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后娘娘是皇上亲娘，皇上都十分孝顺呢，后宫妃嫔们自然不敢对太后不敬。
也不是没有妃嫔想着走太后这条路，让皇上青眼有加。
但太后好歹也是当过多年妃嫔的，对这些人的小心思是看的明明白白。
因此除皇后娴妃她们几个，太后并不喜欢后宫这些个妃嫔总去她的寿康宫，她可不想哪个眼皮子浅的仗着她的名头去讨好皇上。
她虽会在皇上面前说皇后娴妃的好话，却不会掺和一众妃嫔的事情，以免引起皇上的不满。
所以除了初一十五，皇后娘娘带着所有妃嫔一同前去请安之外，平日里一般妃嫔也不敢去寿康宫打扰太后娘娘。
寿康宫离长春宫并没有多远，位于慈宁宫西侧。东边是大佛堂，殿内也有小佛堂，南边还有单独修建的小花园。
太后住在寿康宫可谓是又清净，又自在。
玉芷就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暗暗感叹道，这太后的退休日子真是太舒服了，也不怪老太太能够长寿了！
太后也是正在用早膳，便听见宫人来报，说是舒嫔来给她请安来了。
太后一愣，问了一句，“舒嫔身子好了？”
般若笑着点头，“昨日去给舒嫔送东西的宫人说过舒嫔大好了，但奴婢还以为舒嫔娘娘还得调养一些日子，便没跟您说。
没想到舒嫔娘娘还是个急性子，瞧着时辰，想是长春宫那才散，便给您请安来了，可见舒嫔娘娘对您的孝心啊！”
太后果然笑了，“她向来懂礼，这次又受了委屈，可不得和哀家好好说说吗。还不快请进来吧！”
般若给了旁边站着的若水一个眼神，若水便点点头，笑着对太后道了句是，便亲自去迎舒嫔去了。
般若是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嬷嬷，年纪比太后还大两岁，这两年岁数大了，便有些精力不济。
怕伺候不好太后。老早便挑了几个伶俐的宫女带在身边学习。那若水便是般若亲自教导伺候太后的接班人。
让若水去接舒嫔，可见太后对舒嫔的看重了。
玉芷进来的时候，太后还在喝粥，玉芷便笑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来了！”
“快起来吧！”太后放下手中的勺子，便看见玉芷一脸渴望的看着桌上的早膳，便故意将一盘金丝卷往玉芷的方向推了推。
见玉芷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那份点心，纵使太后知道这是舒嫔故意表现出来的，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玉芷见太后笑了，便撒娇道，“太后知道臣妾没用早膳，还在这馋臣妾，臣妾原本还想着伺候您用膳的！”
太后让玉芷坐下，点了点她，说道：“哀家这有这么多伺候的人呢，哪就要你伺候了。”
玉芷在一旁笑道，“要不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连皇上都说您这寿康宫的膳食最是美味，臣妾深以为然，这不就正赶上您用膳了吗！臣妾来之前还和夏芒她们说呢，太后向来疼我，定会让我一同用膳的！”
说罢还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太后，果然将太后哄得更加开怀了些！
太后笑着摇摇头，便对着若水说道，“还不快去多拿些饭食来，若是饿坏了咱们舒嫔可怎么好啊！”
听了这话，一旁站着的宫人们俱都笑了起来。
若水也笑着哎了一声，便赶紧带着一个小宫女去了寿康宫的小厨房。
同太后一起用完早膳，玉芷便又同太后坐在一旁说起了话。
先是玉芷说些趣事，逗得太后心情舒畅，不知怎么的，便说起来和敬公主。
和敬公主已经今年十三岁，皇后和皇上已经开始给她物色额驸了。
虽然如今宫中还有一位和婉公主与和敬公主岁数相近，但毕竟也只是皇上养女，更是被养在老太妃密妃身边。
同和敬这个皇后所出公主，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因为和敬是如今皇上唯一嫡亲公主的原因，备受宠爱，太后对其也十分疼爱，因此太后对这件事也是十分关心的。
提起和敬，太后便不由得同舒嫔感叹道，“先帝便没有女儿缘，唯一养成的便是齐妃所出的怀恪公主，却也是年纪轻轻便去了！
咱们皇上竟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了，竟只有和敬一位公主。”
太后还欲再说些什么，便看见舒嫔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太后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的好好的，竟哭了起来！”
