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御座上，梁九功跪在下面。

“你说，是朱三太子的人做的？”康熙看着梁九功呈上来的证据：

在四阿哥昏睡前，奶嬷嬷曾哄着四阿哥喝了一碗汤，伺候她的小宫女指认，她亲眼看见奶嬷嬷往汤里撒了些粉末。

“她说开始她以为是调料，就没放心上。”梁九功仔细回禀，“奴才派人细细抄了那奶嬷嬷的住处，发现了用剩的药瓶。”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材质一般的玉瓶，双手举在头顶。

康熙用眼神示意太医院院正史太医去验药，史太医忙接过玉瓶，打开瓶塞将玉瓶放在鼻下嗅闻。

“回皇上，这药粉成分复杂，奴才需要仔细研究。”言下之意要回太医院借用工具了，康熙挥手让人退下，继续听梁九功的调查结果。

“奴才对着奶嬷嬷用了邢，她这才招认。”

这个奶嬷嬷是朱三太子安排进来的老人了，这次对四阿哥动手是收到了指令，至于是谁给她传的消息她就不知道了。

她会在固定的时间在固定的地方看有没有指令，有就照做，没有就继续当差。

“继续审问，务必找到同党，这宫里凡是存疑的，都审一遍。”康熙对梁九功下令，他还是太仁慈了，这些人的手都伸到皇家子嗣上了，保不齐下回就直接对他动手了，这次，他绝不姑息。

后宫风雨欲来，瑾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搜宫的人，她叫来高洋：“外头怎么还没动静？”

“回娘娘话，咱们宫里没人过来，但梁公公私下正在抓人，只是动静不大，没有惊动您。”

“难道本宫猜错了，这次的事情不是冲着后宫的？”

“要不要奴才找人打听一下？”

“不用，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若真撞到皇上手里，我未必保得住你。”

“是，那思画那里？”

“让她继续睡着，等这阵过去再处置，你看着点，若梁九功来提人，只管配合。”

“是。”

“娘娘，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四阿哥这儿有太医们守着，不会有事的。”墨香端了杯茶给佟淑毓，劝她去休息。

“不用了，本宫再守一会儿。”佟淑毓喝了口茶，问墨香：“对了，奶嬷嬷招了吗？”

墨香摇摇头：“回娘娘，皇上那边没有消息，奴婢不敢打听。”

佟淑毓听了，没说什么，继续守在四阿哥身边。

“娘娘，您别伤心了，您还有六阿哥要护着呢。”碧晴小声安慰着伤心的德嫔。

“娘娘受了罪，皇上也不来看看娘娘。”另一个大宫女碧玉忿忿不平道。

“住口！竟敢妄议皇上，你不要命了！”碧晴忙呵住碧玉。

德嫔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遍体生寒，她忙端上汤药服侍德嫔喝下。

等她出去后，碧玉来到德嫔床边：“娘娘，没想到皇上会彻查此事，奴婢现在不方便联系那些人，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娘娘供出来？”

“放心吧，有人比咱们更着急。”德嫔苍白着脸，阴沉地说道，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风声鹤唳的模样，她原本只是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诱导大家认为卫贵人的孩子是灾星。

后来有人洞悉了她的计划，说能助她一臂之力，同时除掉钮钴禄氏，她当然答应了，钮祜禄氏与她是死对头，现在又风头太盛，她自己不敢硬碰上去，有人代劳，她求之不得。

但她素来谨慎，只说自己会照着自己的计划走，若对方成功，她只答应时机刚好的时候提上一嘴，成不成功她都不管。

没想到对方竟然冲着四阿哥动手，现在事情捅到皇上手里去了，她刚刚说的笃定，其实也心虚，怕出了错漏，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碧玉，你去太医院把陈太医叫来，就说本主身体不适，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碧玉忙往太医院去。

“给德嫔娘娘请安，请娘娘伸出手，奴才给您诊脉。”陈太医来的很快，他以为德嫔又出事了。

“本主的脉案，你都做好了吧？”德嫔压低声音问道。

“娘娘放心，奴才这儿的脉案都是您这胎怀的安稳，这次突然滑胎是受惊所致。”陈太医忙回道，他心中百味杂陈，没想到自己因为欠了额参的人情，被迫牵扯进后宫争斗中，暗叹一声，打起精神说道，“娘娘放心，您真正的脉案都在您自己手里，奴才在太医院的备案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写的，每一次诊脉都是胎象稳固。”

德嫔点点头，又嘱咐陈太医谨慎些，就让人离开了。

“娘娘，您这是？”碧玉不解，这个时候叫陈太医来作什么。

“本主既然做了，就不想半途而废，正好趁着此时浑水摸鱼，你过来。”碧玉忙将头凑到德嫔身边，德嫔在她耳边细细嘱咐了一阵。

“奴婢这就去办。”碧玉领命离去，经过碧晴身边时，还冲她得意地笑了下。

碧晴知道自己因为态度不积极，已经被德嫔厌弃，但她不后悔，被边缘化，总比没命好，她不能理解碧玉的野心，也不愿意去和她争，她只想安稳熬到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去。

“怎么样？尾巴都扫干净了？”华丽的书房里，一位与遏必隆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手中握着两个极品玉质核桃，悠闲的转着，他淡淡看向下首跪着的黑衣人，慢悠悠地问道。

“大人放心，那奶嬷嬷不敢乱说的，她唯一的儿子在咱们手上。”黑衣人恭敬地回话。

“想不到，佟家的女儿这么不经事，好好的一盘棋，就坏在了她的身上，哼！”中年男人轻哼出声，满脸不屑。

“她怎么能跟元后相比，可怜佟国维还做着国丈爷的美梦呢。”黑子人忙奉承道。

“行了，等奶嬷嬷说出该说的话，就让她永远闭上嘴，下去吧。”中年男人也就是索额图挥挥手让黑衣人下去。

他转着手里的玉核桃，心中可惜，好好的计划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他早就盯上果毅公府的玻璃窑了，谁知道遏必隆那个老狐狸，竟然直接给皇上分红，让他投鼠忌器，不敢伸手，眼睁睁看着遏必隆赚得盆满钵满。

更甚者，木兰围场回来后，遏必隆的小女儿明显受宠了许多，不止皇上常有赏赐，连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是，倒是一直盛宠的佟家女儿落了下风。

赫舍里氏的平嫔又不受皇上宠爱，他是真的担心太子的处境，钮钴禄氏也是后族，若这位钮钴禄氏的娘娘也诞下一位阿哥，怕是太子的地位要受影响了。

这时宫中的人手查出德嫔乌雅氏的算计，他才想着借力打力，让人在永寿宫埋下压胜之物，到时候德嫔只要说出，有人心存不轨要害她，再叫人指认永寿宫包藏祸心，他再稍加运作……

他相信佟贵妃哪怕查到什么，也会保持沉默，甚至落井下石，到时候，后宫众人有一个算一个，群起而攻之，定能将钮祜禄氏打落悬崖。

谁能想到，皇上会插一脚，佟贵妃会这么没用，一个不是亲生的四阿哥就绊住了她的脚步。

早知道，他就不对四阿哥出手了，这位即使养在佟贵妃名下，不改玉牒，也不会对太子不利。

“失算了啊。”索额图叹息，他是怕皇上会立佟贵妃为后，到时候若四阿哥再成为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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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