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5月,湘江河道上,湘军幕僚郭嵩焘与一前辈泛舟江上。江面上波光粼粼,时有游鱼跃出,甚是惬意。
“这湘江的风景是多么美好啊,直让我忘却了俗务,一心投入到欣赏美景当中。然而一想到世间有长毛贼寇作乱,用鲜血染红了一条又一条像湘江一样的河流,我就再无法抑制我对天下的担忧了。唉,左兄啊,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李初夏这么邪恶的人呢?”
左宗棠点了点头,道“我听说李初夏醉心于工作,不图谋任何享乐。我认为她或许是以痴迷于建立所谓天国的事业,以至于废寝忘食,就像明人徐霞客痴迷游历山水,项元汴痴迷收藏那样。这样的人无欲则刚,既不畏喂也不怀德,干起坏事来确实是最难对付的。”
“左兄实在是有见识的,正是这样以作恶为乐的人才可怕啊。”
左宗棠是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聪明人,既有渠道也有能力获得信息。他在湖南生活,知道民众对于太平军的拥护,也见识过曾国藩之流的湘军是如何盘剥镇压百姓的。两者一相对比,他在心中其实也认为天国比满清更好。但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明白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他既然是清朝的举人,享受了功名带来的种种特权,那就不应该背叛恩主。而且太平天国目无尊卑,纲常混乱,风气在他这个儒生眼里是很不堪的。
左宗棠最后叹了一口气,说:“若是李初夏能够明白事理,不去起兵自立,而是为我清朝效力就好了。有这样懂得使用兵法的人,那西洋鬼子也就不足为惧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很愚蠢。李初夏愿意投奔清庭,清庭就会鸟她么?她连科举都没有资格考,更别提报效国家了。
郭嵩焘和左宗棠在船上聊了很多,最后郭嵩焘邀请左宗棠加入湘军,为国效力。左宗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与暂时平静的湘江相反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奔腾着的黄河。黄河与淮河中间的一带,是一个经常闹自然灾害和饥荒的地区。1851年的时候,有一个叫作张乐行的□□头目,带领手下的兵马揭竿而起,彻底与清军为敌。
1852年末,清庭被太平军揍得鼻青脸肿,张乐行借机与当地的十八股捻首在雉河集歃血为盟,被推为盟主。他们在江苏与安徽北部一带活动,攻打官府衙门,劫掠富户,成为了清军的又一心头大患。
清庭现在在哪儿都挨揍,到处都有民变,好在皇帝忠心的臣子们很识大体,向他送来的奏报中向来谎报战绩,一不留神就打死了太平军几千几万的大军。
比方说75岁高龄的湖北提督博勒恭武一马当先,率领800清军与太平军2000人血战,本来差点就打赢了,结果长毛从侧面又来了援军,清军不敌只能向后撤退。咸丰帝很烦前线将领一直骗他,在看到了这封奏报后大为愤怒,干脆下令捉拿他归案调查。
在捉拿博勒恭武的人刚下去后,他的儿子居然直接上报自己的父亲战死了。咸丰帝彻底忍无可忍,命令各省总督全力捉拿,终于抓了化妆逃跑的博勒恭武归案,当即将其斩首示众。
在太平军攻克九江,建造船只时,满清朝廷自然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一时间就把琦善下了狱。而满清政府中还有一个人比朝中的衮衮诸公还要急许多,那个人便是安徽巡抚蒋文庆。
蒋文庆出生于汉军旗,军事经验仅限于剿匪,要是让他太平军那就是纯送。偏偏太平军已经快要打过来了,下一站可能就是安徽的首府安庆。
这安庆吧,死守是不可能守住的。太平军有通过炸药破城的手段,死守无非是给人开罐头。但如果阻击吧,那与太平军野战也还是找死。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弃城为上策。但自己一弃城,又要被上面的人追究,搞不好还要下狱。唉,当满清的奴才可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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