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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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嫌弃地绕开了。

季礼深还听到他嘟囔一句:“刚摸过狗,洗手了吗你?”

他咬着牙收回手,直到从学校大门走出去气都没顺。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不好相处的同学,可像这个西瓜头这样几次三番对他无缘无故甩脸色的,还是第一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季礼深想,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和这个西瓜头当室友。

看到英乐嘉牵着弟弟老老实实地站在之前那棵老银杏树下面,他放下心来,问:“等急了没?”

英乐嘉说没有,过了会儿又若有所思地拉了拉他哥的手:“哥,你什么时候上高中?”

“嗯?”季礼深没懂,“我今天就是来报道呀。”

“这就是你以后每天都要来的地方吗?”英乐嘉瞪大眼睛,半晌小小声说了句,“好漂亮。”

季礼深笑了:“漂亮吧,你也想来这样的地方上学吗?”

“……”英乐嘉微张开嘴停下脚步,“真的可以吗?”

“想什么呢,现在当然不行。”季礼深无情地打断他的幻想,“这是高中,是哥哥上了六年小学、三年初中,再认真学习考到这里来的。你想到这样的地方来上学,先得把小学上完。”

英乐嘉看起来十分失落:“我不能直接上高中吗?”

“嘉嘉。”季礼深缓慢地长舒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人吗?”

英乐嘉说不知道。

“因为他们太着急了。”季礼深看着路旁两只正在打架的狗,“这世上最难做的事就是在还不会爬的时候学走,在不会走的时候学跑。嘉嘉,你明白吗?”

英乐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会儿又摇摇头,说道:“我好像……不是太明白。但是哥让我先上小学,我就听哥的。”

季礼深笑了笑:“现在又这么听话,不怕哥骗你了?”

“我……我做错了,我好像让哥很难过。我不想哥再难过了。”英乐嘉低头看着弟弟围着自己的尾巴转圈,“怕,还是怕的,但是我相信哥哥不会再骗我了。哥也很爱我的。”

季礼深被个小孩儿说得脸红,猝不及防被英乐嘉踮起脚亲了下脸颊,听见他小声说:“哥也亲亲我嘛。”

季礼深简直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这些撒娇的话术,刚才那点儿教育小孩的惆怅忧郁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他一边蹲下去用嘴唇碰了碰英乐嘉的脑门儿,一边在脑海中回忆和英乐嘉这几个月的相处。

不过小半年儿,他回头看时才发觉自己性格都变了大半。

该说是英乐嘉改变了他呢,还是他为了英乐嘉主动改变了自己呢?

对于自己在一九酒吧的这份工作,季礼深一直没有多重视。他起初不过是急用钱走投无路了,还颇有些为了钱出卖灵的英勇就义之感。

时间长了他倒也从这份工作里咂摸出点儿乐趣来,抛开这里乌烟瘴气的氛围不谈,这里竟意外的是个可以学到东西的地方。

这还得从某一次不愉快的经历说起。

因为季礼深是不提供更深的服务的,顶多忍受客人说几句下流话,连一丁点肢体接触也不接受。

有一次有个大哥不过是往他腰上摸了一把,他立马躲开,给人特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转头就走了。听说后来似乎是鹏哥帮他解决了问题,也没说他什么。

但他知道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二话不说就被辞退了,鹏哥是因为是他,才出手提供帮助。

这事儿放他眼里顶多是再欠鹏哥一个人情,放在乔姐和几个“同事”眼里就是他这人能让老板出面解决问题,不一般。

别人对他的态度改变他是很敏感的,别说行动上做出改变的,就算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鹏哥总说他这人太独,看着表皮外宽内深的,内心里除了自己谁都没装。

那之后乔姐面对他的笑模样都多了,给他安排的基本都是熟客,手脚很规矩,只是纯粹想找个漂亮男孩儿陪着喝酒的那种。

这样时间长了,季礼深倒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每天换了工作服一脸大义凛然地进酒吧……适应了之后慢慢了解了乔姐所说的“什么人都有”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定位的酒吧,还真是来者不拒。

