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看了眼皇上,还算温和的道:“圣上没有让你开口。”
一瞬安静了下来。
顾敬握了握佛珠,道:“你可还记得那两人的模样?”
夏大夫急忙回道:“记得!记得!他们就是化成灰,小人都记得!”
“刘淮,将他们带去偏殿。”
刘淮应下,带着腿脚发软的一家三口出去,交给了刘宝。
李太医的额头和两鬓渗出了汗珠,大气不敢喘。
顾敬看着李太医,道:“安国公主可曾让你查验过一些吃食?”
李太医想了下,道:“回陛下,安国公主确实让臣查验过一些吃食。那些吃食中就有这几张方子上的药材!正常人吃了这些药材并不会如何,但要是二公主殿下吃了,会伤及五脏六腑,最后会……”他心慌的厉害,没敢再说下去。
“除了太医院的人,还有何人看过二公主的方子?”
李太医脸色大变,道:“还有……敬妃娘娘……”咽了咽口水,道:“每次太医院换了方子,敬妃娘娘都会亲自查看。敬妃娘娘曾唤臣等到宫中,叮嘱臣等,若是方子变动了,要呈给娘娘查看,好让娘娘知晓二公主殿下的病况,才能安心。”
顾敬拨动佛珠,道:“你确定只有敬妃查看过?”
“微臣确定。按照规矩,陛下、皇后娘娘、嫔妃、皇子、公主的脉案和方子都要谨慎保管。若有人查看,要记录在案。二公主殿下的脉案和方子只有二公主殿下的母妃……敬妃娘娘看过。”
顾敬沉吟片刻,道:“你去外面候着吧。”
“是。”
顾敬看向清滢,道:“汐泠的事,朕会查清处置。夜已深,你今夜就宿在宫中吧。”
“是。儿臣告退。”
顾清滢向姑母行了一礼,看了一眼顾晨,离开了。
顾敬将佛珠拨动了两圈,道:“将那叶英带进来吧。”
顾晨应下,请刘淮将候在宣德宫外的叶英带了进来。
刘淮在门外提着心,这一提就提了将近半个时辰。再次听得皇上唤他,立即赶了进去。叶英跪伏在原处,瑞王红着眼跪在皇上身前。皇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边放着两封书信。
“将钱进唤来。”
刘淮又赶忙出去叫钱进。
顾敬的手捏在佛珠上,似要将舍利子捏碎。
他想着叶英供述的话,条理清晰,详尽细致,若非亲身经历,很难做到这般毫无漏洞。顾曙派去北境和通城的人姓甚名谁,说得清清楚楚。那封手书,是顾曙的笔迹无疑,上面唤秦延为贤弟,落款是五兄长。还有叶新亲笔写下的供词。虽然这两封书信存在伪造的可能,但顾敬心里明白,顾曙不是被诬陷的。
叶新自尽,叶家走水,皇妹遇刺,这都是皇妹和顾晨设下的局。但这局只针对顾曙,若是顾曙无辜,这局就没有用。可顾曙入局了。之前他还疑惑,顾曙为何要让人参叶新,原来如此。
钱进单膝跪地,静候皇上吩咐。
顾敬冷声道:“你立即率领天元卫去明阳君府邸,传朕口谕,敬妃突染重疾,让贤阳君进宫侍疾。他若是不应,就是不孝,是抗旨!你可明白?”
