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脸一沉,这个小没良心的,他对她不好?
呵,四爷气笑了。
瓜尔佳氏爱打扮,喜欢珠宝首饰,华服锦缎,这些东西他给的少了?她爱炫耀,不喜欢宋格格和李格格,仗着满军旗的出身在他后院里耀武扬威,对人各种颐指气使,她们多次隐晦的在他面前提过瓜尔佳氏种种蛮横的行为,他有插手管过吗?没有!凡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
李氏宋氏她们为什么对瓜尔佳氏退让?还不是因为有他在后面宠着她纵着她。他维护她的态度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后院的人才会对娇纵、用下巴看人的她忍着让着。
就连她发烧生病了,他心里也记挂着。一办完差事,顾不得跟十三弟说话,他就急着回来看她。
把她放在心上惦记所得到的结果,就是被她哭唧唧的不讲理的指责他对她不好?甚至说出不想在宫里待了的话?
四爷黑着脸,想起身走人不理瓜尔佳氏,让她自怨自艾去。不就是生病了让她喝点苦药吗,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
文盈哭归哭,人她是不放的。手指紧紧抓着四爷的袖子,仰起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生怜意的脸看他,率先示弱:“爷,奴才病了。病了的人脑子不清醒,心理脆弱,容易说胡话,所以你不要生气。”
她一道歉,四爷不禁点点头,她说的有理,病了的人口不择言,实属情有可原。
罢了,他堂堂四阿哥,心胸宽广,不跟她这个发烧把脑子烧糊涂的人一般见识。
左手反手握住文盈抓他袖子的手,十指交叉,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擦了擦眼泪,温言细语哄她说:“委屈你了。是爷没有考虑周全,不该在你发烧难受的时候,叫太医给你开苦药方。”
文盈赞同的昂了一声:“可不是,奴才最怕苦怕疼了。”
四爷说:“稍后我让太医把方子改了。”
文盈一下子欢喜起来,眉眼微弯,甜甜笑了:“谢谢爷。”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嗓音娇滴滴的向他提要求:“爷疼疼奴才,下回爷要是想教训奴才,你对奴才轻轻打也好,轻轻骂也好,千万别再让奴才喝苦药。”
四爷斜睨她一眼:“你的要求倒是多。”对她打骂还得轻轻的才行。
文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胸理直气壮地回道:“奴才病了嘛。”仿佛生病是她的护身符,坚不可破。
四爷有点无语,小傻子,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她的护身符是什么。他要是不疼她不宠她了,别说她病了,即便她悄无声息的在后院死了,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文盈抽着鼻子,下一秒她打了个响亮的鼻涕泡,啵的一声碎了,引来四爷诧异的目光。
文盈羞愤极了,鼻涕泡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看!她是要美的冒泡,不是冒鼻涕泡!
为了挽回她在四爷眼里美如仙女的形象,文盈柳眉微蹙,西子捧心般把手放在心口,乌发云鬓,小脸轮廓的灵巧圆润,娇声娇气说道:“哎呀,奴才身体好难受。”
明知她是装的,四爷还是软了心肠,选择当一个睁眼瞎,顺着文盈的心意将她刚刚打鼻涕泡的画面忘记。
上床将她搂在怀里,摸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下她的头顶,低声笑道:“不想你阿玛额娘了?”
文盈依赖的靠在他的怀里,脸贴近他的胸膛,近到能够清晰无比的听见他稳健淡然的心跳声,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指:“想啊。”红唇嘟起,“奴才以前不想的,和他们每天都能见面,现在见不到他们,奴才就想了。”
四爷下巴慢慢蹭了蹭她的额头,神情更加温和,瓜尔佳氏是在伤心失落吗?她是该伤心失落,毕竟当她成了他的格格后,她就不再是瓜尔佳氏一族的小姑奶奶,而是他们皇家爱新觉罗的人。
进宫这么久了,她没有来找他撒娇卖乖地说她想要见家人。宫里虽说没有规定明令禁止不准阿哥们的福晋和格格见娘家人,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儿女情长和顾忌康熙的看法,诸阿哥里没有谁开这个先例。
只要没有出宫建府,住在阿哥所,意味着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
她不提,是怕提了,他会难做吧。
瓜尔佳氏气人的时候能气死人,当她乖巧懂事的时候,她也能乖的不行。
