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从皇上那边出来,找到狡猾的明珠。
满院子刺鼻的药味,熏得人精神不济,眼皮子下垂。
“你来了?”明珠看到索额图调侃道,“昨夜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差吗?索额图脑子晕晕乎乎。
咦,老狐狸今日怎么了?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反应有点怪。
“你……”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索额图毫无预兆倒下,半闭着眼睛不大好。
嚯!吓得心脏跳停!
“太医,快来!”索额图在他面前出事脱不了干系,明珠不得不先行救人。
太医赶来一看,猜测可能是中毒。
“梁公公,这,这……”又该如何治,太医诊过脉束手无策,脸上神情比哭还难看。
梁九功问:“哪一种?”
太医张了张嘴叹道:“不知。”
索额图的身份不比先前的太医,胡乱用药有个万一,皇上那边先不提,太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没辙,梁九功急匆匆请示皇上,太医无能为力,能用的人屈指可数。
说不准又得求到妖女头上,这可真是……
康熙一夜未合眼,精神萎靡不振,丢下今日送来的折子,饮了两盏浓茶提神。
梁九功一到,自其脸上观之,情况出人意料。
坏消息接连爆出,康熙头大如斗,半晌下令:“请民间大夫来诊。”只字不提妖女。
梁九功岂能不知皇上心病,寻民间大夫不是不行,时间上来不来得及两说。
救人如救火,身为奴才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康熙怒火喷涌。
梁九功无法,指派小太监跑腿,将寻大夫的事透露给明相。
明珠呢,乍闻皇上旨意楞了片刻,琢磨不透圣意。
按理救人应该很急,皇上却放着太医不用找民间大夫。
民间是出高手,一时半会找得到找不到尚且是个未知数。
太医的诊断表明,索额图是中毒,至于哪一种诊不出,明珠看出太医有所隐瞒,逼问一遭,得到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
屋中被绑之人出现三起死亡,再添一个索额图,不够闹心的!
自己搁这儿杵了一段时间,屁事没有。索额图一至便出事,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倒霉到了家。
太医说个人体质原因,老小子这罪遭的,真要挺不过去,有好戏看了。
太子没了索额图这位智囊,大阿哥最有希望更近一步。
没了牙的老虎不够看,明珠宁愿退居幕后,让出朝堂上的位置宽皇上的心,亦给太子吃一剂**丹。
以退为进,谋定而后动,太子母族不争气,怨不得事后一败涂地。
明珠幻想着解决掉心腹大患,拥立大阿哥上位,纳兰家日后鼎盛可期。
“皇上驾到!”一下子打破明珠臆想。
收起脸上的神情,跪下迎接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康熙来此一则确认索额图情况,二则御前侍卫活下来多少,三则在赌一个机会。
太医无功不敢起身,如实回禀眼下事态,“奴才无能,奴才该死。”
“将人救回来重重有赏。”反之,自己个掂量去。
明珠身怕被牵连,主动表态:“皇上,民间大夫良莠不齐,索相乃朝中重臣,治好治坏没个数。”
康熙头疼的就是此事,没了索额图,短时间找不出一个能与明珠相抗衡的人,太子失去这一助力,大阿哥势力疯长,恐危及自身皇权。
人肯定得救,明珠口不对心之言在理。
“你之意?”从京中调派太医,时间上来不及,不比民间大夫便利。
“奴才……”明珠要有主意早做了,索额图欠下自己一份救命之恩,不算亏,又能在皇上、太子面前挣一回脸,何乐而不为。
康熙清楚明珠给不出万全之策,未追究其责。
“将月灼华找来。”康熙权衡利弊,不得不低头。
“嗻。”梁九功亲自跑一趟,交给其他人徒增伤亡。
月灼华在用早膳,十八道菜摆了一桌,一碗粥只喝一小口,菜只动一筷。
“赏你了。”端起荼漱口。
暗卫谢赏,挪了桌子就在一旁用。
“月姑娘,皇上有请。”梁九功嘴边的传召二字,见了正主立马改换,生怕祖宗不高兴撂挑子不干。
暗卫草草的扒拉两口饭,起身准备走。
“吃你的!”月灼华不动如山,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九功早有预料,道明来意:“索相不幸中招,太医诊不出何故,不敢乱用药。”
“我用的可都是毒,不救命。”大实话不掺假。
梁九功苦劝:“人命关天。”
“那便去问老天爷!”月灼华朝暗卫递去一眼,“我这里容不下脑后生反骨的废物。”
暗卫一凛,看了眼梁公公,迟疑片刻重新坐下来用饭。
梁九功暗惊,妖女对暗卫到是格外厚待,反观自己忙了一个晚上连口水都没用过。
暗卫怕耽误事,快速海塞一肚子。
月灼华这才出门,没往康熙所在之处去,兴致勃勃逛起园子。