钱进得知宁国长公主遇刺,瑞王陪着长公主连夜入宫,还带来了几个不知是什么人。刘公公又特意让他守好宣德宫,他预感会有大事发生。此时见了里面的场景,听得皇上如此吩咐,即便不知道内情,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臣明白。”
顾敬又道:“刘淮,你将那夏大夫交给钱进。钱进,你带上人,贤阳君府中除了女眷,所有男子都要让他一一辨认。若是指认出谁,立即拿下,押进宫来。至于明阳君,让他去敬妃宫中侍疾。敬妃突染重疾,病情不明,为防传给整个后宫,封了敬妃的宫殿。”
“臣领旨。”
刘淮明白,皇上最后的话是对他吩咐的,道:“奴才领旨。”
钱进见皇上没有别的吩咐了,和刘淮一同退了出去。刘淮厉声告诫夏大夫,只是去辨认人,多一个字都不要说。夏大夫都要吓死了,自然是连连应下。钱进带上夏大夫和天元卫,直奔五皇子府邸。
顾晨和顾漪澜心中大定,顾曙并不知道夏大夫一家没有死,应该没有将那两个和夏大夫联系的人灭口。人只要还活着,总能撬开他们的嘴。即便是死士,只要没有死,早晚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受不住酷刑。在疼痛面前,人就是人,都一样。
顾敬拨着佛珠,道:“晨儿,皇伯会为你做主,会为你父王做主。起来吧。”
顾晨深深叩拜,“谢皇伯!”颤抖着站起身。
顾敬看向叶英,微微眯了下眼,道:“晨儿,你还有什么打算?”
“只要能为父王报了仇,一切听凭皇伯处置。”
这话说的很是含蓄,但顾敬明白其中的深意。他知道,晨儿已经从刚才的旨意清楚了他的想法。皇子通敌谋害王叔,还和母妃谋害公主,此乃惊世丑闻,绝不可以拿到台面上来。敬妃和顾曙可以死,但绝不能是因为这样的罪名而死。
“嗯。叶家……”
闻言,叶英攥紧双拳,紧张到浑身僵硬。
“侄女是派了府兵去叶府,但此事既没有触犯律法,叶府也没有发生什么,本就不必给出什么说法。若非要有个说法,可以说是姑母派去修葺叶府的人发现叶府起火有疑,姑母奉旨照拂叶家,得知后急忙遣人让侄女先派了府兵过去,保护叶府。之后,姑母赶来侄女府上,正是要与侄女商谈此事,不想却遇到行刺。事后,可说起火有疑乃是误判,虚惊一场。”
“请皇伯将叶英交给侄女处置,让侄女亲手为父王报仇。至于叶家……如今只剩下毫不知情的老小,且叶怀英不久前刚受了皇伯的恩典,承袭了侯爵……叶英能主动认罪伏法,侄女以为,不必再牵连叶家人,就让他们永不知情吧。”
顾敬看着顾晨,冰冷的眸子有了温度。晨儿这样对叶家,何尝不是在为自己考虑呀。将事情压到最小,不让丑事外泄,保住皇家颜面。叶新的侯爵是自己刚封赏的,保住叶家的荣宠,是顾全了大局。
顾敬缓声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叶英心里一松,身子瘫软了下来。
顾晨唤来刘淮,将叶英带了下去。
顾敬又道:“那大夫一家三口……”
顾晨知道皇上想灭口,道:“皇伯,不如将人也交给侄女吧。侄女会将三人放在庄子上,好生安置,永不踏出庄子半步。”
顾敬拨动着佛珠,微微颔首。
刘淮躬身来禀,宋括为了长公主遇刺之事求见圣驾。
顾敬沉吟片刻,道:“传朕旨意,命他和御察司司长辛禾共同查明长公主遇刺之事,限三日内找出真凶。”
“是。”
顾敬放缓了语气,对顾漪澜道:“皇妹今日受惊了,好生回府歇息吧。晨儿,陪你姑母回府吧。”
顾漪澜站起身,柔声道:“臣妹……臣妹对不住皇兄……”
顾敬垂下眼眸,又抬起,道:“咱们兄妹二人一同经历了多少风雨,还有王弟……是朕对不住你和王弟,你们从未对不住朕。”
顾漪澜眼含热泪,“皇兄……”
“快回府歇着吧。去吧。”
顾晨搀扶着顾漪澜离开了宣德宫。
当夜,本应被黑暗笼罩的康京却被一府一府燃起的烛火点亮。长公主当街遇刺,震动京城。震惊、疑惑、揣测,人心浮动。有大胆的打开府门向外瞧去,街上全是巡城兵马司和御察司的人,个个举着火把,从高处看去,犹如条条火龙。
顾项和顾晟在各自的府中坐立难安,都想派人出去打探。但人刚出府,就被巡城兵马司和御察司的人请了回去。说是皇上下旨,缉拿行刺之人,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府上街。没了办法,他们二人只能各自找来府中的谋士,一通猜测。
钱进带人到了顾曙的府邸,立即下令围府。然后亲自入内,恭敬的拜见过顾曙,传达了皇上口谕。
