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风沙之下的戈壁滩,两人一猪逆风而行。

为了不让风沙吹进阿宝的眼睛,康熙脱下了披风,严严实实地将阿宝裹了起来。

大粉是一只猪,一只猪爹猪娘都早逝的孤猪,所以它只能用坚强来保护自己,扭着腰努力跟在康熙身后前进。

阿宝脸是朝后的,所以大粉可以清楚地看到可恶的人类幼崽的表情。

“咯咯咯……”

阿宝乐此不疲地用表情挑衅大粉。

阿宝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终于从那个臭臭的地方离开了!在那里,阿宝平时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猪圈旁边的几株顽强的小草。

不能开花的小草。

但是阿宝现在被人抱的高高的,她可以看到好多没有见过的风景!

从上往下看,大粉真的很肥哦!

想到这阿宝就有点生气,之前在猪圈里,明明阿宝是最瘦的,可是那些人还是把东西都喂给大粉吃!

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呢?

阿宝记不起来了。

康熙察觉到阿宝晃脑袋的动作,以为阿宝哪里不舒服,关心道:“阿宝怎么啦?”

阿宝的注意力轻松被康熙吸引了过来,“阿宝?”

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叫阿宝呢?阿宝记得最清楚的,一是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是两个人的样子,一个是她的娘亲,一个是她的哥哥。

娘亲……哥哥……

阿宝想哭。

康熙看见肩上的小人突然伤心了,心中又慌又难受,“阿宝哪里难受就和皇阿玛说。”

阿宝摇了摇头,趴在康熙肩膀上默默流泪,她之前想娘亲哥哥的时候告诉过那几个人,可是……

可是那些人都笑话她!

所以阿宝不想和别人说,即使她很喜欢这个人。

但是……阿宝直起身子捧住康熙的脸,小心翼翼道:“阿宝想,找娘亲,找哥哥……”

可以帮阿宝找到阿宝的娘亲和哥哥吗?

康熙心口上好像被人捅了个窟窿,一阵阵发痛。

阿宝看男人皱起了眉,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对……对不起,呜呜呜……”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涌上了泪水,阿宝咬紧嘴唇不让泪水落下。

康熙赶紧把眉头松开,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阿宝了,他想对阿宝笑笑,但从来没有做过慈父的他无从下手。

只好放慢语气和阿宝解释:“阿宝不要怕,皇阿玛刚刚在想事情,没有生阿宝的气,皇阿玛在想怎么帮阿宝找娘亲和哥哥。”

阿宝笑了,没了约束的泪珠子从眼睛里掉了下来,但是阿宝很开心。

“帮阿宝?”

“嗯,皇阿玛帮你!”

阿宝开心极了,抱住康熙的脑袋就送上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康熙感受到脸上湿糯的触感,头脑空白了片刻,紧接着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浑身发飘。

他被人亲了……

亲他的人是他的阿宝……

康熙今年有四十三了,四十三年内从没有人和他这样亲密过,无论是他的额娘,皇玛麽,还是他的嫔妃。

他也没有和自己的子女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谢,谢!”

康熙飘到天际的思绪被阿宝的道谢拉了回来。

他的阿宝可真可爱,还懂礼数,不像宫里的那群臭小子,只会惹他生气。

康熙看一路上没有遇到追兵,有心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试探阿宝:“阿宝除了记得娘亲和哥哥,还记得别的东西吗?”

阿宝指了指自己,“阿宝!”阿宝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别的呢?”

阿宝摇头。

康熙问:“阿宝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吗?为什么没有和你的娘亲还有哥哥在一起?”

康熙想知道阿宝还记得多少被拐之前的记忆。

阿宝努力回想了一下,除了娘亲温暖的笑容还有哥哥逗她开心的样子,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看着阿宝脸上的茫然,康熙心里有数了,小孩子能记住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而且在外界刺激下,记忆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没关系,能记得这么些阿宝已经很厉害了。”康熙在和阿宝说话时,会不由自主地降低声音放慢语速。

“嗯!”阿宝认可地点头,她超级厉害哒!

康熙觉得这是个狠狠刷存在感的好机会,康熙循循善诱:“阿宝知道吗,你不只有娘亲和哥哥,还有朕呢,朕是你的皇阿玛,会像你娘亲哥哥一样保护你。”

阿宝不懂,皇阿玛是什么东西?

康熙已经可以看着阿宝的表情和阿宝交流了。

他想到阿宝娘亲的生母是一个汉人,是在汉人文化的熏陶下长大的,于是和阿宝解释:“皇阿玛就是爹爹的意思,阿宝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吗?”

阿宝眼神一亮,小脑袋点了点。

康熙表情柔了柔,阿宝这是知道他的存在呢,那个女人也不算是无情到底。

“阿宝,没有,爹爹。”

“爹爹,死了!”

