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四刻,菩萨顶上的诵经声在山间回响,后山的一处小院里准时传出琅琅读书声。zuowenbolan
“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晏虽幼,身已仕。有为者,亦若是……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县令笑得“矜持且谦虚”:“这段《三字经》的结尾背诵得非常好。快乐大师要记得勤奋学习,聪明的天赋只是天赋,学到自己脑袋里才是知识。下面我们来一一讲解,再引申开来。”
“大唐玄宗时,有一个名叫刘晏的小孩子,才只有七岁,就被推举为神童,并且做了负责刊正文字的官……”
保康本不想搭理“莫名其妙、表情荡漾”的县令,可他听着听着……
“快乐大师有意见。七岁做官,唐玄宗‘虐童’。”
县令:“……”我忍。
保康乐得大眼睛一眯,好不开心。等到一节课结束,他立即欢呼着本向师祖的怀抱,和师祖大声讲述上课的趣事儿。
县令:“……”我忍。
话说那天下午,新县令的额头暴起一道道青筋,面色红白交加,整个人跟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在保康的面前转圈圈儿。
保康瞧着他这幅“三佛出世,五佛升天”的生气模样,小小的惊讶,却也更为开心。
然后师祖和大喇嘛出面,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保康的开蒙时间宝贵,其他的老师要找,但也不能耽误这小半年;县令虽然不是名义上的老师,也是实际上的老师,作为老师态度要改变,要和快乐大师“寓教于乐,和谐相处”。
所以两个人的这次交手,胜负各半。
保康郁闷的是,新县令没有被他气走,反而气过头了一气之下就要留下来。
新县令郁闷的是,保康坚决不拜师,大喇嘛指望不上,“师祖”也不帮他说话。
两个人一起来到准备好的课室里,周围的火焰熊熊燃烧火花噼里啪啦地响,侍卫宫人其他的大小和尚们都主动退避三舍,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保康:身正不怕影子斜。且留你在身边,看看你能耍出来什么花样。
新县令:气到了极点,气过头了,气昏头了一时失言答应熊孩子“以平辈论交”的要求,事后当然是越气越不甘心,越气越勇地,打定主意在教学过程中好好杀杀熊孩子的气焰。
大喇嘛趴门缝看着这对天家父子摆出来的阵势,小心肝儿突突跳,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地移动,轻手轻脚地来到“师祖”的院子,愁眉苦脸。
“大师啊,这可怎么办啊。阿哥顽皮起来……”那可真是无法无天,日天日地。
师祖正在打坐,听到他的话微微睁开眼,劝慰道:“莫担心。保康顽皮,但心地很好。他知道尊重老师。”
大喇嘛怎么可能不担心?
“大师你没看到,那课室里的火星子,哎吆,大老远地就能闻到烧成焦炭的味道。”
师祖还是一派淡定:“正好多交流交流。”
大喇嘛:“……”呆。
师祖是真的不担心,师祖对他们两个有信心。可是大喇嘛不明白师祖的“信心”,不这么想啊。
大喇嘛特担心小阿哥顽皮之下惹得皇上生气永远不能回宫,更担心皇上一气之下伤到了小阿哥。
师祖心里一叹,轻轻打一个佛号。
寂静的禅室里,师祖和大喇嘛一起打坐念经,有规律的木鱼声“咚咚咚”,清心悦耳。
安静的课室里,一个老师一个小胖娃娃大眼瞪小眼,一个震惊,一个得意,绝对的气场不合。
等到用晚食的时候,大喇嘛偷偷窥着他们两个的神色,发现皇上恍恍惚惚的,小阿哥一脸喜气洋洋,误以为他们两个今天的争斗有了胜负各自“认命”,放下一半的心。
师祖瞧着他们两个的面色,也是——挺欣慰。
大喇嘛和县令一起用斋饭商谈事情;保康和师祖饭后散步。
保康那个高兴。
眉眼耸动,蹦蹦跳跳的,好似胸腔里有无数只小鸟在高歌欢唱。
师祖瞧着他的小模样,对他们父子两个上课的情形虽然不清楚但也大致猜到,可师祖还是很乐得配合小徒孙,特有诚意地问道:“保康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保康笑得好像一朵盛开的木兰花。
“师祖,那个新县令,好笨笨。”
“他故意为难保康,让保康背诵一大段《三字经》。保康一口气背完了,他的嘴巴,张得这么大——这么大。”
说着话,还伸出两只手特形象地比划有多大。
发现师祖愣愣的,误以为师祖也不相信新县令这么笨笨,干脆学着新县令当时傻掉的样子给他师祖看。