四爷捧起她白嫩的小脸蛋,爱怜、心疼、温柔地揉了揉,看着她的眼神柔的出水儿:“爷的小乖乖懂事了。”
文盈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眼里满是问号,四爷为什么突然夸她了?夸她的声音和看她的眼神还那么的温柔,令她身子瞬间酥软,仿佛置身于一片暖洋洋,氤氲着雾气的温泉里。
纳闷过后,文盈兴高采烈的全盘接受了四爷莫名其妙的夸奖,她撒娇说:“奴才一直都很乖。奴才这么乖,爷能不能让奴才的额娘进宫来一趟,和奴才见见面?”阿玛是男人,她是见不到的,那就见额娘吧。
“在府里的时候,额娘总是管着奴才,管这儿管那儿的,还说奴才是个不省心的。爷,你说额娘她是不是很过分?还是宫里好,离她那么远,她都不能说奴才了,自由自在。”
“不过远香近臭嘛,奴才这会儿好想额娘。爷,你就同意吧。”
四爷:“......”他按了按额头。远香近臭,这词说的好。他算是明白了,之前瓜尔佳氏不对他提她想见她的阿玛额娘,只是因为她忙着在阿哥所里到处撒欢,没有时间想!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她不提见家人是因为她懂事。
“爷,你让奴才见见额娘嘛。爷,爷......”没得到四爷的回答,她开始胡搅蛮缠叫魂了。
四爷:“李氏宋氏进宫这么久了,你看她们有见过她们的额娘吗?即便不和她们比较,阿哥所里爷的那些兄弟们的格格,她们也没有见过她们的额娘。”
文盈扬扬下巴,神情得意:“爷跟奴才提别的阿哥们的格格干什么,奴才跟她们又不熟。她们见不到,那是她们不得宠,同爷给奴才的宠爱相比,她们差远了,”
“同理,李姐姐和宋姐姐见不到她们的额娘,也是她们没有奴才受宠,她们知道她们说了爷是不会同意的。奴才就不同了,奴才是爷的小心肝,掌中宝,奴才要什么爷都会给。”
语毕,她仿佛没长骨头似的蹭了蹭四爷。四爷被她蹭得脖颈发痒,喉咙滚动,垂首寻到她的嘴长长绵绵,辗转碾磨亲了几下。
他赞同道:“爷确实宠你。”事实不容置喙。
四爷看她,意味深长地说:“你要学着懂分寸知进退,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这份宠爱。”暗示文盈请她额娘进宫的想法可以到此为止了。
文盈听了若有所思,脑中灵光一闪给四爷出主意:“爷,你要是让奴才见到额娘,觉得对李姐姐和宋姐姐不公平,你让她们也见见她们的额娘就好了。”
四爷心说胡扯,他什么时候是个讲究公平的人了?要是他真的讲究公平,文盈得到的宠爱在后院里就不会是独占鳌头了。
知道还有下续,他随意问道:“然后呢?”
文盈天真烂漫地说:“奴才听说这宫里的娘娘们喜欢养猫猫狗狗,爷喜欢狗,那我们给李姐姐和宋姐姐一人送一只名字叫着额娘的狗不就行了,缓缓她们的思念之情。”
四爷给她的缺德主意逗笑了,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缺德的主意她也能想到。
文盈眼一亮,唇角弯起,笑容鲜妍明媚的求表扬:“爷,你还没说奴才的主意好不好?”
四爷抬手遮住她亮晶晶的眼睛,凤眼微挑,神情放松:“好了,别闹了。她们又没有招惹你,你乖乖的,不准挑事,更不准来撺掇爷陪你做些只有头脑一热才会想到的蠢事。”
“谁挑事了?”文盈脑袋往后仰,看着四爷棱角分明的下颚,气呼呼鼓起嘴,“难道在爷的心里,奴才就是一个挑事精吗?”
不是吗?
四爷不跟她争辩,安抚道:“好好好,你没挑事。”为了转移文盈的注意力,他摸着她的脸,慢条斯理地说道,“过段时间爷就让你额娘进宫来见你,耐心点,知道吗?”
四爷答应的这么快,是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他到乾清宫给康熙请安时,凑巧听到康熙赞了一句瓜尔佳氏的阿玛文泰尽忠职守,为君分忧的话。今年黄河进入夏汛期,暴雨连绵,下游决堤,已经有几个县出现了灾情。康熙收到奏折,立即派了官员带着救灾银出京,且吃了一天的素。
康熙为灾民忧心,后宫娘娘们个个忧心忡忡的斋戒念佛,茹素忌荤。上行下效,宫外的福晋夫人们不是去佛寺祈福,就是在搭棚施粥。瓜尔佳文泰的福晋更是将其名下庄子产的粮食尽数送去受灾的地方,瓜尔佳文泰特意上奏折说了这件事。
趁着康熙对瓜尔佳文泰还有好印象,四爷去找康熙让瓜尔佳福晋进宫见瓜尔佳氏,想来康熙不会有意见。
文盈一脸惊喜:“真的吗?爷同意奴才见额娘了?”
“太好了,奴才就知道爷最疼人家了。”她绵绵不断给四爷吹彩虹屁,“爷,你真好。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想要当爷的格格,不,奴才要生生世世的缠着爷,谁来跟奴才抢爷,奴才都不会让......”
四爷被她叽叽喳喳的彩虹屁搅得耳根子疼,无奈应道:“好,爷让你缠,你想缠爷多久都行。”
文盈欢喜地笑出来,眼波流转,伸出小拇指,说道:“那我们拉钩?”
四爷搂着她,配合她道:“行,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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