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蒙特丽尔的能力抽出来给你，如何？”

落霞神使语气一如即然的低淡。

裘英挑了挑眉，兴致盎然，“我倒是挺想要的，不过，被抽走能力以后，蒙特丽尔会如何？”

落霞的语气带上一丝讥嘲，“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裘英笑容不改，“是，我这人是比较喜欢关心点没用的，人活着只在意自己的话也太无聊了，我其实也很关心神使你为什么和神瑛使者关系这么差，你们两个要是愿意组队的话，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落霞沉默了一会儿，冷硬道：“用不着你关心，至于蒙特丽尔，她会死。”

“是抽走能力会让她死，还是失去能力会让她被族人害死？”

“有区别吗？反正都是死。”

“当然有，如果是后者，那除了能力外，我还可以收获一个有用的下属。”

落霞冷笑一声，“夺走了她的能力，还假惺惺地收留她？你倒是会做人情。”

裘英也不恼，坦然道：“若非看中她的才干，她拥有这种能力，我早就杀了她。”

“呵，”落霞轻嗤，“抽走她的能力，她就会死，怎么样，这能力你还要吗？”

裘英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当然要，不过，连人带能力，我都要，神使有办法吗？”

“哼，等着吧，也记住你答应我的。”

“当然。”

结束了与落霞神使的传音，裘英又给神瑛发去传音，上去第一句话，就是将落霞给出的条件报了上去，“如何，你有更高的价吗？”

那头传来神瑛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是已经给了你那套完整的符文了吗！”

“那只是我帮你挑衅落霞的报酬而已，为了你，我可是遭了不少罪，差点你就接不到这通传音了。”

神瑛似乎对这话毫不意外，饶有兴致地笑了两声，“她怎么对付你的？”

“不知道是什么招数，感觉像诅咒。”

“那就是巫族的咒了，哈哈，不错啊，裘英，我已经几百年没有看她用这招了，你还是座上宾呢？”

裘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早就知道她会来这招是吧？”

“猜测而已，不确定的事，怎么好意思告诉你？”

裘英哼笑一声，倒也不真往心里去。

落霞会有后招，是裘英一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只有重压之后杀不死的，才有留在牌桌上的机会，要不然，想从这些大人物手里赚到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只不过落霞用的招数远远超出裘英的想象，她此前从未见过类似的招数，以至于没有很好的应对手段。

不过，既然让她扛下来了，接下来，也该轮到她全部讨回来的时候了。

--

当天深夜，裘蒙就跟着蒙特丽尔一起回到裘氏部族。

裘英和海波东在西雅河畔迎接，裘雨则被裘英勒令在家里反省。

裘蒙看起来还算平静，不紧不慢跟在蒙特丽尔身后，见了裘英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耷拉着脑袋跟她道歉，“阿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

这反应让裘英有点惊讶，她端详着裘蒙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要大哭一场，再跟我哭诉一下裘雨的恶行。”

裘英说着，对裘蒙微笑一下。

换作往常，他早该委屈巴巴地叫嚷开了，然而，这次他只是眼神幽幽地盯着裘英，盯了那么片刻后，他张开手臂靠近，看起来是想索要一个拥抱。

裘英只是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于是被他抱了个满怀。

“阿姐，”她听见裘蒙的声音在耳旁很近的地方响起，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以后都不会了，绝对不会再拖你后腿了。”

没等裘英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松手退开几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下裘英不由地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将裘蒙打量了一通。

她咂摸了两下，视线看向旁边的蒙特丽尔，“这是在你那儿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变得有点像裘雨？

嘶……

此时仍然处于落霞控制下的蒙特丽尔冷淡地提了提嘴角。

“你这……”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裘蒙，她话音一顿，“宠物，可比你识相得多，说想帮上你的忙，我就送了他一个媒介，你不介意吧？”

对于宠物这个称呼，裘英稍有些神色微妙地皱了皱眉，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倒是也想反驳一句，“不是宠物，是家人”，但家人之后呢？是怎么样的家人？

儿子？

换作从前，裘英一定毫不犹豫地如此称呼，但现在么……她不得不承认，她有点难以面对这个形容。

尽管裘蒙和裘雨这两人如今对她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但在睡了其中一个以后，说自己只是把另一个当成儿子……这实在是荒谬，还有些无耻。

至于情人、爱人之类的就更……

一想到这点，裘英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简直一团乱麻。

裘英人生中的其他时候，还从未介入过如此混乱微妙的关系。她虽不拘小节，但对这种劳心劳神、乱七八糟的关系素来敬而远之。

她也没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啊。

裘英最终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便将此事揭过。

对此，裘蒙眼神一黯，却也心照不宣地未曾出言反驳。

他撩起耳旁的鬓发，向裘英展示他耳垂上新增的红色耳环。

这就是落霞给的媒介了。

裘英的视线在那只红色耳环上停顿了片刻，继而转向裘蒙，“你不是每天都有在族里帮忙吗？你已经帮了很多。”

裘蒙放下撩发的手，抿唇微笑。

他想要的当然不是为她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希望能抓住她的全部注意，希望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

裘英难道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裘英当然明白。

他的阿姐素来心窍通透，人情练达，她只是……不想面对他的心意而已。

裘蒙也不想辩驳什么，他知道，裘英也不喜欢在旁人面前谈论私事，即便他纠缠到底，她也不会轻易改变心思。

裘英总是如此固执。

他会用自己的办法，来说服裘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