“月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能强绑了去,梁九功给暗卫使眼色。
“姑娘。”
“闭嘴!”月灼华冷斥,“再说一句毒哑了清静。”
面对威胁暗卫不是不惧,相比起当哑巴,扔着索相不救,事后怪罪下来宁愿失去声音。
由不得暗卫抉择:“姑娘,索相在朝中地位不容有失,死一个人不打紧,后患无穷。”
月灼华:“康熙奈何不了我,他那个爱重的太子,算哪根葱。”
暗卫:“朝局不稳,于百姓无易,于天下不利。”
月灼华轻笑:“天下自诩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与我何干,百姓受苦受难只能证明当权者的无能,与我无利亦无弊。”
“名声不好难以立足。”梁九功帮腔。
“我一个人人眼中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妖女,何须立足?”借口未免找得太不经心。
暗卫梗了半天突然语出惊人:“就当是去看戏,人活着比死了更有趣。”
梁九功看怪物似的重新审视暗卫,这种话传到索相耳中,抽筋扒皮不为过。
月灼华驻足考量:“总算说了句人话。”
呼!暗卫吐出一口浊气,真不容易。
梁九功偷偷朝暗卫递去一眼,赞其有勇有谋,总算哄得祖宗高兴。
“服过药了?”月灼华对将死之人透出兴味。
梁九功回道:“死了三个,七窍流血。”
月灼华:“面具价值不菲,不是无偿奉献,账先记在康熙头上,万两黄金起步。”
没想到妖女有贪财的一面,梁九功不好接话。
“人死了。”皇上不会为死人付银子。
月灼华深谙语言艺术,“当初可没限定活人数量。”
活人!梁九功抓住重心,心情跟着由阴转晴。
步入院中,得来一句:“干什么去了?”
月灼华脾气大,谁敢甩脸子当场回敬。
“嫌慢?”
“皇上。”梁九功插话,“月姑娘说……”
康熙沉默不言,满脑子全是心思,怎样才能拿捏住妖女软肋整治一二。
月灼华瞥了眼面色青紫的索额图,“花呢?”
“在那里。”太医指着桌上碗中物,一夜过去簇新依旧。
“之前怎么做,现在照旧。”
太医问出不解:“索相并非如文太医一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症状不一样能行?
“看他命。”
落在月灼华身上的视线,透着不可理喻的锋利。
“救不救在于你们,我只提供可能救活的方法。”眼神攻击不起作用。
太医把不准脉搏,“文太医是因吸入过量的煮皮气味中招。”索相则是刚至院内,说了两句话倒下。
两者之间的症状风马牛不相及,胡乱用药后果谁来担?
月灼华不管,爱怎么弄怎么弄,进屋扫了眼捆成粽子的御前侍卫。
明珠向皇上解释索额图倒下前后,不关自己的事,谁让老对手点背。
康熙:“之前用药什么情况?”明眼人都知道那朵花巨毒,用量上一不注意小命归西。
太医额角沁出冷汗据实以禀,只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才有转机出现。
康熙拿不定主意,问妖女:“索额图中毒根源?”
月灼华似笑非笑道:“闻到气味的人体质特殊,屋里死了好几个,尸体还在原地未动,再搁一个时辰,能做花肥了。”
太医骇然惊声:“碰过尸体的人……”
月灼华戏谑道:“佛前烧柱香,祈求长命百岁。”
太医差点站不稳,御前失仪官位不保,跪下请罪,“奴才……”
“够了!”康熙懒得听那一套,“救活索额图恕你无罪。”
太医宁愿被革职家去,也不愿意摊上索相这么个大雷。
救活过来是自己的本分,反之就是自己无能,不光降罪还得罪了太子及赫舍里家族,死自己一个不打紧,牵扯上家里老幼……
梁九功趁机问:“小太监当时代替倒下的太医,一直无事。”
月灼华:“无根之人。”
饶是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厚脸皮的梁九功,听了这话窘迫的无地自容。
“无根即无欲,身体干净百毒不侵。”
康熙第一个不信,妖女鬼话连篇,太监真能百毒不侵,宫中那些毒发身亡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明相天渐亮时来此。”一点事没有,作何解释?
月灼华嫌弃康熙刨根问底:“过了时辰,别怪我未事先提醒。”
话头一止,视线集中在太医身上。
迫于压力,太医不得不上刀山下火海,按照之前的草率操作,喂了索相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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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倒霉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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