眼睛瞪圆,嘴巴可以塞下一个大鸭蛋,保康学得那个活灵活现。师祖那个乐呵。
师祖认为形势多变,保康暴露自己的天赋引起皇帝更多的重视,更好,但也有担心。
“开蒙进学,保康的聪明天赋就瞒不住了,其他人知道了估计更想来绑架保康,保康这段时间切莫下山。”
保康:“……”
“师祖,大清人多,钱多,不怕。东南西北的敌人都不怕。”所以该下山还是要下山。
保康仰着小脑袋眼神儿眼巴巴的,小模样那个热切。
师祖:“嗯,大清人多、钱多、不怕。平定了三藩,光凭银子砸也砸得东南西北安稳。”
四目相对,保□□怕师祖真不让他下山玩耍,刚和师祖各种撒娇耍赖——小耳朵一动,一下窜到师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师祖的大腿。
“师祖,保康害怕啊。”
“师祖,保康要是被噶尔丹大汗抓走了,或者被三藩残余势力抓走了,师祖千万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要想念保康。”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带着似真似假,似模似样的哭腔。
师祖:“……”
看一眼木兰花树后的人影……还是小徒孙更重要:“保康只管自己吃好喝好睡好保住小命,师祖保证不想保康。”
保康继续演:“师祖,他们不知道当今皇帝不在乎保康的小命吗?师祖,保康伤心。”
师祖:“……”
“师祖,我们去告诉噶尔丹大汗和三藩残余,抓保康是浪费人手。”
师祖:“……”
最终师祖“哄”好了小徒孙,老少两个手牵手一起去大喇嘛的方丈院看牡丹花,默契地表现出根本没发现木兰花树后面的人影的样子。
新县令和大喇嘛谈完事情本想在下山之前看看他们两个,哪知道听到这么一番话。
新县令望着那对老少的身影,只感觉胸腔里火焰升腾,急需爆发。
他才反应过来,小家伙提起他的时候不说喊一声“皇父、汗阿玛”,脱口而出的称呼还是“皇帝”,而他“师祖”不光没有阻止,也没想着规劝小家伙一两句。
“皇帝”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喊的吗?新县令越想越气,气得面色紫涨,再想想刚刚小家伙唱作俱佳的顽皮,更是脑袋一阵阵的疼。
夕阳西下,倦鸟归家。新县令领着随从和来接他的人一起下山,脑袋里不断回响的,却是刚刚小胖娃娃那阵哭声,他心里又难过心酸起来。
小孩子说话,当然没有大人那样一句话在肚子里掰开揉碎才说出来,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他儿子保康,直觉想到的是,“当今皇帝不在乎保康的小命”。
他怎么会不在乎保康的小命?
新县令眼睛红红的,一夜辗转反复地睡不着,第二天起来就是一个大黑眼圈。可他顾虑他自己的时间紧张,顾不得他儿子只有三岁的事实,也顾不得三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还是坚持上山。
熊儿子对着他比划书本里的“食铁兽”,笑得那个畅快,他也一笑而过。
看得保康楞眼。
啥情况?
保康挨不过心里那道“尊师重教”的坎儿,他想起上辈子自己一开始不能进学,后来胡哥费心教导他读书学道理的情景……认真地一天两个时辰上课做功课。
然后他更懵了。
县令就真的教导保康有关朝堂上的形势,整个国家的形势,内外敌人应对之法等等。他还每天风雨无阻地上山讲课,真的是用心教导保康开蒙。
师祖、大喇嘛、周培公等等人看在眼里那个感动。
保康敲木鱼的时候也在琢磨怎么忽悠县令休假。
县令其实就是,那种为人父的骄傲鼓动在胸腔里,无法言说,干脆将各种他认为儿子需要知道的事儿都一股脑地传授,反正他儿子聪明。
是的,聪明。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神童,说的就是他儿子。关键他儿子还特别灵透,任何事儿一点就透就够他这个做阿玛的惊喜了,还能时不时地蹦出来一两句话,连他都没想到的道道。
县令还记得自己嘱咐儿子保守这个小秘密的时候,心情那个复杂,可他如何能不骄傲?
奈何他儿子太聪明,又太顽皮,县令每天都是“痛苦并快乐着”。
不过这般“和谐相处”的日子也并不久,五月十九这天保康收到京城来信,听师祖念完“保成哥哥”的信件内容对“皇帝”的抵触达到一个小高峰,对帮“皇帝”说话的县令那是怎么看怎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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