阿宝似乎触及到了某些记忆片段,十分认真地讲述。

康熙嘴角还没勾起就耷拉了下来,后槽牙默默地咬紧了。

不告诉孩子自己的存在就算了,还说他死了,那个女人真是好得很!

康熙更加坚定了抚养阿宝的决心,“阿宝有爹爹的,只是爹爹不在你们身边,阿宝的娘亲才骗你说爹爹不在了,不信你看爹爹的样子,是不是和阿宝长得很像?”

阿宝捧着康熙的脸仔细看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五官纠结地皱在了一起。

这个自称爹爹的人好丑啊,头上没有毛,脸上却长毛。

阿宝真的也长这样吗?阿宝有些不开心。

康熙看着阿宝脸上明晃晃的嫌弃,才想起来因为追击准格尔余孽,他已经许久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阿宝向大粉求证:“阿宝,爹爹,像吗?”

大粉早看出来这两个人类之间的相像了,它是个实事求是的猪,所以它晃了晃脑袋。

阿宝觉得大粉虽然不是个好猪,但是这次应该没有骗她,于是投以康熙谴责的目光。

大人怎么可以骗小孩呢!

康熙本来就对这只和自己闺女抢食吃的猪不喜,这下看这只表里不一的猪更不顺眼了。

“爹爹没有骗阿宝,等回军营了爹爹找一面镜子给阿宝看,到时候阿宝就相信了。”

阿宝还是觉得这个假爹爹是骗她的,但是她还需要假爹爹帮自己找娘亲,于是阿宝撅着嘴没有反驳。

看阿宝还是不信,康熙叹了口气,阿宝像她娘亲,不好骗。

“如果阿宝之后确定爹爹是真的的话,阿宝愿意和爹爹一起回家吗?”

“回家,娘亲?”

“阿宝的娘亲不在爹爹家里住,但是爹爹家里有好多像阿宝娘亲一样漂亮的娘娘。”

阿宝不理解,大粉理解,大粉和阿宝解释,“哼哼……”你跟你的假爹一起回去的话就会有好多娘亲。

阿宝难以置信地看向康熙,好多娘亲?

可是阿宝只想要自己的娘亲呀。

阿宝再次拒绝了。

康熙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爹爹的家在京城,那里有许多这里没有的美食,比如冰糖葫芦,糖人,薏米糕……”

阿宝有些动摇,大粉眼泪从嘴角流下,眼珠子转了转,哼唧了几声:刚才骗你的,你们长得超级像啦,跟他走跟他走!

“要,娘亲!”阿宝拒绝了美食诱惑,还是娘亲重要。

“哎……”康熙没招了,想到离回京还有些日子,康熙又鼓起了士气。

他和阿宝相处的时日还短,阿宝不选择他也是能够理解的,再等等吧。

康熙看着周围的地势,对比记忆里的舆图,心中渐渐有了谱,再走了半日,就能和大清的将士接上头了。

风沙渐渐大了,康熙心中升起了警惕,敌人往往出现于猎物松懈之时。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康熙可能会冒险继续前进了,但是此行有阿宝在,康熙不想出意外,于是带着阿宝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停了下来。

西北大营。

胤禔和李光地将军商量过后,带领了一支精悍的队伍出发寻找皇上踪迹,李光地在军中地位不同,留下在稳定局势。

李光地送走胤禔一行人后,神情严肃了起来,招来张副将:“索额图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张副将详细汇报了索额图的一举一动。

李光地的心不住地往下沉,皇上失踪的第一时间,索额图就往京中送了消息,这很难不让人怀疑,索额图别有居心。

李光地作为坚定的保皇党,朝中几个阿哥的博弈他清楚的很。

如果用最险恶的心思来猜忌索额图的话,那京中危矣!

“派人暗地里将索额图的联系斩断,继续密切地关注索额图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及时禀报给本将。”

“再派一支队伍去寻找皇上,队伍里的人一定要筛选干净!”

张副将人长得粗犷,心却细,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是!”

索额图带来的亲信不多,但稳坐军帐丝毫不慌。

李光地发现了他往京中递消息又如何,事成的话大功一件,事情败露他也不过是递了一个皇上出事的消息。

索额图唯一担心的是纳兰明珠那个老家伙,那老东西惯爱给太子使绊子。

“有皇上的消息了吗?”索额图招来帐外一名将领询问。

将领奇怪地看了索额图一眼,“索大人此话何意,皇上正在营中和李将军商讨军略呢。”

索额图冷哼一声,消息瞒得倒够紧,“无事,你下去吧。”

帐外传来喧闹,索额图皱眉,“外头发生了何事?”

前来答话的将领也不清楚,“待末将出去看看。”

掀开帘子,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将士除了军营,“索大人,头儿有事急招,末将告退!”

答话的将领没时间应付索额图了,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索额图脸黑了,冷哼一声,派了自己的亲信出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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