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福禄刚从南书房拐出来，一转身便行至御茶房。

妞妞撑着脸蛋正在打盹，一旁宁芙细细挑选着茶叶。屋内只她们两个，倒也便宜说话。

“我和乌雅姊姊果真都能一起去南苑行围了！”

妞妞听安福禄说完，适才的困意登时烟消云散了。自穿到大清，幼年时围困在府内，刚大了些又被送进宫，实在没有半分自由。

如今竟得了这么一个出宫远行的机会，叫妞妞如何能不高兴呢。

“往常不过只能带上两个奉茶宫女，今年这一遭我可是替你们两个费了些心思。”

宫里头的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哪怕没有坏心眼，也总是捡有利于自己的说。

宁芙听在耳朵里，忙站起身朝安福禄道了声谢，顺带着将一包茶叶递到安福禄跟前。

这茶叶也算顶好的成色，安福禄不动声色接过，心中感慨宁芙果真极有眼力。

“我没有好东西孝敬您老人家，不过下次您同胡叔叔下棋，我定帮您。”妞妞自然舍不得将自己个的钱送出去，貔貅嘛，出了名的只进不出。

“你这臭丫头，不指望你能帮我。”安福禄却并不恼，大力戳了两下妞妞额头。“只下次有什么好差事想着我，别老念着那个梁九功。他是倒瓤儿的老冬瓜。”

“何意？”妞妞眨巴眨巴眼，颇为不解。

“一肚子的坏水啊。”

这话形容梁九功倒是贴切，自梁九功年岁大起来，他的肚子也愈发圆润了。

妞妞和安福禄捂着脸放声笑，就连宁芙也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好好好，下次有差事定然找安叔叔您。”妞妞一口应下，面若桃花灿烂。

她是极为高兴的，春色无边，南苑景色更是绝佳。

山水秀丽这不必说，更有比皇宫还要大的猎场，珍奇异兽数不胜数。

此生能以凡胎去一趟，也算了了小貔貅一个心愿。

——————

三月初，行围队伍浩荡从紫禁城出发，往南苑行去。

南苑距离紫禁城并不算远，队伍从永定门出发，行至大红门也不过半日光景。

康熙身骑白马，气定神闲走在最前沿。

等到了元灵宫适才下马，带着妃嫔并皇室子弟走了进去。

元灵宫原是前朝所建，乃道家庙宇。康熙进去不过参拜片刻，遂又领着人朝新宫而来。

新宫建造的年岁并不算长，砖瓦光洁，飞檐若龙。

甫一住进去，妞妞便感叹竟要比乾清宫还要气派些。

下人们就住在贴近主殿的耳房内，御茶房的四个宫女这下只能住在一处了。不过好在苏晗和小寒两个都是极好说话的长辈，四人一边整理行装一边听苏晗讲南苑的事。

“我有幸跟过三次行围，要比宫里头自在。”

苏晗面上罕见带着活泼。

“在紫禁城里头，每日只能守在乾清宫片刻没得脱身。可到了这里，万岁爷忙的紧，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茶水的。”

“那咱们也能在园子里逛逛？”

妞妞最积极，笑吟吟的开口问。

“逛是可以逛的，南苑统共九门两宫，旧宫内前朝所建，新宫就是咱们住的这里。”苏晗细数起来，颇有门道。“新宫景色并不好看，但旧宫巍峨，参天古木鸟兽鱼虫极为好玩。咱们闲暇时可从东南角拱门偷偷溜过去，只要在未时前回来就行。”

妞妞听罢，已然忍不住笑出声。

“今儿个午后咱们能去吗？我还带了风筝。”

小寒从包袱里拿出两只美人风筝来，红润的脸蛋此刻越发娇美了。

“可以，伺候完万岁爷午茶，等他出去骑马就行了。”

为此，妞妞在给康熙奉茶时格外殷勤，心里头催促着康熙赶快出门去。

康熙瞥见这丫头面上的笑容，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手腕上的伤都好全了？”

妞妞颔首，将衣袖往上头卷了半寸，露出里头光洁细腻的肌肤。

“多谢万岁爷关心，已然好全乎了，那药很有用。”

“自然。”康熙轻笑，朝妞妞伸出手，指尖往上挑了挑。

“什么？”妞妞不解。

“那唐三彩的瓶子你总得还给朕吧，伤都好了。”

康熙又露出那等玩味的神情，他哪里缺这一个两个瓶子，不过是见妞妞笑的高兴，偏要惹她不痛快而已。

“万岁爷还要拿回去的啊。”

妞妞显然没想到这么一茬，她皱起眉头，那药瓶子自个极为喜欢，一直都揣在怀里呢。

“嗯，朕又不是散财童子。”康熙略点了点头，叫妞妞快些拿出来。

“那瓶子……那瓶子奴才都已然用过了，奴才卑贱之躯糟蹋过的东西，如何还能配得上万岁爷呢。”

吃了还要吐出来，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朕觉得配，莫不是你想偷偷昧下吧？”

“瞧万岁爷说的，奴才哪有这样的胆子。只是那瓶子奴才并没带在身上，还在……还在乾清宫呢。”

妞妞灵机一动，想出推诿的好法子来。

只不过她的手却下意识捂着胸口，动作实在有些明显。

康熙嗤笑，将手上鸡油黄的串子随手搁到桌面，便往妞妞胸口处探来。

指尖碰到龙华的末梢，吓得妞妞往后退上两步。

“万岁爷！”男女授受不亲这六个大字被妞妞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她是宫女，按理来说就是皇帝的女人。

皇帝便是临幸也要受着，更何况是摸一下。

“你慌什么？朕不过是瞧你的领子没整好。”康熙逗这小宫女不过图一乐，他随手将妞妞拉到自己跟前，往上将她本就好端端的领子又理了一遍。“朕对你这样的，实在无甚兴趣。”

妞妞蹙眉，心里骂了句无聊。

“多谢万岁爷。”妞妞下意识瞧了眼外头，“万岁爷马上便是午时了，您不是要出去御马吗？”

“朕知道，这不正要去嘛。”康熙将妞妞泡好的茶一饮而尽，将碧玉茶杯搁到妞妞手里，复又扫了一眼妞妞略微平坦只有小处鼓起的胸脯。

“下次藏东西换个地方，放在那里实在太过俗套。”

康熙贴近妞妞，压低声音俯身说了一句，适才扬长而去。

妞妞后知后觉，一把按住那瓶子的位置，她也不是故意放的啊。

南苑就是现在的南海子公园，可惜我没去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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