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牡丹掀开帘子,轻声喊了句:“福晋。”
福晋抬头:“怎么了。”
牡丹道:“四爷今日赏了年侧福晋一些衣料,奴婢瞧着像是前些日子宫里赏的那些。”
她是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虽说是大丫鬟,但却不是最早跟着福晋进府的,听闻福晋最早的丫鬟叫芍药,很的福晋信重,已经出府嫁人了,后来,她得福晋提拔,成了大丫鬟,可到底不是跟着福晋从家里出来的,论起亲近,就差了赵嬷嬷一层。
福晋形容微顿,赵嬷嬷冲她使了个眼色。
牡丹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福晋望着眼前的热茶,只觉得满腔心思都哑了火,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替人操心,或者说愿意替喜欢的人操心。
赵嬷嬷看了看福晋的神色,小心地问了句,“福晋,可还要让人看着那边。”
福晋挥了挥手,“罢了,是我太着急了。”年氏才将将进府,她此时出手也过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如今年氏有四爷捧着,不怕李氏不着急。
赵嬷嬷知道福晋的心思,安慰道:“是呢,还有钮祜禄氏呢,她生了个阿哥,奴婢不信她一点心思都没有。”
福晋想起钮祜禄氏谨小慎微的模样,点了点头,再与世无争的女人,为了阿哥,也会争的。
东院里
年芷瑶正惊讶地看着四爷,“去给娘娘请安?我一个人进宫吗。”
四爷望着她紧张的模样,不由笑道:“害怕吗。”
年芷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一些。”
她虽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但其实要不要进宫里拜见娘娘其实没有定数,不过既然四爷说让她去,那便是要去。
四爷:“别怕,娘娘不是个爱难为人的性子。”提到自己额娘,四爷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本来去不去都可,只是爷恰好要去给皇阿玛请安,也好谢过皇阿玛的赐婚。”
年芷瑶听了四爷的解释,有些明白了,是要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啊,虽说四爷现在明面上是什么都不争的状态,但也得让皇上记得有他这个儿子啊,不然真成像十三爷一般的透明人,那可真是没地哭去了。
她也是嫁了四爷之后才知道,如今的十三爷是真的不好过,日常生活全靠四爷接济,皇上不见他,内务府也当没有了这个皇阿哥,一应供奉都给停了,左右十三爷已遭皇上厌弃,还能去圣上面前告内务府今年没给他发分例不成。
今年连四季的衣裳都是四爷从府里的分例拨过去的,可见府里的日子有多难过,之前还只是听说,如今见了才觉得什么叫心惊胆战。
这就是皇权吗,年芷瑶不禁抖了抖。
她看向四爷:“有爷在,我不怕。”不论是年家,还是她,都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只能进不能退了。
四爷碰了碰她的脸:“好姑娘。”
她借机蹭了蹭四爷的手腕,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对,急忙转身道:“爷,快吃饭吧,一会菜都凉了。”
四爷的眼睛暗了暗,压了压心中烧起来的火,想起活泼的年氏,也觉得自己莽撞,这么多年的养性功夫,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子轻易打破了。
用过午膳后,四爷没在东院消磨时间,而是起身去了前院。
苏培盛跟在屁股后面,只觉得爷今日走得越发的快,难不成前院有什么急事,他没听说啊。
看到四爷离去,年芷瑶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四爷轻易撩拨不得,这青天白日的,就想行不轨之事,他们在谈的明明是正事好不好。
她挥了挥手 让白芷带着人下去,“我去午睡,等一个时辰再叫醒我。”
白芷福身道:“是。”
采芙有些迟疑:“白芷姐姐,咱们让主子一个人在屋里,是不是不大好。”
白芷摆了摆手:“主子在家时就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在外面等着主子叫便好。”
采芙点了点头:“多谢白芷姐姐教我。”
白芷笑道:“你既伺候了主子,就是我们东院的人,不必这么客气。”
独自一人的年芷瑶正躺在床上查看灵泉,她的灵泉不大,周遭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个不会干涸的小泉眼在中间,不断地往外冒着泉水的。
当时她刚发现自己有灵泉的时候大喜过望,本以为是什么修仙至宝,说不定能一举踏入修真旅途,后来发现灵泉并无他用,只能用来改善体质,好像只是为了弥补她身体的不足之症。
不过年芷瑶已经十分满足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还能后天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她用杯子接了一杯灵泉水喝了下去,口感清甜冷冽,然后便美滋滋地午睡了。
只是在前院午睡的四爷心情却不怎么美丽,他起床抄了两遍金刚经。
在书房伺候的苏培盛更是小心谨慎,主子爷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抄经,只是不知何人要倒霉了。
因要进宫拜见娘娘,四爷特意派了一个嬷嬷来教她宫里的礼仪。
虽说年芷瑶在家中也跟着教养嬷嬷学过,但教养嬷嬷毕竟已经出宫几年了,宫里的规矩也不知有没有变化,多学学也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这也是四爷的贴心,对宫里多熟悉熟悉,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嬷嬷姓白,是四爷府里伺候的老人了,倒是十分规矩。
年芷瑶笑着让她起身:“辛苦嬷嬷了。”
白嬷嬷低头:“侧福晋客气了,能伺候侧福晋是奴才的福气。”
年芷瑶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真,这嬷嬷是伺候四爷的,教过她一阵也就回去了,双方客客气气地全了这段教导之谊就好。
钮祜禄氏的院子里,春桃掀开帘子进门,刚想开口,就看到格格正在给四阿哥打扇子,她犹豫了片刻。
钮祜禄氏看她:“有什么事,说吧。”
春桃轻声道:“格格,奴婢听说四爷赏了年侧福晋一个嬷嬷,好像是在学宫里的规矩,您说这是为了什么啊。”
钮祜禄氏:“学宫里的规矩自然是要进宫才能用得上。”
春桃咋舌:“那侧福晋岂不是要进宫谢恩。”
钮祜禄氏打扇子的手停了停,“她是侧福晋,又得圣上赐婚,进宫谢恩也是应该的,不可多嘴。”
春桃福身:“是,奴婢妄言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可惜,她们格格生了四阿哥,又是满族大姓,若是进府早,说不得也能被抬为侧福晋呢,不像现在,只能住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钮祜禄氏看着四阿哥熟睡的小脸,抬手摸了摸。
四阿哥睁了睁眼:“额娘。”
钮祜禄氏语气温柔:“额娘在呢,快睡吧。”
不知是不是四爷自小没长在亲生额娘身边的缘故,故而对母子情分十分看重,府里的阿哥们都可以在自己额娘身边长到六岁,再搬进前院,是以她有如此福分,可以自己抚养阿哥。
对于如今正风头正盛的年侧福晋,钮祜禄氏现下不准备做什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的不说,如今最感到威胁,应该是李侧福晋不是吗。
李氏也收到了消息,她愤恨地摔了茶盏:“凭什么那个年氏能进宫谢恩。”
琥珀劝道:“主子消消气,不过是进宫拜见娘娘,算不得什么,您可千万别冲动。”主子和四爷虽说还算有些情分,但这些年,主子的宠爱早已日渐稀薄。
若是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四爷面前,那这点情分可真是要消耗干净了。
李氏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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