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绮见他目光分明审视,心头微微跳快了一拍,低声道:“乱画的。”
图上画的是一支鸟木仓,结构图虽只有一半,但十分清晰,康熙心头诧然,“你画的?”
长绮怕他怀疑她的来历,笑得得意,“是我想的。”
“想的?”
“脑中所想,手下作图嘛。”
“你一个女子,往日没接触过,怎会对此了解。”
长绮点了点桌上的书,“不算没接触过。”
“可你画的图,笔意干脆,毫无凝滞,显然习以为常。”
“别的画我不会,但是画桌子椅子凳子,对我来说不难。”长绮笑得自信,“我是根据图上的木仓想象其内部。”
康熙眯眼,西洋画吗?谁教的。
“你为何会画?”
“见多了,动动手,自然就会了。”长绮自大道。
“哼!狂妄!”康熙轻斥一句,心里留了影儿,决定命人去查她父兄,卫氏本为觉禅氏,其祖辈率人来投降,才做了包衣。
长绮垂眸不语,心底闪过一丝讽笑,谁狂妄了。
康熙去了炕上,靠在迎枕上歇了会儿,青萍立刻去上茶,长绮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并不搭理皇帝。
康熙冷声道:“过来。”
长绮看他一眼,走过去,立在他面前,等他发号施令。
康熙见她一点眼色也没有,毫无夜间时的缱绻风情,伸手将她拉到身上,长绮立刻起身后退几步,“大白天的……”
康熙坐起,颇为惊讶,她竟敢推他,“放肆!”
这就放肆了?长绮睁着无辜的眸子,“白日宣淫影响不好。”
“这会懂礼数了?”康熙一噎,冷笑了,“你剥惠嫔的衣服时,可想过她的身份!你好大的胆子。”
长绮略带委屈道:“她老骂我狐媚,还拿盘子砸我胸口,我看她长得也挺好的,不知她到底嫉妒什么,我就想看看……”
“……”康熙脸上一红,心头先起了窘,“胡闹!”
长绮不高兴,咬着唇不说话,康熙想到那个画面,脑子里一乱,真是……胡作非为!
青萍禀了一声,“皇上,常在,奴才沏了茶,可要现在端进来。”
长绮闻言走过去,接过,看到盘子里还有糕点,悄悄问道:“从哪儿来的?”
青萍轻声道:“小厨房。”
长绮端着茶盘进去了,小厨房里的东西她是一次都没吃到,她这样的小妃嫔用厨房或待客还得跟主殿的人知会一声。
茶点放到了小几上,长绮坐在一侧,小腹疼痛稍减,便轻声道:“皇上,要不要用点糕点。”
康熙用了一些,点头,“延禧宫的糕点一向不错。”
“是安嫔娘娘的心意。”长绮直言,惠嫔没了,延禧宫目前以安嫔马首是瞻。
康熙喝了一口茶,道:“朕是有段日子没去看看安嫔了。”
长绮浅笑,“那就看看安嫔娘娘。”快别打扰她画图了。
康熙凝视她,眼神一寸寸从她脸上滑过,眼神带着某种意味深长,长绮不解,“皇上?”
“过来!”他说,语调平淡,可平静中仿佛有潜藏的风暴。
长绮走过去,坐到塌边,恭顺平和。
康熙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眼中满是不解,嘴角一勾,手抚过她的面颊,下巴,颈子。
长绮握住他的手,浅笑,拿了一块儿糕点递到他唇边,“皇上再吃一块。”
康熙扬唇眼神染了一丝淡漠的笑,猛地将她拉到了身上,手环住她的腰身,捏了捏。
长绮眉心跳跳,推拒,轻声道:“别。”
她眉眼间潜藏着抗拒和不高兴,康熙不悦的同时又忍不住将其生出的几分不驯悉数泯灭,手一点点滑下,不容质疑地塞进她的衣襟里。
长绮压住他的手,垂着眸子娇声道:“不行。”
“没人敢对朕说不。”康熙目露清冷。
长绮笑得温顺,环住他的脖子,“白日里不好。”
往日她光是凭着这幅长相躯干就叫惠嫔咒骂,且看周围众人皆裹得严严实实就知道,这个时空,没有那么开放。
她可得把小命保到出宫后。
康熙如作未闻,环住她的腰身摩挲,高挺的鼻梁,唇瓣抿着,眼神轻漠中满是不在意,像是在抚弄他手间的碧玺手串。
他躺在后面,将她提到了他腿上,想到她当日的放肆,手不住下移。
长绮感觉到痛意,轻轻蹙眉,挣扎道:“给别人看到了。”
“那又如何?”
