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期末考试就到了，上午考完语文，午休时间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睡觉。

林虞在认真复习下午的考试科目，偶尔轻轻翻动书页，这段时间以后以来他的状态好多了，能分出心思用来学习了。

上次胡越和李优那么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不就是因为自己成绩不好吗，他们说自己那就算了，居然用成绩评判韩翎，这他无法忍受，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下定决心不会让韩翎再因为成绩被人说半点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复习告一段落，林虞伸了一个懒腰，他趴在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韩翎的睡颜。

纤长浓黑的睫毛微翘，偶尔因为主人无意识的微小动作颤动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脸枕在手臂上，显得脸颊有些肉嘟嘟的，看着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他贪婪地用视线抚摸韩翎每一寸肌肤，太美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呢？

要是他是自己的该多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也愿意。

韩翎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一睁开眼睛就对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睛，他吓得一激灵，立马就清醒了。

原来是林虞，韩翎疑惑道：“你看着我干嘛？”

林虞眼神躲闪，好一会儿才嚅?道：“你的手表很好看。”

害，原来是喜欢自己的手表。

“手伸出来。”

林虞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出手，他一阵心乱如麻，他不想被韩翎讨厌，自己刚刚盯着他看，一定被他讨厌了吧。

林虞正暗自懊恼，突然手上搭上了一个东西，抬手一看，韩翎解下了他的表系在自己手上，林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韩翎。

韩翎把表带穿好，牵着林虞的手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满意道：“你带着挺好看的，送给你了。”

“你的东西我怎么能拿。”林虞连忙想要解下。

“你拿着吧，就当做提前给你新年礼物，你不会是嫌弃这是我用过的东西吧。”

林虞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怎么可能嫌弃，他恨不得将他送给自己的东西给供起来。

“那你就戴着吧，我妈说过年给我买一个新的，这个旧的我留着也是浪费。”韩翎笑道，“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可以用这个给我打电话。”

林虞颊边连着眼尾都红了，他急忙低下头，捂住手上的表，心里欢喜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很快兵荒马乱的期末考试就结束了，教室里闹哄哄的，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马上就要放假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

韩翎收拾好了书包，几个同学已经约好待会儿找个游戏厅打游戏了。

林虞坐在座位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韩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还不收拾东西，不想放假？”

林虞叹了一口气，放假就见不到韩翎了。

韩翎收拾了好了书包，同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徐州还在找东西，他站在座位外等着。

突然身侧的林虞抬头看向韩翎道：“我到时候能打电话给你说新年快乐吗？”

韩翎愣了一下道：“当然，手表里面有我家里的座机号码。”

徐州收拾好了东西，韩翎出门前回头正对上林虞黑沉的眼睛，他粲然一笑，挥了挥手：“新年快乐！”

林虞扯出一抹笑，僵硬抬手离别。

从放假回来，林虞每天都在打零工，赚一点微薄的零用钱。

临近除夕，很多店门已经关了，林虞找了一家处理家禽皮毛的小店帮工，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杀鸡杀鸭，有些人家懒得自己拔毛，就把鸡鸭拿到店里来处理。

除夕的早上，小屋外的一角，用几块木板草草搭建的小隔间，林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五点，要起床了。

坐起来，第一件事，把手表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一个盒子里，这是韩翎给他的表，他可舍不得戴着去上工。

林虞起床，用冻手的冰水，草草刷牙洗脸。

屋里，男人和女人刚干完事，女人看起来大概有三十七八岁了，面容憔悴，眼眶凹陷，但是能看得出来年轻时有些姿色。

她浑身**着爬起下床，拿起地上男人脱下的裤子，摸进裤带里，掏出了一堆东西，胡乱地丢在地上。

“怎么没有带东西来？”黄小英烦躁地盯着床上同样**的男人。

男人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那玩意儿现在又贵了，我自己都不够吸。”

“那你给钱。”

“什么？”

“你上了我不用给钱的吗？”

“都在兜里了。”

“就两百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你现在还能值两百就不错了。”

“马上给我滚！”

男人从床上起来穿衣服，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你儿子？”