深夜寂寞的富婆少妇有,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有,高等学府出来叛逆买醉的也有。

季礼深不太会应对女性,她们聊的话题也是他很少涉猎的,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笑点头倒酒,偏有人就喜欢他这一挂,有好几个都说他像她们的初恋。

季礼深在淡淡的无语中也感谢这些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初恋,想对他们说句谢谢,恋爱是你们谈的,小费却是我拿的。

他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明显气质谈吐不一样的,偶尔还觉得聊一晚上挺高兴。

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让他印象很深。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这个人一喝酒就脸色发白,季礼深每次都觉得他好像想在这儿喝死。

这人来的规律不好把握,有时是周末,有时是工作日的前半宿。看着像无业游民,衣着打扮倒是华丽的很。

陪他聊了几次,季礼深得知这人名叫易寒,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说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那个易寒”。他家里好像是做着什么珠宝生意,钱多得能糊墙,可这位却总是一副忧郁气质,看不见个笑脸。

季礼深不会多问客人的**,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别人避而不谈的东西他就越有兴趣。

终于有一天,易寒喝得格外醉,似乎白天遇到了什么特别烦躁的郁闷事。季礼深等他趴在桌子上开始说胡话的时候故意说了句:“哎寒哥,你好像有电话打进来,是令堂吧?”

易寒趴在桌子上停滞了许久,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抓起手机往地上摔去,喊道:“我他吗说了我不会进公司!谁稀罕你们的破家产就给他!操!”

季礼深作为酒吧的工作人员,默默把桌子上的酒杯酒瓶往内侧拢了拢。

手机摔了事小,反正客人自己负责。酒杯要是摔了可是要扣他钱的,人不能为了八卦连钱都不要。

这个举动似乎不知为何惹怒了易寒,被酒精刺激得发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能喷出火来。

季礼深一点儿没怵他,在这儿上班这么长时间,他早就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喝了酒情绪不稳定的客人。

一边心里慢慢揣测着易寒跟家里的关系,一边轻声细语的几句话把人安慰好了,再熟练地跟门口趴活的出租车打个招呼,他今天就算下班了。

现在不过凌晨两点出头,这也是乔姐知道他还在上高中之后对他的特别照顾——其实按乔姐之前的话来说,这不算是照顾,只是他自己少赚了钱。

不过季礼深确实承受不起之前那样的工作强度了,现在刚开学一周,走读的手续还没办下来,他每天下了班都要从学校围墙的豁口处翻墙进去,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翻墙经验丰富又过分谨慎,一周以来还从没遇上过什么困难。

这次也是一样,他踩着栅栏的尖刺翻过去,轻盈地双脚落地,然后拍掉手上沾上的铁锈。

完美。

他们的宿舍楼离这个围墙很近,而且没有路灯,季礼深这么多天没被发现也是多亏了这个。他掏出一个小巧的便携式手电筒,叼在嘴里一咬,照亮了脚下的路

也照亮了面前的人。

要不是脑子里想着自己嘴里还叼着东西,他估计早就叫出声来了。

手电筒惨白的光照在那人脸上,倒让季礼深松了一口气。

“田善?你怎么在这儿?”田善就是他那个奇奇怪怪的西瓜头舍友。

季礼深把嘴里咬着的手电筒拿下来,比了个“嘘”的手势。

田善这人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在宿舍里待着就像个透明人,不仅仅是针对季礼深,他谁也不理。

田善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挡了一下晃眼的手电筒光,又重新蹲回了原来的位置。

季礼深没多想,眼睛却无意中瞥到田善的面前——

正躺着一只兔子的尸体。

啊啊啊来晚了对不起我滑跪TT这几天实在事太多了,今天一整天都好憔悴,明天晚上可能还会写不完,到时候会请假TT过了这几天一定会恢复日更的!感谢所有一直追文的朋友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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