顾曙维持着镇定,穿戴整齐后出了府,坐上马车。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可也别无他法。截杀失败,就他手中的这些人,根本没可能杀出一条血路,逼宫更是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他唯一还能一搏的办法就是咬死不认,将一切都归为诬陷。他自认一直都极为谨慎,没有留下什么切实的证据,全都是死无对证。秦延去了南疆,正值战事,不可能被突然召回。
他在父皇面前从未显露出夺嫡之心,也许还可有一线生机。只要能保住性命,定可以东山再起。
顾曙在马车上等了许久,人马一直未动,觉出了不对。态度温和的询问守在旁边的天元卫,却无人回答。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终于动了。他掀开帷裳看了一眼府邸的匾额。岂不知,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府邸……
顾漪澜回到府里,神思才得以放松。今夜遇刺,当真是凶险呀。喝了口茶,刚换好寝衣坐在床上,门突然被推开。顾漪澜一惊,在自己府里,何人敢如此大胆,不懂规矩。
阿笙脚步匆忙,神色慌乱的进来,道:“你遇刺了?”紧张的上下打量,抓住她的手腕,诊起了脉。
顾漪澜心下一松,又是一暖。她向跟在后面的秋兰使了个眼色,秋兰轻轻退了出去。
阿笙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的道:“脉象看起来倒是没有大碍。你身上可……”
顾漪澜软着身子,抱住了阿笙,身体微微颤抖。
这要是往日,阿笙肯定会跳脚,说出“不知羞”什么的。这会儿完全忘了这茬,着急的道:“你身上受伤了?伤在哪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就去解怀里人的衣裳。
顾漪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换上受了惊吓的眼神,无助的看着阿笙。
阿笙见她如此,更急了,手忙脚乱的解开了顾漪澜的衣裳,上上下下仔细的查看,还要翻过她的身子去看后面。
顾漪澜顺势抬手,搂住阿笙,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阿笙蒙了片刻,想要推开顾漪澜,双手触到羊,脂,美,玉般滑嫩的肌,肤,像被雷劈到了手,缩了回来。
顾漪澜抬起头,眼带湿意看着她。那是阿笙从未见过的柔弱。
阿笙的心软的像是水做的,抬手轻轻擦过顾漪澜的眼角,生涩的抱住人,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笨拙的道:“莫怕……莫怕……无事了……”
顾漪澜勉强忍住要勾起的嘴角,轻轻吸了下鼻子。
阿笙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安慰道:“无事了,无事了,无……”
话被柔软堵在了口中,唇上的温存让她渐渐无法思考。
顾漪澜用温柔妩媚引导着阿笙,带动了她的手,她的身,她的心,。
阿笙浑,身,发,烫;心口火热。只觉怀,中与她纠,缠的是只千年狐妖,给她施了咒,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
她不会降妖伏魔,就算有降妖的符箓,也不忍心使出来,伤了这妖精。
肌,肤,摩,擦;柔,软,相触;吮,吻,轻,咬;激起阵阵颤,栗,层层酥,麻……
阿笙认输了,与妖,精纠.缠,到一处;肢,体,交,缠;轻,吟,婉,转,彻底陷进了欢,愉,幻境。
[摊手][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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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第 2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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