玉芷连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没什么，臣妾只是想着，臣妾也曾经想着为皇上生下一位公主，到时候臣妾便将小公主打扮好，然后经常来您这承欢膝下，可是如今，这竟成了一场梦，臣妾只要一想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便不由得悲从心起了。”
话音刚落，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又啜泣了起来。
太后叹口气，“太医所说的，你都知道了？”
玉芷点点头，“原是不知道的，因为臣妾在养病，夏芒她们怕影响臣妾的心情，开始也是瞒的死死的。
可是这消息满宫都知道了，臣妾又如何不知呢，况且臣妾宫里的怡嫔更是时不时的讽刺臣妾，臣妾便什么都清楚了！
太后娘娘，臣妾心里苦啊，这些日子臣妾都不敢踏出永寿宫半步，总感觉有好多人在背后嘲笑臣妾，臣妾今日在长春宫请安的时候，都是强撑着的！”
夏芒也立马跪下哭诉道，“太后娘娘，我们主子昨日睡觉前还问奴婢是不是大家都在笑她呢，奴婢听了这话都觉得心如刀割啊！可偏偏我们主子却只能独自忍着，只有在您这个长辈面前，才敢示弱啊，奴婢实在是心疼主子，太后您最慈悲了，便让我们主子发泄发泄吧！”
说罢，玉芷便趴在太后的膝上大哭了起来，半点妃嫔的体面都不要了。
夏芒见状也是心疼的一边看着主子哭泣，一边自己也强忍着眼泪！
过了好一会，太后见舒嫔情绪稳定了下来，便让般若亲自带着玉芷下去梳洗了一番。
等玉芷回来，还笑她，“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哭鼻子，皇后和娴妃便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玉芷许是哭的狠了，还有些鼻音，“臣妾哪能和皇后娘娘与娴妃娘娘相比，臣妾拿太后娘娘当亲长辈，小辈受了委屈，在长辈面前撒娇，不是常有的事吗！臣妾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规矩体面的，难不成太后娘娘还嫌弃臣妾吗？”
太后安抚道，“怎么会呢？你这样信任哀家，哀家高兴都来不及呢！”
太后其实也挺喜欢舒嫔在她面前一副小女儿作态的，毕竟年纪大了，也是喜欢热闹的。
娴妃懂事文静，皇后又面面俱到却又缺了一股人气，其他妃嫔见了她更是不敢说话，只有舒嫔，才进宫来她这第一次请安，便对她十分亲近。太后也因此对舒嫔也有了一分真心。
太后又哼了一声，“这个怡嫔，哪哪都少不了她，偏偏皇上宠她,便是哀家也不好重罚她。”
说罢又拍了拍玉芷的手，“好孩子，别伤心了，哀家为你做主，当初让怡嫔同你一同住在永寿宫，也不过是因为其他宫殿在修葺的暂时之举，既然怡嫔同你不和，便让她离开永寿宫便是！”
见玉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便以为她还是在因为子嗣问题自苦，太后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参与，心里便也有些难受，毕竟舒嫔这孩子对她是真的挺孝顺的。
太后便接着安慰道，“太医也只是说子嗣艰难，你好好保养，指不定哪天便能重怀龙嗣了！
再说了，这宫中妃嫔这么多，到时候随意抱养一个便是，按祖宗规矩，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玉芷摇摇头，“多谢您老人家为我考虑这么多，但是臣妾不愿意将来让孩子同其额娘分别！”
太后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太后年轻的时候，便没有亲自抚养皇上，自然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见舒嫔这样，便也不再说了。
玉芷又和太后说了些其他话题，瞧着时候不早了，这才红着眼睛带着夏芒离开了寿康宫。
等舒嫔走远了，太后才忍不住和般若感叹了起来，“这个舒嫔，许是家中幼女的缘故，纳兰家对她多有疼宠，竟将她养成这样一个性子。
好在大族的教养还在，不至于让外人看了笑话。”
般若递了一杯温茶给太后，“舒嫔娘娘能不顾体面的在您面前如此，却是是真心拿您当长辈的，不过舒嫔娘娘性子其实是很豁达的，想来过一阵子便将此事抛在脑后了，太后娘娘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太后点点头，喝了口茶，这才温声道，“不过这件事情她确实是受了委屈了，既然如此，便快些将怡嫔挪出永寿宫吧，也算是对舒嫔的补偿了！”
当初将怡嫔和舒嫔两个宠妃，放在同一个宫殿，未尝没有互相牵制的原因。
不过怡嫔现在确实是不适合在和舒嫔住在一宫了，若是怡嫔这个蠢货再做出什么刺激舒嫔的事，舒嫔可不得还得闹一场吗？看来这件事是宜早不宜迟了！
太后揉了揉额头，“一会儿你让若水去叫皇后来哀家这一趟，哀家有话同皇后说。”
般若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