“别人会说我。”
“别人只会嫉妒你。”
“烈火浇油,难道是什么好事吗?”长绮下巴搭在他的胸口。
康熙忽地心头一软,喜欢她顺服依赖的姿态,更喜欢这份亲昵无力,摸了摸她的颈子,但眉间心上的火气没有消下去。
他抬起她的下巴,触到了她眼神中的颓色与哀伤,心头略动,压了压起来的念头。
但如此放弃还是令他不甘心,不由解开她的纽子,眼见她急的抓他的手,他不悦,“手拿开。”
“不,晚上才行,我是有原则的。”
“嗤!”原则?康熙被她逗乐,凑过去在那抹殷色狠狠咬了一口,长绮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准备将人掀下去。
今日她没兴致,才不想应付他,躲闪了几下,不想他猛地折了她的手臂在身后,呼吸又被夺去,未免激起他的怒气,她忍了忍心头的愠怒,停了挣扎,少不得叫他得逞一二。
康熙起初只是想要惩罚她,未料越发失了克制,眼见她温顺,眼中带了红,呼吸促促然,“还敢忤逆朕吗?”
“胳膊疼。”她别开头,躲过他灼热的呼吸。
他松了手,哼笑,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见她伏去了一边儿像是生闷气,越发觉得可爱,视线落在她拧着的腰肢上,玲珑的曲线叫他喉头一滚,喝了口茶,“晚上来伺候朕。”
说着起身走了。
长绮坐起来,狠狠抹了把嘴,“呸!”
老娘自己愿意是一回事儿,今日不乐意!
肚子有些疼,她进稍间看了一眼,嘴角忽地一勾。
辰时后又太监传召侍寝,她捂着肚子道:“今日不方便。”
太监眼神犀利几分,笑道:“也无妨,皇上叫主儿陪着说说话。”
长绮微微一滞,旋即笑道:“好。”
傍晚秋风瑟瑟,她坐在轿辇上,到了乾清宫里,先去了燕喜堂,日头还未落下,她靠在床上小憩了片刻,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来了。
长绮跟在他身后,进了西暖阁。
康熙正在批折子,长绮行了礼,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坐到了他对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眼神不住在屋中扫视,看到东边儿的有个博古架,轻声道:“皇上,我能去看看那些宝贝吗?”
康熙抬眸,对上她灵动期待的眸子,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嗯”了一声。
长绮欢快地走到博古架边上,看到了许多好看的瓷瓶,还有盘龙香炉,玉器做的各类鸟兽、金麒麟,还有奇石。
她一个个看了,摸了,这些东西看着精致珍贵,如果埋了应该能换很多钱?
长绮看中了一串水晶葡萄,紫莹莹的像是真的一般,原来这个时空也能造出这样的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拿起来凑到灯光下瞧,越看越喜欢,看别的东西时都不舍得放下。
康熙见她跟个小贼一般摸摸这儿看看那儿,一手那拿着他喜欢的紫水晶葡萄,勾唇,批完最后一份奏章,靠在一边儿瞅了会儿她。
见她时而站起,时而弓着腰,时而蹲下,口中不时有轻呼声,看稀奇看得很入神。
康熙走过去,将她观望的一只牙雕取下来,“这是贡榜进贡的。”
“贡榜?”长绮没听过。
“靠近云南。”康熙轻描淡写道:“象牙雕的。”
“很精致。”
“女子见了这东西都害怕,你倒大胆。”
“好看并不狰狞。”长绮伸手摸了摸,见其工艺精巧,连连赞叹。
康熙见她随意摸了摸手中仍旧拿着那串水晶葡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将牙雕放到她手里,拿过水晶葡萄,道:“这个给你。”
长绮瞅了瞅手中的牙雕,道:“多谢皇上,这牙雕看着很珍贵,要不换换,牙雕给你,水晶给我,皇上不觉得牙雕和男孩子很配吗?”
男孩子?康熙压下翘起的嘴角,道:“我觉得牙雕与你也很相配,瞧着精致,却难改野性。”
“我哪有什么野性?”
“人人皆称奴才,你倒不怕朕生气,一口一个我。”
长绮的确有意避开奴才这个称呼,虽是帝王之家,其实私底下不乏你我称谓,她抱着牙雕咕哝道:“听着亲切。”
康熙勾唇,长绮见他唇边有清淡的笑,与他玩闹,“咱们换换吧。”
康熙见到她眼中透出的机灵狡黠,将牙雕抽走放到博古架上面,水晶葡萄也放到了一边,见她眼巴巴地瞅着,咬唇,嘴角一勾,箍着她的腰夹在胳肢窝底下,大步朝床边走去。
“啊!”长绮被扔在了床上,捂着肚子,埋头在被子里。
康熙脱去外衣,只当她是欲擒故纵,甩了辫子在身后,除她的衣服,不悦道:“你没换衣服。”
“我不舒坦,葵水来了。”
康熙冷笑,“绿头牌在,还敢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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