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秋晚宴散了后,妙玥扶着陈嬷嬷慢慢朝景仁宫回,刚刚一时没忍住多用了几杯酒,没承想那酒还有点上头。
妙玥离了略显热闹的宴会后,吹了吹夜里的冷风才觉好受不少。
“小主,仔细着凉了。”陈嬷嬷见妙玥惬意的模样,也顾不得其他,从檀竹手里接过月色织锦斗篷给妙玥披上。
妙玥只是笑笑,一披上斗篷确实是暖和不少,一路上妙玥发觉今日当值的宫人比往日里少些,和刚才的喧嚣比起,顿时更显几分冷清。
妙玥还想看来从古至今过节都是最让人高兴的日子,毕竟有假期还有“奖金”。
在妙玥等人没看见的不远处的草丛中,小夏子捂住自己嘴角怕发出一点声音。
皎白的月光在御花园里各色的花灯照映下变得模糊,小夏子只能看见恍惚间看出是佟佳庶妃等人。
但他依旧不敢作声,等人走了之后,他也不敢发声,直到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才迅速弓着身朝下房赶去。
回到下房,小夏子庆幸不已地拍拍身上,屋子里的其他人还没回来,他也不必担心被人看出不对劲。
不过摸着身上被汗浸湿的背,小夏子赶忙拿出帕子简单擦拭一番,不然明日感染风寒了,就不好了。
回床上躺下后,小夏子尽量不去想刚刚看见的事,依他的直觉看,最近这宫里怕是又要不太平了,像他这般没靠山的小虾米还是装个聋子哑巴才活得下去。
而另一边刚回到景仁宫的妙玥,一坐下就顿感疲惫,这几日忙活一番,加上刚刚宴上喝的几杯酒让妙玥现在只想梳洗完躺进温暖的被窝。
但仅存的理智让妙玥记得交代陈嬷嬷给景仁宫的宫人发放节礼,她如今刚入宫不久,给宫人的待遇自然得好些,反正她如今也不差钱能让宫人过得好些,她自是愿意的。
不过没等妙玥睡多久,就在陈嬷嬷的催促声中惊醒了,妙玥原还有点蒙的状态,听见陈嬷嬷说的话后,顿时清醒了。
“小主,刚刚钟粹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四格格不好了!”
“什么?可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妙玥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平日里四格格身子骨一直不好,但最近听张氏说四格格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她今日在晚宴上看着四格格的模样确实不见虚弱的模样。
妙玥一时也不敢耽误,迅速换上便服,披上斗篷往钟粹宫赶去。
一进钟粹宫,妙玥就被已经赶到的钮祜禄氏震惊了一下,没想到比她远的钮祜禄氏居然来得这样早,看来对方在这宫中的经营确实不是白费的。
妙玥刚坐下,便见两名太医提着药箱出来,一见两人神情,妙玥便知不好。
果不其然,两名太医在妙玥和钮祜禄氏面前行礼道“回庶妃娘娘,四格格天生便比常人虚弱,如今脉象急促,面色青紫,小格格还呕吐不止,药也喂不进去,怕是……”
还不等太医说完,钮祜禄氏就说“不管如何,先尽力救治小格格。对了小格格怎忽地不适,可找出是何缘由?”
“这,臣观四格格的脉象和桃花癣相似。”
“桃花癣?可如今这宫中哪还有桃花。”一旁的纳喇氏带着疑惑开口。
“回庶妃,这桃花癣并不是说就和桃花有关,小格格许是因为身子骨还未养好,加上今日夜里寒气重又接触些与其体质相克的东西,如此这般便会出癣。”
而正站在屋外的张氏,像是听见了什么重要的事,猛地冲到钮祜禄氏面前,“求娘娘给嫔妾做主啊!四格格近来身子骨好了许多,嫔妾才敢带她去赴宴,一路上四格格都被照料好好的,哪知……”张氏话没说完,便已哭得泣不成声。
“你先起来,到时若小格格的事儿真有问题,皇上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纳喇氏等人也相继安慰张氏,劝她不要太过伤心,就在张氏情绪稍微平静之后,就见四格格的奶嬷嬷脸色苍白地从屋里走出,哀声道“四格格病殁了……”
可能是因为系统的原因所以妙玥现在对小孩都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在,所以妙玥听见四格格殁了消息,一时呆愣住了。
明明是几个小时前见到的活生生的健康的小孩,现在就已经和她们阴阳两隔了。
一旁的钮祜禄氏暗自打量佟佳氏才发现对方居然眼中含泪,她见惯了宫里的虚情假意自然分得清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猛地在宫里见了像妙玥这样的人,心里居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压下心里的异样,钮祜禄氏继续说道“皇上和太皇太后那边可派人去说了?”
