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雁声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在他高中的时候，就依靠傅南和心仪的老师学画画，同时还毫无心理负担地花他的钱，着实过了好一阵子视金钱为粪土的生活。

那位老师也挺喜欢他，而且教了他很多。后来因为个人原因，他没有跟老师在外国待着，选择就读A大。

总之，他并不排斥利用别人达成目的的行为，何况傅南这类人往往都对他有求必应。

虽然不算独立青年，但他是一个很需要自由的人，即使是对象，也不会占据他太多的时间。

可谢楚泽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总是能敏锐捕捉他的情绪，然后满足他的要求，久而久之，一有什么事郁雁声都习惯性找他。

空窗期嘛，也无所谓。

等郁雁声因为宿舍电灯坏了就打电话叫谢楚泽过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才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太依赖他了。

他还在纠结要不去楼下填一下报修的时候，谢楚泽已经跟他说叫人过来修了。

等他坐在明亮的寝室，翻了一页新买的书，一个没留神，手指被书页划伤。

他又顺手翻开通话记录，拨打了最上面的电话。

……即使只是划破皮，谢楚泽也对他的伤口非常紧张，有着不同寻常的重视。

但是他又始终拿着“我们是好朋友”的说辞，反正郁雁声是无所谓。

如果不是每一位前男友都想和他确定关系，其实他也不是非得一直谈恋爱不可。

或者open relationship，他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浅浅一层血痂，结在洁白的手指上，充满割裂、破坏的意味。

谢楚泽凝视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地开始给他上药。

“看个书都能被划伤，什么书这么好看？”

“……漫画书。”他以前初高中的时候不太看漫画，最近因为某个契机才开始看漫画。

他的兴趣总是一阵一阵的，一开始看漫画就不小心沉迷了一下。

“介意让我了解一下吗？”

“介意！”即使是他，被发现看少女漫也觉得有点社死。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他调笑道：“破坏你冰清玉洁的形象？”

“那你看，你必须看完，然后交给我读后感一千字。”郁雁声用另一只手从抽屉里翻出了那本书。

“哈？可饶了我吧。”谢楚泽一边笑，一边低头看那本书。

他上完药就开始翻阅。

翻到第三页，这页的中间有一小块晕染的红。

“唔……这里是你刚才沾到的吗？”

“是啊，”郁雁声漫不经心回复：“它的书页实在太利了，刚才划伤以后我又不小心按了一下纸面。”

谢楚泽顿了一会，说：“我换本新的给你吧，这里有几个字被晕染了，看不清了。”

“啊？”郁雁声凑过来看：“还真的是。我今天有点倒霉。”

“走，带你出门兜风，吃点好吃的。”

“不去。”

“我买了你上次说好看的新车。”

“……那去吧。”

“你喜欢的话送你一辆。”

“你是冤大头吗？”

“不是啊。”谢楚泽眉毛上扬：“但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嘛。”

郁雁声被天降横财迷惑了一下，还是拒绝道：“得了吧。跟你非亲非故的。”

“好生疏啊，非要对象才能送你车嘛？”

“我也不会开。”

“我教你练啊，就开这辆吧，怎么样？”

“……行啊。”谢楚泽的话总是说得让郁雁声莫名其妙地答应他。

进车里的时候，谢楚泽顺手把那本弄脏了的漫画书放进车子储物柜里。

*

好可怜。

怎么弄得乱乱的，脏脏的。

还受伤了。好脆弱。

他蹲下身，给他的手指上好药，包扎好。

然后把他的脸擦干净。

他对他发脾气，但是很好哄。

就算真的拿他出气也无所谓。

如果伤口可以更深一些、更多一些，就更加完美了。那种如同附骨之疽的痛意，将会让人战栗。

零碎的、散乱的玻璃片，映照出破碎的光。

*

“需要模特吗？我也可以胜任哦。”他的脸线条清晰、轮廓分明，光影在他脸上完美分布，的确适合美术生画张人像。

“太标准了，你的脸。”

“嗯？”谢楚泽说：“标准还不好？”

“唉。”郁雁声说：“逛完上次你约我的那个展子后，我也想尝试一下那样的主题。”

“啊。”谢楚泽瞬间记起了那个展子的主题：死亡、爱、人体世界、不安、愤怒等。

“风格诡异得令人着迷，”他说：“感觉会很有意思，但好像这种风格不太适合我。”

“虽然有点想法，但是很难描述。总之……试了几天了，我画不出来。”

“你可以去采采风啊。”谢楚泽笑着建议道：“汲取一点灵感。”

谢楚泽带他看了不少恐怖碟片，郁雁声看了一点就连说怕鬼。

然后带他去了外市的博物馆。郁雁声看着极为罕见畸形的人体标本，摇摇头，说有点不适。

联系了医学院老师，带他去了医学院看解剖动物和大体老师实验课，郁雁声表示这个场面太过科学。

去了医院，郁雁声对酒精味感到烦躁，说医院只能让他想到生病。他怏怏不乐。

跑了趟国外，参观了用骸骨装饰的教堂，看了当地人烧尸的场景。

郁雁声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悬棺。

还带他去了监狱参观。

那天是监狱开放日，旨在让人感受文明执法的成果。

每位犯人都经过劳动改造，精神面貌可嘉。

“要不还是算了吧……别的不提，这些天的经历其实还挺有意思的。”郁雁声没好意思说，他后来就光顾着玩了，差点没想起是为了采风。

“可能那些都太远了。你只是缺乏了一些，亲身体验的，新鲜的，刺激的感受。”

郁雁声感觉他的话有点怪怪的，但像猫一样，好奇起来。

好奇心害死猫（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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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病娇疯狗前男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