,忘了在王府的身份。如此,她们就一直等着。晌午用饭的时候,遇到了庞如意,得知顾晨今日也是不见踪影,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这会儿听了海遥的话,再观她神色有些异样,杨雁心道,看来是被自己猜着了。
“好。你去忙吧。我带姐妹们去练剑。”
海遥松了口气,笑呵呵的与杨雁分开,直奔药堂。知道阿笙不喜欢拐弯抹角,涨红着脸,眼神乱飘的将来这的目的说了出来。
阿笙听后,少见的红了脸,开始抓药。这包药材配乌鸡,这包药材配鲤鱼,这包药材配甲鱼……
“还有,燕窝可时常食一些。再去泰康堂买些上好的阿胶,每日吃上一小块。”
海遥接过一包包的药材,将话都一一记下。
阿笙补了一句,“凡事要节制。”
海遥心道,这话跟我说也没用呀。
阿笙轻咳一声,颇为不满的道:“阿晨头上的伤还想不想好了?她有时早上来换药,有时晚上来换药,昨日直接就没来。今日,她还换不换药了?”
海遥心道,这事,我也没法子呀。
见海遥眨着眼睛,半晌无言,阿笙轻叹一声,道:“算了,反正也死不了,随她吧。”
海遥觉得这话说得重了,忙道:“阿笙,你别气。我会劝劝主子的。”
阿笙也觉出自己说的话带着气,这气……都怪顾漪澜拿走了医书!
“你去忙吧,让厨房把该备的备上,该做的做了。”
海遥应下,捧着满手的药包走了。
呵呵~我都快不认识标点符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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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 1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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