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大滴的汗从珍贵人额头上泌出,小喜确实是她秘密安排送进宫的,但是绝对没有让她携带什么衣物,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遭人陷害了。
珍贵人转身对着康熙跪下,哭道:“皇上,小喜不是嫔妾弄进宫的,这件事与嫔妾无关。”她扭头呵斥小喜,“小喜。你胆敢诬陷我,到底是谁主使你的,还不从实招来?”
康熙厌恶地看了珍贵人一眼,“你刚才说你不认识这个奴婢,这会儿又能准确地将她的名字叫出来,珍贵人,你还想在朕面前狡辩!”
珍贵人的脸顿时失了血色,她慌乱之下竟然犯此大错,此时更是辩驳不了了。
“嫔妾如何会谋害太子,嫔妾是太子的姨母啊!”珍贵人流着泪,挣扎着跪行至康熙脚下,却被康熙一脚踹开。
钮钴禄氏此时开了腔:“臣妾也不相信珍贵人是存心谋害太子殿下,刚才这叫小喜的奴婢也交代了,珍贵人命她携带赫舍里常在额娘的衣物进宫,本意是想谋害赫舍里常在,只是不知为何太子遭了殃。”
康熙冷冷道:“这贱人时常过来陪伴太子,想必是她接触了衣物后又接触太子,这才导致太子罹患天花!”
钮钴禄氏喝问小喜:“那衣物现在何处?这害人的东西要找出来焚烧了才行。”
小喜瑟瑟道:“贵人当时命奴婢秘密埋在了咸福宫的一颗桂花树下。”
钮钴禄氏便对康熙道:“兹事体大,这事还当查个水落石出才是,以免冤枉了好人。”
康熙只是冷笑,忽地想起索额图,便挥袖道:“交给你去查吧,也好叫索额图心服口服!”
钮钴禄氏称是,命人将珍贵人带下去先看管起来。
珍贵人不停地叫着冤,康熙却没再理会她,转身进内室去了。
钮钴禄从容雍贵地坐着喝了一口茶,这才起身去了。
衣物很快便从咸福宫的桂花树下挖了出来,伺候珍贵人的宫女在审讯下也交代了小喜进宫的确是珍贵人的安排。
钮祜禄氏适时提醒,“皇上,您忽略了一件事,太医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连天花和荨麻疹都分不清吗?若不是太医误诊,耽误了太子病情,也不至于拖到这个地步。太医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欺君?”
康熙猛地醒悟过来,命人将王太医抓了起来,经过审讯,王太医交代出是珍贵人指使。
如此,珍贵人蓄意谋害宫嫔伤害太子一罪坐实,本是死罪,但康熙念着先后,又考虑到赫舍里的权势,只降旨褫夺珍贵人封号,降为答应。
得知这个消息时,瑞珠正坐在钮钴禄妃的永寿宫喝茶。她起身朝钮钴禄一拜,以示谢意。
“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死罪,偏生珍贵人只降了份位,都算不得是处罚。”
钮钴禄听出瑞珠的不满,便道:“先后是她亲姐姐,皇上念着先后,也不可能杀了她的,何况赫舍里一门权势显赫。”她看向瑞珠,显然已经知道了她和赫舍里一家的过节,“不知你知不知道为何瓜尔佳氏容不得你母亲。”
瑞珠想起额娘的惨死,心里自责又后悔,“当初嫔妾一念之差,想着若是进宫了,额娘独自在外谋生我放心不下,赫舍里毕竟是大家族,就算进了府后又诸多限制,也比她独自在外谋生让人放心。谁知道确实我一手将额娘推进了火坑。”
“本宫查到当年瓜尔佳氏有孕在身,噶布喇却在外安置外室,瓜尔佳氏得知气得小产,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她要置你额娘于死地吧。”
在钮钴禄氏的帮助下,瑞珠才知道她额娘是死于天花,并非小喜之前形容的那样,只是死前无人照料,想必也痛苦万分。
钮钴禄氏道:“若是需要帮忙,本宫可以着人好好安葬你额娘。”
瑞珠沉思了片刻,却摇头道:“多些娘娘好意,我额娘因一念之差做人外室,前半生都见不得人,身后也凄惨,作为女儿我亏欠额娘太多,势必要亲自安葬我额娘。”