“回庶妃,已经派人去禀告皇上和太皇太后了。”
一听这话,张氏刚好转的情绪一下崩溃,“小四儿!是你,是你布置的盆景有问题,小四儿之前一直在摸那盆花,对,就是你的错……”张氏像是发癫似的,忽然扒拉起妙玥,胡乱说道,但刚说完这句话竟一下昏死过去,桃杏也顾不得其他事,上前扶住自家小主。
钮祜禄氏见张氏胡乱说话,面上一片惊讶“张庶妃看来是昏了头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夜里寒气重,既如此各位妹妹也先回宫歇息会儿吧,小心风寒。”
钮祜禄氏这样说,其余嫔妃也没意见,在她们看来四格格本就身子不好,况且只是个格格,生母也不受宠,没见皇上都没亲自到场吗?那这也不值得她们顶着冷风在这里苦等了。
至于刚刚听张氏说的胡话,她们可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佟佳庶妃可不是她们敢编排的,看来张氏真是昏了头。
没多久,原先还有点热闹的钟粹宫,一下便冷清下来,只留下刚刚被宫人们换上的素白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曳,如同哀悼的灵魂在随风诉说内心的悲恸。
妙玥回到景仁宫,但脑海中却是小格格的面孔和众嫔妃的面孔不断交错闪烁。“嬷嬷你说今日的事真的是意外吗?”妙玥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空灵悦耳,只是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这,奴婢也不能确定,但小主您最好先做好准备,看张庶妃的模样,怕是不能善了。”陈嬷嬷清晰地记住了刚刚太医话里说的浓香,只怕这件事是冲自家小主来的。
“刚刚钮祜禄庶妃身上没有往日里用的安神香。”妙玥突然一句话让陈嬷嬷心头一跳,她是知道自家小主的鼻子是很灵敏的,现在忽然提起这件事……
“那奴婢这就先去派人盯着。”陈嬷嬷说完这句话见妙玥没说其他话,就退下去找人了。
妙玥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只觉得遍体生寒。小格格的事让她觉得后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刚刚众嫔妃简单却不失精致的妆容,张氏痛苦的模样深深印在她脑中,一切都是那般滑稽……
“唉……”妙玥脑海中闪现种种,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消散在夜色里。
康熙半夜时就收到了四格格病殁的消息,一时又气又怒,张氏真是愚蠢至极,昨日非得把四格格带去宴会。
接着又听闻张氏居然还编排到了表妹身上,一时更加厌恶张氏。
昏死中的张氏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算计还没说出口便遭了康熙厌弃。
想起自己单薄的子嗣,康熙也是苦恼不已,正是因为子嗣稀少,所以哪怕做好了今日的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他还是难以接受。
“梁九功,四格格那里按规矩来吧。”康熙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层层琉璃瓦,思绪万千,心里虽很痛惜四格格但语气仍保持着往日的威严与冷静。
“奴才领旨。”梁九功躬身接旨退下。
这时的慈宁宫中,孝庄一大清早就听说了四格格的事,心里虽怜惜四格格小小年纪便去了,但她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只摆摆手说了句“可怜孩子,张氏也是个可怜见的。”
苏麻喇姑应和“四格格身子骨确实弱了些。”
“唉,天生不足,娘胎里落下的毛病。依哀家看这宫里该多些身子骨好点的妃子,可咱科尔沁的格格们就是不得皇上欢心了。”说着说着,孝庄又想起这令她头疼的事。
“万岁爷现如今真是好颜色的年纪,咱科尔沁的格格们是不如其他嫔妃娇美些。您也不必太焦虑,总还有您为科尔沁撑着呢。”听起格格说起这些,苏麻喇姑也只能像往常那般宽慰道,自家主子实在是替科尔沁操心太多了。
“算了,之前递消息来的郭络罗氏的人你可去打听过。”孝庄也实在没法子了,科尔沁的人不争气,她只能找其他人了,好歹这郭络罗氏也出身科尔沁,当家人也聪明。
“回主子,奴婢去打听过了,听说郭络罗氏家的那女子明艳大气,是个爽朗性子,宫里可没比得上。”
“哦,是个爽朗性子,看来还是有我们科尔沁出身的风采。”听到这儿,孝庄也来了几分兴趣。长得明艳,性格爽朗,这种女子不怕皇上不喜爱几分。
“若是当真,那苏麻喇你就先去安排,只愿她能起点作用吧。”
孝庄和苏麻喇这样说了好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扶着苏麻喇去正殿见各位嫔妃们。
哪知刚坐下没多久,孝庄的好心情便被张氏打乱了。
大家周末愉快哦!
前段时间事情有点多,但最近会努力赶进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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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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