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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季礼深破天荒地起晚了。
闹钟不知为何没响，连本该在旁边呼呼大睡的英乐嘉都起床走了，还给他留了张字条在枕头旁边，上面写着：“哥，你好像做噩梦了，没叫你起床，太累了就请休息一下吧。”
一看表居然已经过了九点半，上午两节课都错过了。季礼深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后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等到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教室坐下，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班级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大课间操刚刚结束，第三节课的老师还没进来，他碰了碰同桌的小姑娘，问：“上午老师留什么作业了吗？”
没想到同桌一被他碰到就触电似的躲开了，眼神躲闪着不愿意和他对视。
他还听到了周围明显带有恶意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回头正撞上田善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冷战。
这时候同桌忽然凑近了些，用手拢着嘴做贼似的小声说：“你看看你桌洞里。”
从早上起床晚了开始就存在于脑海深处的那一股不祥预感越来越重，季礼深将信将疑地往桌洞里一摸，除了熟悉的书本之外，还有一个明显不是自己的信封。
他捏了捏厚度，还挺厚，感觉装了十张纸往上。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同桌，小姑娘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书本，看起来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季礼深在桌洞下面慢慢地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面掉出来几张照片，无一不是他和不同的年长女性举杯交谈的画面，张张都有他清晰的面孔。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从半空浇了下来，季礼深好半天才察觉到自己捏着照片的手在发抖。
这是……他吗？
不，这不可能是他。
虽然照片上的背景他再熟悉不过，是一九酒吧没错，上面那人的长相也跟他十分相似，几乎就像他本人一样……
但是这绝不是他，这画面上跟不同女性亲密攀谈，暧昧说笑的男的，怎么可能是他？这些女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混乱的思绪被刺耳的上课铃声打断，季礼深茫然地一抬头，这节课居然是班主任的数学课。
他能感觉到班主任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环顾整个班级，声音威严而严肃：“肃静！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季礼深数学一直学得不错，所以虽然知道班主任是个古板的中年男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处变不惊的老师露出这种强压着愤怒的表情。
下课后他主动去了办公室，手里捏着那一沓照片。
他心底尚且存了些侥幸，这种种反常，他一定要亲口跟班主任确认过再做打算。
班主任看见他进来，竟也没有惊讶的神色，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说：“礼深啊，你既然自己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了，老师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老师只问你一句，这些照片，属实吗？”
季礼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班主任的脸色很不好，虽然从语气听不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审问一个嘴硬不肯认罪的犯人。
问他“属实吗”，就好像是在说“认罪吗”。
他没想到一向敬重的班主任也会露出这种让他周身发冷的神情。可是仔细想想，他以为的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也不过相识三月有余。
似乎是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班主任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道：“礼深，这个事儿呢，说小孩真不小，说大了就是犯法。这事现在影响很不好，虽然刚才田善同学早上好心，帮你把贴得到处都是的照片收了起来，但是班里不少同学都看到了，这肯定会……”
田善？好心？
班主任后面说的话季礼深都听不进去了，无非是些强调影响多恶劣的废话，只有这一句让他在意。
田善和好心这两个词，他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田善的目的倒是想想就能想明白，先前他说的那些疯话季礼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人是个妄想症，早在脑子里定义季礼深是个“会威胁自己的人”了。
这般又是跟踪又是给他下套的，一系列计划倒是完美，季礼深毫无疑问是踩进了他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里了。
“季礼深！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师讲话？”他听见班主任拍了拍桌子，似乎对他在这种时候走神儿很是不满，“今天下午你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学校这方面的处理等讨论后我会通知你。”
季礼深听着都想笑，把当事人送走封上嘴，学校自己讨论个什么劲呢？
他没忍住问了一句：“老师，您都不愿意问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这些照片会突然出现在教室里，您不觉得蹊跷吗？”
班主任眉头紧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说：“礼深，有的时候，真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季礼深也没有那个厚脸皮再站在这里。他连上午的课都没上完，课间交了份退学申请上去，第一次在学校里戴上了校服的兜帽。
自己胡乱编个理由主动离开，总比等待学校下发一张轻飘飘的劝退通知书要来得体面。
因为不是放学时间，他甚至都没有机会从学校正门走出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了学校的后门。
后门边上是一片臭水沟，快入冬了还聚集了一群蚊蝇，周围光秃秃的柳树上站了三只乌鸦，不多时飞走了一只。
他想起同桌小姑娘说，到了春天这山坡上的柳树会抽新枝芽，柳枝随风轻轻飘，会垂在人脸上，光影交错煞是好看。
她们当时兴致勃勃地说入春了要一起去拍照，而他却没机会看见那片新绿了。
我是真的写不完QAQ又来晚了，我滑跪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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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