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风清决比童殊早起了半个时辰,童殊刚睁眼时,风清决已经在院子里清扫掉落的桃花瓣了。
扫帚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雫就缠在桃树枝干上看着风清决清扫院子。
童殊听着门外窸窣的动静,还没来得及束发便出了屋。
“风清决,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广场上的钟响了五声,天色也才将将破晓。
“习惯了,前几天受伤起的晚些而已,我传讯给食堂的弟子了,你去门外看看有没有送吃食来?”风清决把扫起来的花瓣都堆到桃树根底下,把扫帚放在了一旁。
童殊穿着一身纯白的里衣从屋里走出来,头发还未来得及束,随意地披散着,走到大门口,门外果然有一个食盒,只不过比童殊昨天带来的那个粗糙了不少。
风清决洗完手刚从厨房出来,童殊已经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了,两人的早膳很简单,一人一个胡饼一碗豆腐汤,调味还能说得过去,至少不难吃。
饭后,童殊坐在凳子上,风清决站在他背后为他束着发,童殊的头发比风清决长一些,而且更有光泽,手感也像丝绸一般,比起童殊风清决的头发就没那么柔顺,毕竟风清决三天两头忘记吃饭,再加上幼时身体亏空的厉害,每天吃进去的那点东西补身体的亏空都困难更别提分营养给头发了。
风清决感受着手里像小狗毛一样触感,不禁多揉了两下,发丝全都梳成一束后,风清决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根簪子,是极为普通的男女同款,风清决不喜欢用发带,拆下来时会缠住头发,发簪就更为方便些,又美观又不会扯头发。
“好了。”风清决得意得拍了拍手,颇有些骄傲地欣赏着自己为童殊束得完美的发髻。
“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又要让我干苦力?”童殊早看清了风清决的心思。
风清决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我那药园有段时间没去照看了,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今天得去浇水松土记录一下……还有上次从蚀毒谷带回来了些药园里没有的灵植今天还得去移栽一下。”
童殊抱臂嘁了一声:“我就知道!天天把我当苦力!”转头白了风清决一眼。
风清决扯着童殊的衣袖请求了半天,童殊才像认命了般地把头转回来对风清决道:“你最好没有下次了!”
风清决点头如捣蒜忙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二人出发时已经是晌午十分了,两人都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踏着和煦的春风阔步走向药园。
药园坐落在缥缈峰半山腰处,在山的阴面,这药园是当初缥缈峰主送给风清决的十五岁生辰礼,是整个缥缈峰土壤最肥沃的地方,专门用来种植风清决从各处收集来的奇花异草,从他十五岁那年到如今那院子早已经草木繁茂,种满各色灵药了。
烈日下,两人走在去药园的路上,时不时会碰到些外门弟子,都是在其他药田干活的,在田里一边干活一边冲两人挥手打招呼,两人也冲那些弟子挥挥手回礼。
药园离桃花居不算远,两人走了不到一刻便到了,风清决释放出灵力,药园的结界感受到这股灵力自动地打开一道缝。
药园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灵药郁郁葱葱,明明还未入夏,这药园里就早已是一片盛夏之景了。童殊上次来风清决的药园已经是上一年刚入冬的时候了,这些灵药似乎都没怎么变化,好像一年四季都是这一幅景象。
风清决把缠在他手腕上的雫放到地上,雫刚挨着地,整条蛇便大了好几倍,修炼到这个年头的蚺可以随意变换体型,平日里化做一条小蛇盘在风清决手腕上,只有在药园时才能恢复正常大小。
药园的角落有口水井,这水吸收了灵气,若是放在民间,定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但此时这“富含灵气”的水正被一瓢瓢浇到土壤里。
风清决指挥着童殊浇水,自己则从药园的另一头开始移栽那些灵植。
风清决先隔开一块空地,毕竟他可不能确定这些药种在一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接着从储物袋里搬出了七八株用陶瓷盆栽着的花草,风清决直接用铲子挖了几个坑,把整个植株连着土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坑里,生怕破坏了一丁点根须。
等到风清决仔细栽好这七八盆灵植再抬头时,童殊已经提着木桶浇灌完了一大半的灵植了。
风清决抖了抖身上的土,踱步到童殊身边,童殊抬头对上的就是满脸灰扑扑的风清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风清决,你就去移栽了几盆花怎么跟在泥巴里滚了几圈似的?”
风清决见童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猛的伸手往童殊脸上抹了一把,风清决还没来得及洗手,此时手上也全是土,这一抹硬生生把童殊夜抹成了“在土里滚了几圈”的样子。
“风清决!”童殊一面擦脸,一面用手蹭了蹭脚边的土接着就冲风清决身上抹。
风清决闪身一躲,在药田间的小径闪躲着童殊的“攻击”。
两人在药园里闹了半天,这次打闹最终以两人双双跌入药园的水沟结束,两人从水沟里站起来后身上没有一处是能看的,沾满了泥土。
风清决起身伏在井边打了桶水,招呼童殊过来洗脸洗手,清凉的井水泼在脸上洗去了午后的燥热,风清决甩了甩手,把污水倒进了水沟里,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干,药园里的上百种药材还没记录,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风清决趴在地里,仔细观察灵植的生长情况,童殊不通药理,这园子里的药材他三分之一都认不出来,只落得个记录的活,跟在风清决身后逐字逐句记着。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药园里度过,再抬头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风清决站起身,揉了揉已经酸涩不堪的眼睛,童殊把记录好的笔记递给风清决,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指。
在一边安静的自娱自乐的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缠在风清决的手腕上。
不知不觉间夕阳染红了云层,偶有几只孤零零的飞鸟飞过残阳,颇有几分意境。
童殊揽着风清决的肩:“你及冠后,有什么打算?”
千蕴山弟子及冠后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留在千蕴山潜心修炼,继续接些任务为千蕴山效力,二是暂离千蕴山,下山寻找机遇,运气好的,碰到了贵人,有概率直接飞升。
“先留在千蕴山吧,毕竟你还有一年多才及冠。”风清决看着晚霞头也不回地回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意思是舍不得我?”童殊偏头看风清决,存心想逗逗风清决:“再说,你怎么肯定我及冠后会下山?”
“我没想那么多,但毕竟是宗主把我捡回千蕴山,我就算不飞升用我这条命报答千蕴山也是应该的。”风清决随意答道。
“你就是舍不得我吧!”童殊盯着风清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风清决转身沿着小路走向了药园出口。
“嘁!”童殊快步跟上了风清决。
这晚童殊带着风清决回了宿云院,说是明日要早起赶路,今晚亲自下厨吃点好的,实则两人刚换上寝衣便累得栽到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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