黄小英虚软地躺在床上没搭理他。没东西吸，她感觉浑身痛得受不了。

女人儿子他见过，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这么好的货色要是不尝尝，真是浪费，“你儿子做不做这个？”

“你给老娘滚，我干这个，我儿子也得干？我还指望他读书出来养我呢。更何况他是男的。”黄小英从床上抬起头来，眼睛剜着男人。

“男的还不用避孕呢，又不会少块肉，我可以给高价。”

“多高？”黄英有点动心了。

“五千一晚上怎么样？”

“他可是第一次才值五千？”女人做一次大概只能拿两三百，这五千已然心动，但是还想要高点。

“五千还嫌少，你也不去问问，谁一次能拿五千，他镶金的呀。”男人反应有点大。

“我儿子能和那些骚鸡一样？他可是学生仔，成绩还好得很，从一中小零班呢，免学费考进去的！”

“真的假的，你儿子居然还是个好学生呢，那一中可是最好的高中，听说一年考上一本的大学生都不少。”男人有些惊讶，“不过他再会读书跟我上他也没关系啊，我用不着他上床的时候背课文。”

“一万，不然就拉倒。”黄小英语气坚决，“这可是我亲儿子！”

看黄小英态度态度坚决，男人道：“可以给你一万，但是我和朋友搭伙行吧。”

黄小英有些犹豫，男人起身穿衣服，“不干就算了，你以为一万块钱是大风刮来的呀。那可是一万！”

男人穿好鞋起身开门。

黄小英急了，“行行行，但是一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

在冰冷刺骨的冷水里，拔了一天的鸭毛，林虞的手指手背冻得通红，像一根根红萝卜。

“这是说好的五十块钱，你把地拖干净就可以走了，拖把在后面的厕所里。”店老板把一张五十的纸币扔在林虞身上，林虞连声道谢，捡起纸币擦干净上面的细绒鸭毛才装进兜里。

林虞从屋后小厕所拿来拖把，把店铺前，踩得泥泞的水泥地面拖干净。

天黑了，店老板一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

“那个男孩子不是巷子里那家的儿子吗？你怎么叫他过来，万一身上有点什么病呢？你还给他钱。”

“老子就是看他怪可怜的，就当打发乞丐了…”

说话的声音不小，林虞的头深深地低下去，手上的动作加快了。

很快林虞收拾好，从那家店出来，拐进巷道里，刺骨的寒风灌进衣服里，冻得林虞缩起脖子，巷子里住着很多人家，家家户户里都传来欢声笑语，还有鸡鸭鱼肉的香气。

“咕咕咕咕…”林虞的肚子叫个不停，一天忙得都忘记吃东西了，这会儿闻到饭菜香，肚子痉挛得发痛。

妈从来不做他的饭，这会儿应该吃完了吧。

今天是除夕呢，吃点好的，方便面里放两个鸡蛋，那鸡蛋是林虞提前买好的，两个鸡蛋一块钱。

吃完饭给韩翎打电话，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想着能给韩翎打电话，林虞心跳砰砰，有点高兴。

轻手轻脚推开铁门，林虞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哐——”唯一的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黄小英张口就骂。

林虞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嗫嚅道：“去李叔叔家帮忙拔鸭毛了。”

“难怪身上一股腥气。”黄小英嫌弃地捂住鼻子。

林虞从兜里掏出一卷钱递过去，但是这次他留了一半，这些钱他想留着还给韩翎。

黄小英收下，点了点，“这次这么少？”

“黄叔叔家来人帮忙了，我做的活少了点。”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要打你，站那么远干嘛？”黄小英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语气怪异地放软，“今天是除夕，我做了好吃的等你呢，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晚，菜都凉了，你先去洗个澡，我把菜热热，你进来和我一起吃，咱娘俩也过个年。”

“啊？”林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一直很讨厌他，平时看到他非打即骂的，今天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林虞受宠若惊，不知作何反应。

“快去洗澡啊，你身上老是有怪味，洗干净点。我给你拿了一瓶沐浴露放在浴室地板上了，记得用。”黄小英脸上还是忍不住浮出嫌弃的神情。

“嗷嗷…好，我马上去洗。”林虞手足无措地回自己的漏风的小木屋，从一个大塑料袋里翻出一身衣服就进了浴室。