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坐忘峰。
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杨左使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在十年后,爱上了一个女人。
梦里的他,在十年后,也将痛失所爱,从此再无美人,再无好酒。
第二日,杨左使下山南去。
走时,范遥问他,“杨左使此行何为?”
左使邪笑,“去讨个媳妇。”
“哦?讨几房?坐忘峰可能住的下?”范遥调笑。杨逍娶妻?范遥不信。
左使不答,只摆摆手,远去。嗯,杨左使自己也不信。笑话,从来万花丛中过,何曾片叶沾过身。无论是现在,还是十年后,他杨逍,怎么会把一生拴在一个女人身上。何况,杨逍想到梦中如亲临般的场景,忍下心中刺痛,嘲笑道,还是那么蠢的女人。
杨左使脚程很快,不过半月,便来了汉阳。
梦中那个女人说,她乃是汉阳金鞭纪老英雄之后,名字叫做,纪晓芙。
杨左使直到现在为止,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梦境之言的,一则牵扯鬼神之事,杨逍从来不信,二则如今明教四分五裂,自己又仇家甚多,保不齐自己是被哪位高人下了降头。总之,不管如何,这梦中的女主角,都脱不了干系。是神仙显灵也好,是阴谋诡计也罢,他杨逍,从来不怕。
“老伯,您可知道,金鞭纪英雄府邸何处。”杨逍拉过一位老伯来问。
那老伯顿时紧张地打量杨逍,见他一身白衣,倒也正派,便也放下心来,叹气道,“纪老英雄与半月前,抗击元军,不幸身陨了。”
杨逍听罢,不禁怅然,转而问道,“那纪老英雄可有什么后人。”
“只有一女儿,可怜见的,金尊玉贵的养着,纪老英雄一死,便被汉阳的元军抓走了,如今这么多天,都没有音讯,怕是凶多吉少。”
杨逍蹙眉,这纪晓芙被元军抓去,又怎能当上峨眉派的弟子。
“少侠,老朽看你武功不犯,若是能就纪小姐一命,那我们汉阳人都感激不尽啊。”
罢了,杨逍神情始霁,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遇到不平之事,援手相救,也是情理之中。
“老伯,莫要声张,某遇不平事,定要管一管的。”
“好!好!”老伯深情激动,目送杨逍远去。
杨逍看天色还早,在元人府邸外晃悠一圈后,也便遂着自己心意,走进了一家酒楼。毕竟夜黑风高,才好下手。
只是这喝着喝着,却等来了峨眉派的灭绝。一向扎眼的杨逍此时选择静观其变,隐在屏风后,不肯露面。
灭绝老尼虽然品性差了点,倒也确实赏心悦目。杨逍屏风后怡然自得。
酒楼势高,又直面元军府,杨逍见她虽是吃饭,双目却紧盯元军府,便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怕也是那个纪晓芙了。
“客观,我们这儿就要打烊了。”小二怯怯上前,与灭绝说道。
“好,我这便走了。”灭绝起身,又好似想起什么来,对小二说,“劳烦再准备些方便携带的饭菜。”
“好嘞好嘞,您稍等。”
灭绝坐下等着。此时的杨逍,早已溜出酒楼,守在了元军府。
灭绝收好吃食,快步走向元军府。
杨逍隐在暗处,见灭绝已至,心下已知,灭绝此行,怕是为了纪晓芙。自己莫不是被这个老尼姑下了降头?杨逍不禁怀疑,决定暂且静观其变。
灭绝纵身一越,翻身进入元军府。杨逍见此,随后也隐入府中。
对于杨逍和灭绝来说,躲开元军府的巡兵,算不上什么难事。
灭绝以拂尘为武器,挟持了一元小兵,厉声问道,“纪晓芙被关在何处?”
那人吓的发抖,“我,我不知道。”
“那就去死吧!”
“我,我说,纪,纪姑娘被关在东侧将军院内,大将军亲自提审,探听反贼下落。”
“好,很好。”灭绝用力,绞死了士兵。然后往东去。
啧啧,真是狠辣。杨逍也朝东侧去。
东侧乃将军院,灭绝四下张望,见有一间草房,便径直向前走去。房门打开,果不其然,纪晓芙正是被关押在此处。
只见她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衣服破烂,露出身上的伤口,她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向门口望去,眼里都是恐慌。见来人一身道袍,手握拂尘,容貌绝色,仙风道骨。纪晓芙不由安心,问道,“神仙姑姑,你是来救晓芙的吗?”
杨逍躺在草屋蓬上,听到童言稚语,不禁好笑。他这般急火地跑过来见美人,没成想梦里的纪晓芙如今还是个小屁孩,而且经此一役,怕是对那灭绝老尼姑死心塌地了。想想,杨逍有点后悔,没能先灭绝一步救走纪晓芙。杨逍怅然,若是我破门而入,那小丫头肯定会说,“神仙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厢,一身冷气的灭绝见到晓芙,不禁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竟也露出些许柔情,“是啊,我是受你父亲所托来救你的。”
“您也是抗击元军的英雄吗?”晓芙问道,又说,“晓芙很乖的,他们打探沈叔叔的行踪,我都没有说的。”
灭绝走近,怜爱地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说着从怀中拿出酒楼里准备的饼子,递给晓芙,“来,吃东西。”
晓芙拿过来,看了一眼灭绝。
灭绝点头:“吃吧。”
晓芙吃的狼吞虎咽。
灭绝抱起满身伤的孩子,难得动容道,“现在便救你出去。”
“真好。”晓芙抱着饼安静地在灭绝怀里。
灭绝现在对那帮元军恨的咬牙切齿,无奈自己抱着晓芙,目下只能离去。
屋顶,杨逍见到灭绝抱着晓芙远去,身形一动,进了将军的寝房。
翌日,将军府发下追捕令,悬赏杀害将军的凶手。
事了拂衣去,此时的杨逍,顺着去峨眉的路,顺利的找到了灭绝和晓芙二人。
那天是个大晴天,杨逍第一次看到了晓芙。
晓芙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仔细的绑了起来,在溪边玩水。
灭绝在一旁看着。
杨逍隐在树上。
“师父,你看!”晓芙激动的回头,看向灭绝。
杨逍见晓芙回头,清凌凌的一双眸子,竟觉得是看向了自己。这双眼睛,倒是和梦里无二。只是,杨逍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竟然在梦里,梦到自己爱上了纪晓芙,并且还描绘出了她长大时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有神仙显灵不成。
“师父,有鱼!”晓芙蹬蹬蹬跑过来,兴奋地对灭绝说。
“对,有鱼。”灭绝摸摸她的头。
“鱼儿真可爱,它们刚才还亲我的脚了。”
“那是它们喜欢你呢。”
噗!杨逍简直要笑出声来。傻丫头配倔尼姑,倒也相称。灭绝对自己这个大魔头声色俱厉,对弟子倒也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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