钮钴禄氏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已然明白了她的野心。她略作思忖,飞快地考虑瑞珠有朝一日得势会不会伤及自身。
瑞珠见钮钴禄氏只喝茶不言语,心里明白她的忌惮。康熙虽然免了她的罪,但这件事已经对自己造成了影响,康熙对她的宠幸荡然无存。她想要重获盛宠,势必要借助钮钴禄氏的帮忙。
瑞珠取出一只琉璃瓷瓶,里面装着一颗褐色药丸。
太子病危,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听闻内务府已经开始秘密准备丧仪了。
钮钴禄氏看着那枚药丸,疑问的目光扫向瑞珠。
“我娘当年得那两枚生子丸,还得了一枚生机丸,据那道人说,这药丸可起死回生,故名生机丸。”
钮钴禄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瑞珠手里的琉璃瓶,她怀疑地看向瑞珠,世间真有这样神奇的药吗?还都在瑞珠的手里。她很清楚瑞珠此时将药丸拿出来的目的——太子的病情已经回天乏术,若是药丸能将太子救回来,那是多大的功劳。
钮钴禄也不傻,她并不怎么相信,于是笑道:“既然这药丸如此神奇,你何不自己送去给皇上。”
瑞珠也笑,“娘娘都已经相信了生子丸,都不相信这枚药丸,何况是皇上呢。嫔妾贸然将药丸送过去,皇上定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娘娘不一样,娘娘与皇上多年感情,且娘娘出身高贵,若是家里祖传这么一枚神奇的药丸,也不足为奇。”
钮钴禄还是顾虑,若是这枚药丸不是救人而是杀人,那自己岂不是主动钻了别人的圈套。
瑞珠看出钮钴禄的顾虑,便道:“娘娘,后宫后位空悬,我相信娘娘若是得此大功,皇上定然会念您的情。而且这枚药丸,您可以先秘密找信得过的太医瞧一瞧,不就放心了吗?”
钮钴禄会心一笑。
瑞珠从永寿宫回来,如意便告知她安贵人有请。
安贵人眼高于顶,向来不太待见她,平素过去请安也没怎么给过好脸。只有在瑞珠受宠的那段时间,安贵人对她很亲热,不过随着瑞珠失宠,安贵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瑞珠便去了安贵人处。
安贵人正在绣花,看到她似笑非笑地盯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最近经常去钮钴禄娘娘那?”
瑞珠不知她是何意,便斟酌着道:“娘娘之前帮嫔妾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回好话,嫔妾感念,便隔两天去给娘娘请安。”
安贵人放下针站了起来,意有所指,“难怪赫舍里答应会栽跟斗,原来你找了这么一颗大树。”
瑞珠只装作不明白,“嫔妾不知贵人何意,赫舍里答应是罪有应得,跟娘娘有何关系?”
安贵人笑了笑,眼带轻蔑,“你是我宫里的人,可别做了错误的选择,连累了别人。”
瑞珠微微一笑,“嫔妾一向本分,不会惹事。”
安贵人冷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瑞珠回到撷芳殿,碧云上前伺候她更衣。等碧云出去,心直口快的如意便凑到了瑞珠跟前,小声提醒道:“小主,恕奴婢多言,碧云是赫舍里府的家生奴才,谁知道这回豚草花粉是不是她放进小主荷包的?小主还是让她去殿外伺候吧。”
瑞珠从容地将耳环摘下,放置在梳妆台上,听了如意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豚草花粉,是我让碧云放的。”
她说得很轻,如意没有听清,“小主,您说什么?”
瑞珠笑了笑,“没有什么,碧云对我的心和你们是一样的,只管放心便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